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夜安陌回了浮風院之後,慕青冉卻是吩咐墨錦備車,她即刻便要進宮一趟。
聞言,夜傾辰卻是不禁微微皺眉,有些不願她如此奔波,但是慕青冉卻並不這般覺得。
如今他們已經成功的救出了宋祁,此時夜傾瑄定然是最爲惱怒的時候,也一定會籌謀更多的計劃準備隨時報復回來。
而她必須趕在他之前……給他致命的一擊!
更何況他將宋祁折磨的這般,不管怎麼說,這筆賬都是要好生清算一下的。
見她去意已決,夜傾辰也不好再橫加阻攔,只是他現下對外聲稱在養傷,也是不便同她前去。
好在夜傾瑄今日怕是也被打擊的不小,眼下不會有何舉措,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目送着慕青冉上了馬車之後,夜傾辰方纔抱着夜安陌回了院中。
青冉此刻不在,還是要看住了外祖父,不可讓他於此時發現宋祁的存在,姑且再等上幾日吧!
再說另外一邊,慕青冉一路到了皇宮之後,卻是直奔鳳藻宮而去。
自從上次一別,嫺妃已經是許久不曾召她入宮了,卻是沒有想到今日慕青冉竟然會不請自來!
“今兒外面吹得是什麼風,怎地將靖安王妃給吹來了?”看着神色溫淡的坐在殿中的人,嫺妃的心中卻是不禁有些疑惑。
她怎麼會忽然來了鳳藻宮?
難道……是察覺了自己做的事情?!
“來同你做筆交易!”沒有理會嫺妃話中的陰陽怪氣,慕青冉只是微微淡笑着同她說道。
聞言,嫺妃卻是不禁一愣!
交易?!
“王妃這是何意?”忽然跑到她宮中,又忽然開口說什麼交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娘娘幫我辦一件事,我幫娘娘守口如瓶。”說着,慕青冉的眼中充滿了暗示的望着嫺妃,卻是見對方神色不禁一凜!
“呵呵……王妃真是愛說笑,本宮有什麼事是需要你守口如瓶的!”話雖是這般說着,但是嫺妃的心中卻是恍若打鼓一般,一直“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看着嫺妃仿若是一臉的不甚在意,慕青冉慢慢望着她輕輕笑道,“娘娘小產之後,這麼快就恢復了身子,不知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本以爲慕青冉要說什麼不得了的話來,誰知竟是這般近乎閒話家常的一句,可也偏偏是這一句,卻偏偏嚇得嫺妃頓時慘白了一張臉!
見狀,嫺妃身邊的兩名宮女卻是面露焦急的上前,“娘娘!”
“都下去!”話雖是對着那兩名宮女在說,但是嫺妃的目光卻一直緊緊的盯着慕青冉。
待到殿中只剩下嫺妃和慕青冉兩人時,她方纔語氣不善的直接開口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左右之前已經算是撕破了臉,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只是心有好奇,所以隨口問問而已。”看着嫺妃依舊慘白着臉色,慕青冉的眸光卻是不覺一閃,“娘娘爲何這般在意?”
看着慕青冉臉上揚起的淡淡笑意,嫺妃方纔要開口說話,卻是猛地住了口。
不對!
不能順着慕青冉的話和她談,否則自己一定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漏了餡,她的心思……實在是太過深沉了!
似乎是意識到了慕青冉要套她的話,嫺妃慢慢穩住了自己的心神,走回一旁的坐下以後,方纔接着說道,“本宮只是忽然想到了那與自己無緣的孩兒……”
說完,嫺妃還像是忽然有些神傷一般,眼中隱隱有些哀慼之色。
“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但是機會錯過了就再也難尋了,你說是嗎?”慕青冉的目光柔柔的望着嫺妃,可是說出的話,卻是號線帶着無限的嘲諷之意。
聞言,嫺妃看向慕青冉的目光頓時變得極爲怨恨,不知她爲何要一直揪着那件事情!
“你幫我做一件事,作爲交換,我不會將陷害六皇子的事情說出去。”看着嫺妃已經漸漸有些惱怒之意,慕青冉不禁心中暗歎,這麼快就動怒了!
話音方纔落下,嫺妃卻是滿眼震驚的望着慕青冉,像是根本不敢相信她在說什麼。
陷害六皇子……爲何她會知道?!
“娘娘爲何要如此驚訝,這本就是事實不是嗎?”難道自己做過的事情也會忘記嗎?
“你到底在胡言亂語……”
“嫺妃娘娘!”見嫺妃似是還打算遮掩些什麼,慕青冉卻是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聲音,“你我明人不說暗話,不必再費心遮掩了。”
聽聞慕青冉的話,嫺妃原本還想再辯解什麼,卻是忽然住了口。
“就是你佈局布的再是精妙,可是一開始你就選錯了對象!六皇子從來就不是這般沒有分寸的人,而你之所以會成功,不過是因爲……陛下想讓你成功罷了!”
“你說……什麼?!”嫺妃的眼睛瞪得很大,神色震驚的望着慕青冉,搭在椅背的手不禁緊緊的握住。
“我說……”慢慢的起身走至嫺妃的身邊,慕青冉的聲音漸漸放的愈發輕柔說道,“是陛下……想要藉着你的手,除掉六皇子!”
說完,慕青冉方纔起身,微微低頭看着臉色驚懼的嫺妃,她脣邊帶笑的接着說道,“你以爲你騙過了所有人,可是陛下、大皇子、甚至是宮中其他的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明真相的人——是你!”
不明真相的人……是她?!
難道她自以爲騙過了所有人,竟然到頭來,只有她自己在沾沾自喜嗎?
“可……可那又怎樣?陛下並不曾問罪於我,大皇子也不能拿我怎樣!”她依舊是這後宮中最受寵的嫺妃娘娘,任誰也不能否認!
“呵……陛下的確是不曾問罪於你,因爲還不到時候。”說着,慕青冉忽然轉身望着嫺妃,眼中璨若流光,“朝中近來多有傳言,八皇子被禁足已久,想來快被放出來了,你可知這是爲何?”
聞言,嫺妃愣愣的看着慕青冉,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因爲七皇子一死,陛下便動了惻隱之心,不管犯了多大的錯,那都是他親生的兒子!”既是能有一個八皇子,自然便也可以有個六皇子!
聽出了慕青冉話中的意思,嫺妃頓時便癱靠在了椅背上。
一旦等到夜傾昱被放出來的那一天,第一個倒黴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你在騙我!陛下既是心疼其他的兒子,難道死的就不算嗎?”她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陛下合該是一想到夜傾昱就想到他纔對,如此一來,只會更加加深他父子二人之間的芥蒂纔是。
“算!自然算!可是連你自己也會說,是死了的……這自然與活的無法相比。”儘管口中說着如此尖銳的話,但是慕青冉的臉上卻是一直洋溢着笑意,令嫺妃只看得遍體生寒。
“而且,若是有人將當日的情況說與陛下知道,你說……你還有命活嗎?”說到這的時候,嫺妃分明見到了慕青冉眼中明顯的戲謔之意,心中卻是不禁更加的憎恨。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被慕青冉隨意玩弄在掌心,毫無還擊之力,她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你威脅我?”說什麼有人將這件事情告訴陛下,還不就是她!
“是呀!”看着嫺妃臉上氣憤的神色,慕青冉卻是淡淡的笑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雖然嫺妃自認自己當日的事情並未有何把柄留下,鳳藻宮上下均已經換了人,所有人知情的人都已經死了纔對,她本沒有什麼好心虛的。
但是事實上的情況,她心中卻無比清楚,慕青冉說的是對的!
即便之前陛下不曾與她問罪,但是不代表以後不會,畢竟看着這幾日陛下因着七皇子的死在神傷,她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更何況,自己當日就是看準了陛下對於子嗣的看重,方纔會那般算計六皇子的。
而如今,一旦夜傾辰跑到陛下的面前去加減些言語,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或許旁人的話,陛下不會相信,但是……夜傾辰,那個人的話,陛下一定會毫不懷疑的相信的。
現在不行!
還不到與慕青冉徹底對上的時候,瞧着陛下如今的狀態……她尚且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聞言,慕青冉便心知嫺妃這是答應了下來,一時間,脣邊的笑意卻是愈發的溫婉。
聽着慕青冉一字一句的同她交代了一番之後,嫺妃卻是整個人都僵愣在了那裡。
她居然……這麼大膽!
“你這是害我去送死!”她若是真的照着慕青冉所言去做了,只怕自己後腳就會殺了。
“可你不去就能活了嗎?”這事的確是有些風險,否則她也不會特意進宮來找她了!
“但是你當初明明說過,不會將目光放到我身上的!”她此前明明承諾過自己,只要她不再幫着大皇子做事,她便不會與自己爲難。
“娘娘此言差矣,是你……先將目光放到王爺身上的!”眸光溫軟的望着嫺妃,慕青冉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說道。
話落,嫺妃卻是不禁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一時間無言以對。
“而且,此前大皇子又重新找上過你吧!所以你眼下除了跟我合作以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看着嫺妃的面色似有鬆動,慕青冉緩緩的蹲下身子,玉手微微挑起嫺妃的下顎,滿臉笑意的望着她說道,“你應當知曉,後宮的事情……我插手的並不多。”
眸光微閃的想了許久,嫺妃方纔最終做了決定。
她沒有辦法同慕青冉對着幹,因爲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她尚且不能完全的把持整個後宮,手段還是稚嫩了些。
受制於人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再也不想體會那種感覺了。
此前大皇子的確是已經暗中派人傳了信過來,但是她卻並沒有加以理會,她已經查清楚了,爹孃都已經不在了,再是爲大皇子做事也是沒有了意義。
是以從今往後……她要自己再也不會受人威脅,要全憑自己的活着。
“你最好說話算話!”只要自己再幫了她這一次,她便不會讓夜傾辰到陛下的面前去說什麼。
“自然!”說完,慕青冉又朝着嫺妃笑了笑,便施施然的出了大殿,離開了鳳藻宮。
看着慕青冉漸行漸遠的背影,嫺妃卻是猛地一把掃落了桌上的杯盞,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尖尖的指甲刺進掌心,而她卻是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意。
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將她們都踩到腳下,讓他們也試試這般無能爲力的滋味!
殿外候着的宮女聽到了殿內的聲響,趕忙進了來,看着滿地的瓷器碎步一時也不敢胡亂說話,只小心翼翼的清理着。
這時,御前伺候的小太監前來傳話,只道是陛下晚上召嫺妃娘娘侍寢。
聞言,嫺妃的臉上方纔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
就算她算計了六皇子又如何,到最後,這後宮中最得寵的人還是她!
而以後……不會再有!
“給本宮去取那件印有桃花的宮裝來……”
……
出宮之後,慕青冉靜靜的坐在馬車,想着方纔與嫺妃的對話,她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總覺得嫺妃的變化有些明顯,有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雖然最後仍然是妥協了,但是慕青冉能夠感覺到,她心中仿似還在計劃着什麼。
難道……她背後除了夜傾瑄,竟是還有旁的人?!
這個想法一出來,慕青冉的心中便頓時一緊!
原本之前已經與惠妃娘娘商議好,要儘快除去嫺妃的,但是如今看來,倒是還要留她一段時日。
待到她將所有的餘溫餘熱都發揮完,方纔是她能夠退場的時候。
不知爲何,慕青冉的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若是不盡快除掉嫺妃的話,將來恐會生出大變!
馬車一路回了靖安王府的時候,方纔進到府中,慕青冉便見到了迎面走來的沈太傅。
“外祖父這是要出去?”瞧着沈太傅精神飽滿的朝着府外走去,慕青冉不禁淡笑着上前。
“嗯,與幾位老先生有約,正要前去。”見慕青冉剛剛是從馬車上下來,沈太傅的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不曾見傾辰陪在她身邊,那青冉這是去哪了?
“如此便不耽誤外祖父前去赴約了……”說完,慕青冉微微轉頭朝着一旁跟着的小廝說道,“小心服侍着。”
“是!”
直到沈太傅出了王府之後,慕青冉仍舊是望着那個背影,眸中漸露深思。
印象中那位脊背永遠挺直的外祖父,似乎也在歲月的剝蝕中漸漸老去,儘管他的身姿依舊筆挺,但是眼中的滄桑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掉。
外祖父他……已經老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慕青冉只覺得心中忽然一緊,隱隱有些痛意。
他似乎是已經苦了這大半輩子,接連失去了自己親人的那種痛,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的。
倘或不是爲了自己的話,也許在當日他便會得到解脫了。
不過……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經註定,即便舅父與舅母都已經魂歸九天,可是表哥還在!
如此一來,好像外祖父這麼多年受的苦、遭的罪都有了最大的回報,他心中一直想着、念着的人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
有生之年他還能找到沈靈均並認回他,或許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而她……一定會守着這份難得美好,不會讓任何人去破壞它!
以前一直都是外祖父在護着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和磨難,將所有的事情都幫她想到,盡他所能給她最好的一切,而從她踏出臨水的那一刻開始,便是她反過來要守護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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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又把嫺妃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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