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開業後,那是真正的忙碌了起來,我也就無暇去顧忌傷情悲秋了,忙着收錢整銀子呢。
錢就是好,銀票還不覺得,倒是銅錢,扔進錢箱,那聲“叮咚”,多麼的悅耳啊!彷彿深山晨鐘,讓人心曠神怡,望出去的天,都是碧藍碧藍的,純淨的不行。
這天,我又早早的坐在了櫃檯後面,看着不時有顧客街上探頭探腦一番,然後絕然的走進來,看菜單尋菜找位子,從生疏到熟悉,從不情願到對着餐盆裡的菜餚流口水,那種滿足感,爽啊。
觀察完了客裡的顧客,我開始撥算盤,算算過會兒可以收到多少銅錢,算盤珠子撥的不亦樂乎。
“小姐,您休息一會兒,讓奴婢來算吧?”二西遞給我一杯花茶。
我接過,喝了幾口,斷然拒絕,“你非魚,怎麼能知道我做小燕子的樂趣。二西,趁着今天天氣不錯,玩去吧,我不扣你工錢。”
二西嘟着嘴,不情不願,“這麼大太陽,會把奴婢曬黑的。”
我擡頭看她,視線在她的脖子周圍掃來掃去,“沒事,你本來就挺黑的。”
“小姐,你怎麼老欺負我。”二西摸着脖子,小心的看着我,“小姐,二西是不是變難看了?”
我搖搖頭,剛想說話,卻不妨傳來“噼哩啪啦”碗碟破碎的聲音。連忙循聲而去,老神保佑啊,今天還沒有收一個銅板子兒呢,可別讓我虧了。
轉了彎,看到一地的碎碟子,猶如價值連城的珠玉,被砸成了垃圾,那個心痛啊。我連忙奔向地上,一手捏起幾塊碎片,痛哭流涕,“我的碗吶!”
二西在身後一扯我,心急的說,“小姐小姐,別這樣,客人還在呢。”
李好在一旁弱弱的道,“掌櫃的,這碗是客人不小心掉的,您看是不是就陪五個銅板?”
“大膽,你們知道我家小姐是什麼人嗎?”喊話的是個十三四的小丫頭,滿身的綠色,皺着眉頭,活似條綠色毛毛蟲。再看被她稱爲是小姐的女孩子,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吧,頭上戴滿了金銀首飾,以致於已經找不到了髮絲。穿的是綾羅綢緞,繡着滿朵滿朵的紅色大花朵,那個豔啊,如果是位三十來歲的女子,我肯定要讚一聲太有風情了。可惜是個小女孩子,穿着這麼一身行頭,就如七八歲的小孩子穿着媽媽的衣服出來顯擺一樣,要多傻氣就有多傻氣。看她們桌上,只點了一碗的水果沙拉,已經吃掉了小半碟。
我眼一瞪,轉身對着李好就是一頓亂罵,“平常我怎麼教你來着,顧客是上帝,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要對他們尊敬,他們要吃什麼要喝什麼,我們就要給什麼,即使店裡面沒有,也要馬上出店去別家買來。不就碎個碟子嘛,有啥大不了的,回頭在你工錢里扣得了。”
李好哭喪着臉,“掌櫃的,不要啊,我知道錯了。”
那條毛毛蟲冷哼一聲,“假腥腥,虛僞。”
我裝作沒聽見,候在一邊的二西卻不幹了,噌的一聲竄到毛毛蟲跟前,“小丫頭片子,你有膽再辱罵我家小姐一句,我就撕了你這張嘴。”
毛毛蟲捂着嘴,搖搖頭,又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救命啊。”
她家小姐倒是絕情,“自已惹的麻煩自己解決。”
毛毛蟲連連倒退了好幾步,躲在自己家小姐後面,再也不敢說話了。二西本來就是嚇唬一下別人,看見達到了效果,也就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對着二西笑,這種有人出頭的感覺真好。
“實在對不起,我家小二衝撞了您,打碎了碟子,是我們這方不對。作爲補償,您這次點的餐免費,另外再送您一碟水果沙拉。李好,上菜。”
李好扁着嘴,答應一聲,怏怏的去了。我也轉身,準備離開。
“你……你是謝紫榕,謝姑娘吧?”
“是啊,小姐莫非對本掌櫃的處理不喜歡?”
“不,不。”綢緞小姐搖搖頭,看看四周,輕聲輕語道,“這裡太吵,謝姑娘能不能找間雅室?函雅有事問謝姑娘。”
一個姑娘家找我會有什麼事情?還要在雅室裡面商量?我看看二西,二西回我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我怔然。
那名叫函雅的小姐見我不同意,連忙站起身來,急急的解釋道,“函雅真的有重要的事情,不會耽誤謝姑娘做生意的。”
我沉吟良久,“那好吧,我們去樓上談。”
二西把我們倆引進樓上的雅間,奉上二杯香茗,靜靜的立在我的身後。那條毛毛蟲似乎怕了二西,一直躲在自己家小姐的身後,再也不敢發表一句言語。
我做了個請,“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找本掌櫃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名叫函雅的姑娘,擡頭看了我一眼,又急急的低下頭去,說話聲音似蚊子一樣,“妹妹姓連名函雅,是城尾連家豆腐坊的。聽聞姐姐的客棧生意很好,特別是大堂的菜餚不僅品種多,而且好吃的讓人回味無窮。”
我一邊聽,一邊對着二西得意的眨眼。看吧看吧,我的水平也是不差的。開家新店,可以讓客人似流水,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飯菜如口碑,吃過的人覺的好。一傳十,十傳百,幾個平方下來,我的自助客棧也就在這片大陸上揚名了。二西不以爲然,低頭玩衣角。我怒,看着低頭敘述的小女孩子,要不是她正在稱讚我,我立刻趕她出門。
“所以今天妹妹過來嚐嚐,的確是美味佳餚。姐姐不僅燒的一手好菜,身邊有美麗的二西姑娘,有認真負責的夥計小二。更重要的是,就連錢城都的關少爺,對姐姐您也是關愛有加啊,真真讓妹妹羨慕。”
“呃……,你不會也是關大哥的粉絲吧?”我連忙把椅子往後挪挪,電視報紙說,粉絲都是很瘋狂的,對着偶像喜歡的人他們又不喜歡的,就會撥硫酸下刀子,甩巴掌那是輕的,讓你破相殘疾,被偶像拋棄,纔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椅子移動的聲音驚動了低聲細語的小女孩子,她迅速的擡頭看我,語中滿是悲涼,“莫非……莫非連姐姐也不喜歡妹妹我嗎?”
“呃……,不不,不會。”我一頭的冷汗,我跟你無親無眷,喜不喜歡你,那有什麼關係?
“真的?”連函雅從椅子上蹦起來,抱着我的手臂,一臉驚喜的問,“姐姐,那您不會介意妹妹進門吧?姐姐放心,妹妹絕對會恪守做小妾的本份,本心實意的服侍姐姐的。”
“啥?”我驚的眼珠子也出來了,我的老公都還不知道在哪塊天空上飄着呢,小老婆倒這麼快上門來了?
“撲嗵”一聲,二西摔倒在地上,狼狽的爬起來,臉紅紅的解釋,“小姐,我沒有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