這幾日豐鄰城的疫症已經得到了控制,而這當中最爲功不可沒的還要屬蘇離,眼下豐鄰百姓眼中的神醫!從疫症爆發開始,他便帶着百草廬的藥童到處給百姓施藥治病,後來又在靖安王的力保之下配出了治療疫症的藥方,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位醫術高超,心地善良的蘇神醫!
從確定藥方可用的那天開始,紫鳶便發現墨熙沒有出現在惠遠寺了。之前她受傷,一直都是墨熙在煎藥,熬藥照顧她,兩人還算相熟,雖然那人總是“自命不凡”的樣子,但卻不會真的是這般小氣之人,想來應該是不想引起別人注意,見疫情得到緩解便又回了他的“藥廬”了。
蘇離看着坐在一旁發呆的紫鳶,眸中滿是讚賞之意。他也是近來才知道,這麼一位十指不沾洋蔥水的俏姑娘居然是靖安王府的人,況且這病疫來勢洶洶,別說她一個姑娘家,就是連他也不免擔心會被傳染,只是身爲醫者,肩負着不可磨滅的責任,他只能選擇去救人。這些日子,他們幾乎日日都在惠遠寺,他能看得出來紫鳶一身醫術不凡,只是接觸的病人不多,是以沒有他有經驗罷了。
“這些日子辛苦了。”
“我不過是隨便幫幫忙,蘇大夫纔是勞心勞力。”紫鳶很佩服眼前的人,他看起來好像很溫和的樣子,可偏偏治病時候的用藥卻是那般“兇猛”,全然不似他素日給人的感覺!
“在下有句話,一直想問紫鳶姑娘。”
“蘇大夫請講。”
“不知紫鳶姑娘師承何人?”這段時間與紫鳶共處,蘇離自然也“窺探”了一些紫鳶給病人施針時的針法,卻不像是江湖散醫,反倒是——像官家的一些“手法”。
聞言,紫鳶微一挑眉,便狀若無事的說道,“家師久居深山,只怕蘇大夫不得知曉。”
這便是不願透露的意思了,見狀,蘇離也不再多問,只淡淡笑過,說了些別的。雖然這些日子與蘇離也算相熟,但她身爲靖安王妃的陪嫁丫鬟,卻是不宜將過多的事情說與他人知道。
又過了幾日,豐鄰城中已差不多恢復以往的樣子,雖比不得往昔熱鬧,卻已見街上行人紛紛。城中局勢既已稍定,諸位大臣自然也不會閒着,先是有御史大夫上奏彈劾六皇子手下之人“巧取豪奪”,在疫症大規模爆發之前,將城中藥鋪的藥材全部包圓,到時候再高價售出,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接着,又有人上奏參尤家次子尤銘,公然在靖安王府門前搗亂,將王府所設粥棚毀壞,肆意當街毆打百姓,還口出狂言,說自己有六皇子庇護,無人敢動!
慶豐帝看着眼前奏摺上列舉的種種罪狀,無一不是衝着六皇子而來,眼中已是滿滿的怒火。他猛地將手中的奏章狠狠的甩在了六皇子的身上,頓時發出“啪”地一聲!
“六皇子,果有此事?”慶豐帝的聲音很是平靜,但是滿朝文武皆知,陛下已然動怒!
夜傾昱看着摔在自己面前的奏摺,眼中一片晦澀。怎麼會都變成了他的人,他明明暗中派人調查過,夜傾瑄的人也在其中,難道……想到什麼,夜傾昱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罷了,這一局是他輸了。就算他能將自己從手下之事當中摘得清楚,尤銘的事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抵賴不得的,夜傾瑄既然能讓御史將尤銘的事情這般斷章取義,想來現在市井間的流言也是如此,既然這樣,他倒是不必再費力氣去爭辯了。
“回父皇的話,尤銘的確是因醉酒而到王府前胡鬧,也因此遭到了王爺的教訓。”
夜傾辰的教訓?
聞言,慶豐帝倒是一愣,若是辰兒出手,那他反倒是擔心那尤銘是死是活!
“尤家以爲攀上皇室便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聞言,夜傾昱垂首跪在下方,未敢言語。而一旁站着的夜傾瑄等人低頭的眼中滿是幽光,這件事情自然是他一手促成的,雖然事情不大,但是人人皆知父皇最是厭惡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想來這次夜傾昱到底還是被尤銘連累了。
“六皇子着人不當,罰俸三月!至於其餘人等,罰俸半年,以儆效尤!”
“陛下聖明!”“父皇聖明!”
“啓稟陛下,疫症之期,染病離世的侍衛官差下放的恤銀是由戶部派發還是由兵部派發?”夜傾辰這句話一出來,頓時滿殿沉寂。
照理來說,這恤銀自然應該由戶部來管,可是夜傾辰偏偏有此一問,倒是叫衆人心下細想。夜傾瑄在聽到夜傾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瞬間變了!
他早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本想利用這次機會,讓戶部尚書好好“將功補過”,可偏偏夜傾辰插了一腳,父皇那般重視他,如今他開口,想必父皇一定會重新考慮人選!
自來和銀錢相關的事情都是肥差,任誰都知道這筆恤銀可不是個小數目,在派放給百姓的手中前,可是過無數人的“手”,而這當中誰又能保乾淨呢!而戶部自來是夜傾瑄的人,這已然是朝中公開的秘密,可兵部尚書就不一樣了,那是個和夜傾辰一樣,任是何人拉攏都不爲所動的主,若是恤銀由他來執掌,卻是能夠免去被剋扣的機率。慶豐帝看了夜傾辰一眼,見他仍是往常一樣,冷着臉站在那,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慶豐帝想了想,便吩咐道,“便交由兵部自行派發吧!”
“臣遵旨。”兵部尚書紀堯年施禮領旨。
夜傾瑄看着散朝之後,率先走出去的夜傾辰,他目光慼慼的盯着他的背影,心下一片恨意!他可以很確定,夜傾辰和老六之間並未達成什麼“共識”,那他明知道戶部尚書是自己的人還故意向父皇提議,是有意和自己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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