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哥,你說外面那人是不是傻?”什麼義氣,不過是用來誆人的,出了事,誰還管得了你。
“他是有些傻,不傻怎麼會想來偷咱們呢!”夜爲治道。
他看上去那麼好說話嗎?也不打探清楚就動手,活該被抓。
倒是那老二是個明白人,在沈雲纖沐浴的時候,那老二來找他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並說明了他不想參與。
想來老二早就看穿了老大,是以來找了他。
夜爲治也不想暴露身份,索性就讓自己人躲在暗處,見機行事。而那老二先是把不快弄來,然後演了這齣戲。
外頭那老四還在大聲嚷嚷,一會子罵老大狠毒不是人,一會子又哭着求老二原諒,很是搞笑。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捕快把人給帶走了。夜爲治又交代了沈雲纖兩句,這才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沈雲纖還在沉浸於睡夢不可自拔的時候,夜爲治已經把早餐叫好了。
“雲纖,該起了,一會兒我們還要趕路。”夜爲治道。他從沒叫過人起牀,現在還有些尷尬。
他怕沈雲纖不舒服,所以把屏風搬來擱在窗前,所以兩人是看不見對方的。唉!堂堂大皇子竟然淪落到睡榻的地步。
其實,他這一舉動很是多餘。
沈雲纖昨夜折騰了許久,瞌睡早早地久來了。捕快把人帶走後,她就安心入睡了。
反正有大哥在她身邊,她怕什麼。
聽到夜爲治叫喚,沈雲纖答道:“好,馬上就起了。”
用過早飯之後,二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出了城門,來到黃州。
黃州在益州和皇城之間,只要他們過了黃州,就能見到接待他們的人了。
兩人僂着身子行走在大街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顯眼。
沈雲纖偏頭看着夜爲治,問道:“大哥,你說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夜爲治看了看天水色,默默地算了一下,道:“大約還有一日半,只要我們加快腳步,今晚就能出了黃州城。
到了益州,我們就可以放鬆了。益州有人接應,到時候你就可以坐馬車,不會這麼辛苦的。”
坐馬車腳程要慢一些,好在益州城不大,他們又有小路可以鄒,所以只需要一日就可以出城。
沈雲纖掰着手指喃喃道:“要趕上城門關閉,那今日就不吃午飯了。大不了餓一頓,隨便見兩個包子邊走邊吃。”
夜爲治忍俊不禁,道:“你不用擔心,大哥都算好了。一會兒咱們照舊吃了午飯,然後趕路是來得及的。
若是體力不夠,不到一會兒就餓了,反倒耽擱時間。出了鬧市可就沒有客棧商鋪供你挑選了。”
沈雲纖知道夜爲治是在將就她,如果沒有她拖後腿的話,夜爲治早就走了。
“大哥放心,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與其在城裡耗着,還不如趕快走遠些,這樣被掣肘的危險也小些。
還有,我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不堪一擊。以前我也是吃過苦的,大冬天的餓了,還和人分過一個包子呢。”沈雲纖道。
她認真地看着夜爲治,小臉嚴肅,彷彿夜爲治不答應她,她就不幹似的。
“好,就這麼辦。”夜爲治道,他從來不在沒必要的事情上囉嗦。
不過,經過這件事,他對這個弟妹又高看一分。
雖說他爲了照顧沈雲纖放慢了速度,但比起一般的遊山玩水還是快了許多。
想着以前的女子動不動就喊累,再看看沈雲纖,多好的弟妹啊。
只希望龍澤知道後,不要怪他不管他媳婦。他倒是想管,可惜人家不需要啊。
夜爲治攤手……
“好,多謝大寶哥。”沈雲纖笑着道。
到了下午,過城門的時候,夜爲治不得不感慨,多虧了沈雲纖的提議,要不然他們今天還真出不了城門。
城門處,聚集啦一大羣百姓,似乎在和守城門的官兵對峙。沈雲纖默默觀察了一會兒,場面一度變得混亂。
沈雲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夜爲治,後者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沈雲纖一想,也是,大哥和她一起來的,怎麼可能知道。
她又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小男孩正盯着她,流口水……
當然,小男孩肯定不是因爲她秀色可餐才流口水的,人家還小呢。
沈雲纖溫和地衝着小男孩笑了笑,然後拿出一個肉包子遞給他。
小男孩縮到大人身後,小心謹慎地看着沈雲纖。沈雲纖笑得十分和藹,最終,小男孩抵不過肉包子的香氣。
小男孩接過肉包子之後,糯糯地開口問道:“我能吃嗎?”
沈雲纖點頭,“當然能,你若是不放心,大不了我咬一口給你瞧瞧。”
小男孩再不猶豫,張嘴就是一大口,油都流到下巴上了。沈雲纖默默表揚了肉包子掌櫃的,肉多油足,以後還去他家。
沈雲纖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看似無意地問道:“小娃娃,哥哥問你啊,你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小男孩不捨地停了嘴,他聽鄉里的夫子說過,得了別人幫助,就一定要報答人家。
小男孩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睜得老大,看着眼前的小哥哥長得很是好看,並且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便把他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剛纔有一個老爺爺,把水撒到官爺身上了。那老爺爺一個勁兒地道歉,可是官爺不依不饒。
現在已經糾纏大半個時辰了,官爺兇巴巴的,老爺爺很可憐。再過一會兒就要關城門了,不知道我們還出不出得去。”小男孩道。
沈雲纖把整件事情都弄清楚了,原來是當官的仗勢欺人。
“大哥,你說我們怎麼辦?”沈雲纖恨恨道,大約有一種摩拳擦掌之勢。
見夜爲治遲疑,沈雲纖接着道:“大哥,所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咱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裝作不管吧!”
沈雲纖生平最恨這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在有權有勢的人的面前,卑躬屈膝,就像個哈巴狗一樣。
在貧民百姓面前又把尾巴翹得老高,似乎他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一般。
夜爲治知道理是那麼個理,但是他不能拿沈雲纖來冒險。
若是事情鬧大,他一個人不一定能保得下她。
而且,如果讓別人發現他和沈雲纖私自離京,指不定回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對龍澤不利。
“大哥!”沈雲纖再次道。再等下去,他們也別想出城了。
夜爲治眉頭一皺,“好吧!”不解決這件事,他們也出不了城。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沈雲纖立馬急要出動。
她這是第一次管這種事情,有些興奮,有些害怕。她的心撲通撲通的挑個不停,她能感覺到心跳在加速。
一陣風拂過,吹起了花草樹木,卻吹不散沈雲纖臉頰上的暈色。
她一咬牙,是她自己決定要這麼做的,可辦能慫。
她很少出面,再加上是女扮男裝,被認出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夜爲治就不一樣了。
夜太子當年名滿天下,認識他的人太多,也許,在場的就有。所以,她不能拿大哥冒險。
沈雲纖眼睛一閉,心一橫,就要衝出去理論。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人踏馬而來,上前就抽了那官爺一鞭子。
沈雲纖見狀,立馬轉了個方向,回到夜爲治身邊。她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她感覺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混賬東西,這麼多人擠在這裡,你也不怕出事情嗎?”那馬上的男子呵斥道。
沈雲纖現在又有些後悔了,剛纔不應該退得那麼快的。現在她離得遠,人又長得矮,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臉。
只見那男子穿着富貴,氣宇軒昂。一條皮鞭使得遊刃有餘,在他手中像是活了一般。
那官爺似乎很怕這男子,也顧不得疼痛,一邊求饒一邊叫人開城門放人。
男子見人都有秩序地出城,輕輕一提繮繩,馬兒像是知道主人的想法一般,轉頭就走。
那動作一點也不拖沓,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惹得衆人拍手叫好。
出了城,沈雲纖猶如放飛牢籠的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大哥,你認識剛纔那個人嗎?”沈雲纖彎腰採了一朵野菊花,那在手中。
“有些熟悉,但想不出來是誰了。”夜爲治如實答道。他只是覺得那男子看着眼熟,但是交不上名字。
“哦。”她並沒有因爲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而不開心,而是繼續道:“大哥,今晚上我們住哪裡啊?”
“住客棧,天字一號房。不用擔心有盜賊,不用擔心飯菜有毒,不用擠一間房屋。”夜爲治笑着道。
沈雲纖噗嗤一笑,調侃道:“大哥,我可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這麼多抱怨呢?”
“好呀,你個不識好的,當哥哥的怕你擔心,所以才告訴你讓你安心,你倒好,竟以此來笑話我。
哼!既然你有志氣,那我一會兒就讓他麼把房間退了,咱們還和昨天一樣。”夜爲治道。
沈雲纖一聽沒了舒服的地方住,連忙告饒:“大哥,我錯了,真的,你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既然房間都訂好了,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退了多不好啊。”
沈雲纖的潛臺詞是,有舒服的地方不住,她是不是傻?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