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蔡青說搜到東西的時候,嫺妃的臉色便已經是控制不住的發生了變化,此刻親眼見着他手捧托盤走向,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只見那托盤上蓋着一方黑布,雖是不知道那裡面究竟是什麼,但是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蔡青手中的那個托盤,眸色漸漸變得愈發的幽暗。
“啓稟陛下,搜到的東西在此!”說完,他便揚手掀開了那個黑布,托盤上的東西頓時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見此,嫺妃的眼睛瞪得老大,猛地一下癱坐到地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反倒是惠妃,只神色不變的微微掃了一眼,隨後便移開了視線,手中拿着絲帕輕輕的掩住了脣畔。
“混賬!”說着,猛地站起身,揚手便打翻了托盤,那上面呈放的狎具也隨之滾落在地。
“陛下息怒!”看着生了這麼大的氣,惠妃等人趕忙跪到了地上。
可這不說還好,如此一說,臉上的神色反倒是變得愈發的難看。
他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掉在地上之物,眼中陰鷙的彷彿要射出毒箭。
看着這樣的,惠妃的心中卻是不禁有些打鼓,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陛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忽然想到了什麼,惠妃只轉身望着嫺妃的方向,卻是不料她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這是在哪搜到的?”的聲音頗爲冷凝的響起,令在場之人皆是一驚!
聞言,蔡青看了看一旁的嫺妃方纔開口說道,“回陛下的話,是在鳳藻宮管事太監的房中。”
話音落下,便見嫺妃頓時慘白了一張臉,整個人都僵愣在了那裡。
鳳藻宮的管事太監!
“嫺妃你有何話說?”轉頭望着臉色慘白的嫺妃,的眸光顯得極爲恐怖。
“臣妾不知陛下!這不關臣妾的事啊!”一邊說着,嫺妃似是極爲恐懼一般的搖着頭,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見狀,惠妃依舊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瞧着陛下眼下的狀態,倒是頗爲不悅的樣子,眼下她不宜說什麼,免得引起什麼反效果。
“你方纔不是說你的宮中沒有這般情況嗎?”如今被人當面搜出了這樣的東西,先不說那宮人要如何處置,單單是她這個作保的主位娘娘就難逃罪責。
如今鳳藻宮中只住着她一人,是以不管這宮中出了何事,首先被人質疑的人都是她!
何況她方纔還信誓旦旦的承諾,只言這鳳藻宮中絕無這樣的情況,可是轉眼就被搜出這樣的髒閹的東西,哪裡還由得她辯駁!
聽聞近乎是質疑的話,嫺妃的心中只“砰砰”地跳個不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自從鳳藻宮上下全部換了宮人之後,嫺妃自認將這滿宮上下都治理的極好,不該是會出現叛徒纔是。
而且她平日也有留意過這樣的事情,不曾發現她的宮中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爲何會被蔡青搜出這樣的東西?!
百思不得其解,嫺妃的心中不禁愈發的肯定,覺得這就是惠妃在栽贓自己!
但是她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反倒是她自己,如今當着陛下的面被抓了一個現行。
那麼想來也不用抱有幻想,那名管事太監身邊的人定然是被收買了,是以就算他極力辯解也是無人會輕信了。
東西是在他的寢房中被人搜了出來,真真是百口莫辯!
“臣妾當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無辜的。
宮人犯錯,她最多有一個失察之罪,大的責罰卻是不會有的。
想通了這一點,嫺妃便也就不再害怕,可神色卻委屈的不行,眼淚一滴滴掉下里,說什麼也收不住。
聞言,惠妃第一時間便朝着看去,想要看看面對嫺妃這樣的眼淚攻勢,陛下究竟會作何決定。
或者說,陛下的反應,方纔能讓惠妃清楚的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做。
“宮人們犯錯,可到底是與嫺妃妹妹無關的。”清楚的看到了眼中的不捨之意,惠妃心中雖是有些失望,但依舊是體貼的開口說道。
她不知道青冉爲何會走這一步,或許只是爲了給嫺妃一個警告,也或許是讓陛下暫時不再獨寵於她,但是在惠妃看來,這個法子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只是這麼久以來,惠妃看了多次青冉同大皇子之間的爭鬥,每一次她都不會敗北而歸。
是以這一次,儘管心中對她的這個法子有些疑惑,但她仍舊是按照她教給自己的,一步一步的進行着。
甚至是對陛下態度和反應的猜測,都在青冉的算計之中!
眼下她便該是先開口爲嫺妃求情,因着依照陛下的樣子,想是自己不開口的話,他也不會忍心爲難嫺妃。
聽聞惠妃的話,莫要說是,便是嫺妃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
分明就是惠妃先在陛下的面前提起此事,眼下又在她的面前裝好人是什麼意思?!
有些想不透惠妃究竟打算做什麼,難道真的只是要整肅後宮而已?
也不知是嫺妃自己多想了還是如何,她從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儘管惠妃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招惹是非的人,但她就是有些擔心,覺得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聽聞惠妃這一番狀似爲嫺妃求情的話,原本還有些擔憂的眼眸不禁輕鬆了一分。
見狀,惠妃便心知,自己的寶壓對了!
陛下果然是不願意向嫺妃問罪的,是以就算自己方纔不說那句話,他也一定不會重罰嫺妃,說不定還會對她諸多包庇。
如此一來,她今日這一局還有何意義,倒是莫不如她先開了口,至少還能令陛下覺得,她不是刻意在針對嫺妃。
“惠妃說的也有些道理”的語氣聽起來,似是在斟酌着該如何處置一般。
“陛下既是命臣妾統理後宮,那不如就將違反宮規的人交由臣妾處置,至於嫺妃妹妹”說着,惠妃的話不禁一頓,隨後望向的眼中有些爲難之意。
看着惠妃臉上純良的笑意,忽然覺得自己是否有些太過偏袒嫺妃,到底這後宮中主事的人是惠妃,合該要給她一些面子的。
否則的話,將來她在後宮之中又要如何震懾的住宮人呢!
“朕也乏了,便都交由你處置吧!”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鳳藻宮,甚至是連原本說好的要在此用膳一事都不管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只留下了這一句話之後,他便直接離開了,倒是令在場的人都有些詫異。
其實會離開,不過就是覺得惠妃天性純良,又素來與人爲善,根本不會刻意去爲難嫺妃,是以他方纔放心的走了。
此事若是換成從前的皇后或是昭仁貴妃在場的話,他定然是不會放心離開的。
何況他既是已經將統理六宮的大權交給了惠妃,便不該隨意的插手,今日過來此處查問,本就是因着涉及到與她同級的妃嬪,他方纔會出面。
眼下便是已經搜出了東西,那一切交由惠妃處置便是,左右她從不爭寵,更加不會藉此爲難嫺妃。
但是如此想,卻不代表嫺妃也如此想,在她的心中,這滿宮上下的人都在嫉妒她,都恨不得她死!
是以她唯牢牢的抱住陛下這棵大樹,只有有他的保護,她才能在這宮中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可眼下陛下竟然會放心將自己交給惠妃,他難道不擔心自己會被她暗害嗎?!
明明方纔她還見到陛下眼中的憐惜之情,可就是因爲惠妃爲她求了情,陛下便只當她是個良善之人,將自己推給了她。
以退爲進!
惠妃這一招走的可真是好!
“是靖安王妃教你來害我的吧!”就在確定出了鳳藻宮之後,嫺妃馬上就卸下了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變得極爲平靜。
聞言,惠妃卻是不禁一愣!
她倒是第一次見到嫺妃這般毫不做作的樣子,委實令人覺得驚奇!
猶記得她初入宮時候的樣子,一雙眼睛總是怯生生的,倒是當真有些惹人憐愛。
只是如今當懵懂無知變爲了她手中爭寵的戲碼,卻是在歲月的剝蝕中漸漸失去了她本來的模樣。
“妹妹這話是如何說,本宮不明白。”沒有去理會嫺妃忽然提到青冉的話,惠妃的語氣中似是顯得有些不解。
剛一聽聞她提到青冉的時候,惠妃的心中也的確是有些驚詫,不知嫺妃是如何得知的。
但是就算她猜到了又能如何,到底沒有任何的證據,只要自己不承認,她便無計可施。
甚至嫺妃如今連證明她自己宮中的事情是被栽贓都沒有辦法,更遑論是別的事情!
“惠妃娘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無需繼續替她遮掩什麼!”說起來,對於慕青冉算計她的事情,嫺妃倒是未曾覺得有多憎恨。
相反的,她的心中甚至是有些欣喜!
能夠值得慕青冉開始着手對付她,是不是代表着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不再如從前那般覺得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今終於重視起她來了。
她知道之前慕青冉一直都不屑於對自己出手,是以她就是要讓她知道,輕視她的後果一定會讓他們所有人都後悔的!
而如今,相信不僅僅是慕青冉,連夜傾辰也終於意識到她的威脅了吧!
很快的他們就會知道,輕視她的後果是怎樣!
聽聞嫺妃的話,惠妃一時間沒有接話,只是神色不變的靜靜的望着她。
可是看着嫺妃眼中隱隱閃動的興奮之色,惠妃忽然覺得背脊一陣寒涼!
怎地忽然覺得,嫺妃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兒!
“來人!將鳳藻宮中違反宮規的人先行押往慎刑司!”
“是!”
隨着惠妃的話說出,即刻便有人下去拿人,而嫺妃只神色冷靜的站在那,並未出言制止。
連陛下都已經開了口,只道交給惠妃全權處理,她自然無法再求情說什麼。
處置了下面的宮人,惠妃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思緒不斷。
按理來說,此事的確是不足以一舉除掉嫺妃,何況陛下已經說了交給她處置,這話多有試探的意思,想要看看她究竟如何做。
倘或真的是藉此機會打壓嫺妃的話,難免不會令陛下的心裡感到不悅。
屆時他既是收回這掌宮之權,自己也是無話可說!
左思右想,惠妃最終還是頗爲平靜的開口說道,“嫺妃妹妹近些日子便在宮中好好管教一下宮人,下次莫要再出這樣的差錯了。”
嫺妃聽聞她的話,自然明白自己是被變相禁足了!
不想此前看着皇后和昭仁貴妃被禁足那麼多次,今日竟是也輪到她了!
“謹遵姐姐教誨!”明明知道自己將要被禁足,可是嫺妃卻好像絲毫不擔心一般,依舊是神色平靜的朝着惠妃應道。
見此,惠妃便朝着她微微一笑,隨後帶着人離開了鳳藻宮。
可方纔出了鳳藻宮,惠妃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褪去,她慢慢回身,轉頭望着鳳藻宮的大門,眸中無限思緒。
今日倒是也不算白來了一次,不管是陛下的反應還是嫺妃的反應都有些耐人尋味。
看着天色,寧兒應當還未回來,待到她回來之後,再聽聽青冉的意思吧!
靖安王府
聽聞夜傾寧的話,慕青冉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陛下對嫺妃頗爲寵愛?!
此前陛下對於嫺妃也是多有疼愛,但是並未見宮中何人對此有何疑惑,何以如今惠妃娘娘會特意告知此事?
除非事有古怪!
仔細算算,自從陛下生辰之後,便已經極少召嫺妃侍寢了,如今這般忽然反常的行爲,她此前也留意了一些。
說是要除掉嫺妃,可也未嘗不是藉此機會試探一下,瞧瞧究竟是什麼情況。
慕青冉覺得,不是那般糊塗的人,否則這麼多年豐延的後宮早就烏煙瘴氣了,他也不會明智的將掌宮之權交到惠妃的手中。
那麼如今這般行徑,合理的解釋便只有一個身不由己!
這般一想,慕青冉的眸光不覺一閃!
依照惠妃處事的手段,多半會藉着今日將夜傾寧支出來的這個空檔對嫺妃下手。
是以想要知道陛下究竟是何情況,只要稍後着人去宮中查探一番,便可以知道陛下的態度以及嫺妃的反應。
“王妃嫂嫂,這是我臨來時,蔡公公託我轉呈的。”說着,夜傾寧便從袖管中拿出了一個錦盒遞到了慕青冉面前。
見此,慕青冉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
蔡公公蔡青!
他託寧兒轉呈的東西?!
伸手接過之後,還未等慕青冉打開,便又聽夜傾寧接着說道,“蔡公公說,聽聞辰哥哥受了重傷,這是一劑良藥。”
一邊在腦中回憶着蔡青說過的話,夜傾寧的心中卻是隻覺得愈發的疑惑。
聞言,慕青冉略顯深思的打開了那個精緻的錦盒,卻是隻見裡面果然只有一味藥材。
原本從蔡青手中接過這個錦盒開始,夜傾寧的心中也在好奇,究竟裡面裝了什麼。
可是眼下見到裡面果真是一味藥材,夜傾寧卻是又不免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味藥材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慕青冉的目光卻一直望着手中的東西,隨後轉頭朝着紫鳶問道,“你可知這是何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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