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纖趁龍澤和善智大師說話的空擋,掰開龍澤的手,“我先去看看青兒,你們先聊。”
明顯是藉口,她剛剛纔從青兒那裡回來。
懷裡空了,龍澤有些不大開心,“善智大師難道不曾聽過一句話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麼?”
“阿彌陀佛,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意思就是說,他看了也當沒看,沒看也當看了。
龍澤挑眉,不欲糾結,反正人都走了。
善智大師卻好似對這件事挺感興趣的,“王爺如今和王妃感情和睦,乃是天意啊。”
以前見到龍澤,他的額間總有一股戾氣,讓人望而生畏。他本以爲辰王這輩子都是這樣了,沒曾想遇到了辰王妃。
“什麼天意,是本王自己的造化。”龍澤不屑道。
他若是相信天意,現在怕是沒這麼逍遙。
“阿彌陀佛。”
吳晗醒了的消息很快傳遍皇城,夜賡傲得到消息時正在批閱奏摺,“他捨得醒了?”
不愧是他的兒子,果然是個狡猾的小子。不過,再狡猾有什麼用,在他面前,還是太嫩了。
“回皇上的話,聽說是善智大師去了九皇子府,多虧了善智大師出手相助,晗皇子才醒來的。”吳公公解釋道。
“善智大師?他不是雲遊在外嗎?怎麼會出現在九皇子府?”夜賡傲皺眉,丟掉手裡道奏摺,揉了揉太陽穴。
他本想借此由頭,治吳晗一個欺君之罪,藉以告訴吳國國主他知道他的想法,沒想到善智大師出現了。這難道是天意嗎?
“回皇上,善智大師昨日纔回來。”
“嗯,你去九皇子府看看,若是晗皇子醒了,就接他回行宮來。”夜賡傲命令道。這一次,他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之前吳晗住在九皇子府是因爲受了重傷,如今醒了,便沒有理由繼續留在九皇子府了。
“是。”
吳公公快馬加鞭趕到九皇子府,聽說善智大師還麼走,便放下心來。皇上可是說了,讓他務必把善智大師請進宮去。
若是沒辦到,他也就不用活了。
沈雲纖自然不會去青兒處,想了想,決定去見江湖郎中。
見到江湖郎中時,她忽然想起她連江湖郎中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沈雲纖上前,一拍桌子,大有山匪劫持良家婦男之意,“姓甚名誰,報上名來!”
江湖郎中今日換了一身青衣,外間批了一層輕紗,少了寫邪魅之感,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公子。
他丟下手中的書,“王妃何意?”
“本王妃問你叫什麼名字。”沈雲纖道。
“免貴姓單,單名一個容字。”江湖郎中道。
“哪個容?”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單容,你這名字還真不錯。”沈雲纖讚歎道。單姓本就少見,容字取自有容乃大,便是對世間萬物的包容。
這人雖然不咋地,名字倒有深意。
江湖郎中受了沈雲纖的誇獎,悠悠道:“那是,本主想的名字,怎會差了。”
“等等!”不對勁兒啊,“你說這是你想名字?”
單容點頭,“不錯。”
“何時想的?”
“自是你問本主之時。”
沈雲纖……
合着這人是編了個假名字騙她呢!
算了,這不重要,她反正就是想要一個名字用來稱呼他,整日江湖郎中地叫,萬一被別人聽到了,豈不惹來麻煩。
沈雲纖坐到他旁邊,“單容,你爲什麼總是自稱本主啊?”
單容微微一笑,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只是,這打探的手法也太不專業了。
這回沈雲纖真的要叫冤枉了,她純粹就是閒着沒事,加之單容如今對她夠不成威脅,纔敢前來的,沒想要打探什麼消息。
“你不知道?”單容反問。
我知道還問你?
沈雲纖搖頭,“不知道。”
“其實就是我手底下的一個小幫派,他們叫我尊主,我自然稱本主了。”單容解釋道。
“哦,”沈雲纖恍然大悟,“就跟我自稱本王妃是一樣的。”
“也可以這麼說。”
鄒莊接待吳公公之後,便四處尋找沈雲纖的身影,在單容這裡見到沈雲纖的時候,他都快哭出來了,“王妃,吳公公來了。”
沈雲纖蹭地一下佔了起來,“哪個吳公公?宮裡那位?”
“正是。”鄒莊道,他知曉王妃不喜吳公公,可是,如今也只有王妃出面了。
“他來做什麼?”沈雲纖癟着嘴不滿道。怎麼不受待見的還沒有點兒自知之明啊!
她若是吳公公,鐵定躲在皇宮之中,絕對不出來惹人嫌。
“宮裡得到消息,晗皇子醒了,想來吳公公是來接晗皇子回宮的。”
“呵,”沈雲纖冷笑,“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善智大師剛出現的時候,宮裡就派人來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鄒管家,你去通知龍澤一聲,讓善智大師做好準備。”若是善智大師不願意進宮去,便趁此機會離開。
“是。”
鄒莊走後,沈雲纖卻不着急離開,坐回凳子上喝悶茶。
“你不喜歡那個吳公公?”單容問道。
沈雲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自然不喜歡你是沒有見過他那副噁心的面孔,可比你討厭多了。”
單容微微挑眉,這話,應該是在誇他吧?
“咳咳,我幫你整治他如何?”
沈雲纖一喜,臉上放出光彩,隨即暗淡下去,“算了,沒用的,那老東西厲害着呢。上次我就在屋子裡多點了些迷魂香,他就聞出來了。”
還好師父在,要不然就就栽了。
“我的東西豈是那迷魂香可比的?無色無味,叫他怎麼都看不出來。”單容自信道。
“給我!”
“權當這幾日的飯錢。”單容提出條件。
“今日是飯錢。”沈雲纖道。她還不確定單容要在九皇子府住多久,怎麼會做虧本買賣。
“三日的。”單容討價還價,“不可再少了。”
“兩日,不可再多了。”沈雲纖給了單容一個你自己攔着辦的眼神,反正她又不一定要整治吳公公。
“成交。”吳晗聰懷裡掏了一片葉子,放在脣邊吹出幾個音調,不一會兒,就有一堆蟲子怕了出來。
不知爲何,沈雲纖見着這些蟲子,非但不害怕,竟然還不由自主第伸出手去抓。
她看見一隻背殼上有花的蟲子,剛要伸手觸碰,就被單容阻止了,“別碰,有毒。”
這女人,膽子可真大,別的女人見着這麼多蟲子,怕是早就嚇暈過去了。
單容用竹筒裝了許多蝨子一般大小的蟲子,再次吹了幾個音節,其它蟲子就消失了。
他把竹筒遞給沈雲纖,“一會你把這個帶上,本主……”
廳堂。
“吳公公久等了。”沈雲纖上前道。
吳公公雖然心中不滿等了這麼久,卻也不敢真的責怪沈雲纖,“王妃哪裡都話,奴才是奴才,等候主子是應該的。”
沈雲纖微微側身,用大拇指撬開隱藏在衣袖下的竹筒。
果真是無色無味,誰會吃蟲子或者能聞到蟲子的味道?
“本王妃剛纔已經派人把吳公公的來意稟告給晗皇子了,想必晗皇子一會兒就會出來。”沈雲纖道。
“多謝王妃,敢問王妃,善智大師現在在何處?”
果然是爲了善智大師,人家在何處管你屁事啊!
沈雲纖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淡淡道:“應該是在幫王爺解毒吧。說來也是倒黴,自從晗皇子住進九皇子府後,九皇子府真是災難不斷。
只是晗皇子是在九皇子府出的事,王爺和本王妃不得不管,如今他病也好了,該是要回皇宮去了。”
“阿嚏。”吳晗走在路上,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是誰在想爺?”
吳公公遇得多了這樣的情況,面對沈雲纖的抱怨,勸慰道,“王妃莫要怪老奴多管閒事,以後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有心人聽去,歪解王妃的本意。”
沈雲纖裝作惶恐的樣子,“多謝吳公公提醒,唉,本王妃也是被氣暈了。不過吳公公是自己人,本王妃也沒那麼多顧忌。”
吳公公最喜歡別人拿他當做自己人了,尤其是身份比他尊貴的人。
“不瞞吳公公,這還不是最氣人的,你猜最氣人的是什麼?”沈雲纖故意問道。
“是什麼?”
沈雲纖身子微微前傾,將手擋在嘴邊,吳公公偏着腦袋附耳傾聽。
“做可氣的是那個什麼香香公主,跑到九皇子府來,說是藥檢晗皇子,誰知道按了什麼心思,老在王爺身邊晃盪。”沈雲纖儼然一副怨婦形象。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把單容給她的要分撒在吳公公身上。大功告成!
沈雲纖收回身子,滿臉的不愉快。
“王妃,這事您犯不着生氣,老奴給您透露個消息,這香香公主啊,不日就要選親了。”
“什麼!”沈雲纖驚呼,老皇帝下手這麼快?
“那本王妃豈不是更要擔心了?”沈雲纖旁敲側擊。
吳公公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王妃不必多慮,香香公主啊,威脅不到您。”
隨後,沈雲纖喚來綠竹,給了吳公公大大一摞金裸子。
“吳公公,走吧。”吳晗前來道。
“不急不急,等等善智大師,皇上有意請善智大師進宮去講解佛經呢。”吳公公解釋道。
“善智大師早就離開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本皇子剛從辰王出過來,親眼見到善智大師離開的。”吳晗斬釘截鐵道。
吳晗離開的時候,沈雲纖沉吳公公不注意,提醒道:“切記,不要靠近吳老狗,更不能碰到他身上。”
回宮之後,吳公公就病倒了,聽說是全身瘙癢難耐,一身的皮都抓破了。
沈雲纖聽後,只說了兩個字:活該!
只是,香兒要選親了,不是龍澤,會是誰呢?
她總覺得,一場兩國之間的較量,總會有血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