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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還在那邊摸下巴,“難道是本王醫術退步?那豈不是得請師兄來一趟?”
沐凝有點心虛,她縮在一旁佯裝看書,不敢接容楚的話恍。
但她眼神飄忽,心思明顯不在書上刀。
容楚也沒再問下去,不過當他眼神落在沐凝面上時,倒是發現她神色有些拘謹。
似乎每次只要他一提及生孩子的問題,她不是沉默就是逃避。
她好像是……不想要孩子?
容楚眉心不動聲色地挑了挑,他靠過去,從身後攬住沐凝,故意將一隻手放在她小腹,在她耳邊嗓音低啞道,“你說,會不會已經有寶寶已經在你肚子裡了?”
沐凝聞言,全身猛地一震,但是她仍然沒有回頭去看容楚,而是低着頭,咬脣不說話。
“可是摸脈又沒有跡象……”容楚握着沐凝手腕,低聲嘆道。
此時,容楚感覺到沐凝似乎鬆了口氣。
他本就幽黑的眼眸頓時更深了。
“笨鳥,這麼久都沒能懷上,我們是不是得更加努力纔是?”容楚將脣貼在沐凝脖子上,他呼吸驟然變得熾熱。
他都這麼說了,沐凝也不敢再拒絕,於是容楚便又開始他的耕耘計劃了……
待到雲收雨畢,沐凝硬是等到容楚睡熟了,她這才趿了鞋,避去淨房吞下一直捏在手心裡的避子丸。
沐凝又在淨房裡磨蹭了一會,才走了回來,她悄悄越過容楚準備到牀裡睡。
容楚突然伸臂攬住了她纖腰,“剛剛去幹什麼了?”
沐凝聞言,心頭頓時一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以爲是不是容楚剛剛看見她偷吃避子藥了。
但沐凝隨即便見容楚仍然閉着眼睛,他好像並沒醒,而只是睡意惺忪的夢中囈語。
沐凝心頭一鬆,她趴他身上,輕聲道,“還能幹什麼,噓噓呀!”
“嗯,睡吧!”容楚側身,讓沐凝躺他懷裡,他擁着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微涼的身軀。
沐凝也確實是累了,她聞着容楚身上好聞的芝蘭香味,很快便沉沉入了夢鄉。
然而容楚的眼睛卻在此刻睜開,只見他眼底毫無睡意,反而是清明一片。
他的手也輕輕搭在了沐凝腕上。
良久,不語。
……
第二日,沐凝起來時,容楚已經上朝去了,她坐在牀上發了會呆,這才起身洗漱。
用早膳時沐凝又想起昨日容楚說的話,她的手下意識就摸到了小腹上,一時又有些出神。
“小姐,是不是早膳不合口味啊?”青雪見沐凝吃了一半,突然放下筷子不動了,她便問到。
沐凝回過神來,她擡頭看了看青雪,眼神迷茫,似乎並沒聽進去她的話。
但隨即沐凝便發現屋裡只有青雪一人,平時伺候早膳的都是青雪和白露一起的。
“白露呢?”沐凝隨口問道。
“她不舒服,在屋裡歇着。”青雪手一頓。
“病了?”沐凝喝了口粥。
“小姐,其實白露……”青雪皺眉,似乎想說什麼。
此時門卻被從外邊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推門走進。
“小姐。”白露低着頭,端着一盤糕點走過來。
“不是不舒服嗎,那回去歇着吧,這裡有青雪就夠了。”沐凝關心道。
但她剛一擡頭,卻發現白露兩眼通紅,腫得跟桃子似的,臉色亦是憔悴不堪。
沐凝挑挑眉,看向青雪,青雪默然點頭。
“你都知道了?”沐凝問。
“奴婢昨天是給王爺王妃送茶水進去,奴婢不是故意偷聽的。”白露放下托盤,垂着頭,低聲道。
“既然知道了,那我也好不勸你什麼,這種事主要就是看緣分,只能說你與葉冰無緣。”
沐凝也嘆了口氣,她接着說道,“不過
tang王爺已經答允讓溥公公替你留意了。”
“奴婢不嫁,奴婢願意終身服侍王妃。”白露其實也明白自己對葉冰的感情是覬覦了,她的身份太低微,根本就配不上葉冰。
何況與軒轅緋比起來,她更加一無是處。
所以她纔會在得知葉冰已經心有所屬的情況下,如此沮喪,甚至開始厭惡自己。
“哎,你讓我怎麼說你纔好?人和人之間是要看緣分的,葉冰不一定就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何況他根本就是個面癱臉,木頭一根,一點情,趣都沒有,半年都說不了三句話,三棍子也打不出來個悶屁……”
沐凝語重心長地勸慰起白露。
不過她這話一出,不但青雪捂嘴,就連白露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沐凝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還待再總結幾句,此時青雪突然在後面扯她。
“幹什麼?”沐凝開口詢問,青雪連忙示意她看門外。
沐凝扭頭看去,立即便見容楚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正一臉似笑非笑表情地看着她。
而沐凝口中那位沒有情趣,三棍子打不出悶屁的面癱臉。
則是臉色焦黑站在容楚身後,兩眼望天,一會嘴角眼角就要抽搐一下。
沐凝小臉立即就成了個囧字。
“王爺!”青雪與白露見容楚走進,連忙行禮。
容楚徑直走到沐凝身邊坐下,他笑眯眯看着她,“王妃剛剛是在說誰沒有情,趣啊?”
沐凝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葉冰,葉冰卻是依舊冷着臉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像尊冷麪門神。
“沒有啦!哈哈……”
沐凝打了個哈哈,就給敷衍過去,她急忙轉移話題,“今天怎麼下朝這麼早?”
“不是說好了,臨南王府今天擺滿月酒嗎?”容楚敲了沐凝腦門一下。
“噢,那我去換衣服,你吃了沒有?”沐凝眨了眨眼。
“沒!”
“白露,你再去添副碗筷!”沐凝吩咐白露。
白露正要出去,卻被容楚制止,“不用了,用這個就行。”
說罷,容楚神情自若地拿起沐凝喝剩下的半碗粥,就這麼喝了起來。
這下不但青雪白露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因爲她們可都非常清楚自家王爺的潔癖是有多嚴重的。
就連沐凝都感覺受不了,她衝過去,壓低聲音道,“這我喝剩的,你怎麼……”
容楚斜沐凝一眼,“我會不嫌棄你髒!”
“你才髒!”沐凝聞言不由氣惱,她也不管容楚,轉身就進去換衣服了。
臨南王府與恭王府相距並不遠,馬車行駛了不到兩刻鐘就已然抵達。
今日臨南王府給小世子擺滿月酒,帝都城稍微有些身份的貴人們都趕來祝賀。
沐凝原以爲會和衆人一起祝賀,沒想到他們乘坐的馬車一到,早已候在門前的臨南王立刻親自迎了上來,恭敬將容楚與沐凝迎進了王府。
並且徑直去了臨南王妃的院子。
沐凝剛到,臨南王妃就迎了出來。
因爲容楚地位的尊崇,她先是恭敬給兩人行禮,接着便親暱地挽了沐凝胳膊,就將她帶往屋裡讓。
“恭王妃快進來,今兒個可真是冷!”
沐凝回頭看看容楚,見他正與臨南王說着話,她也就跟着臨南王妃一起進去了。
進了屋,青雪給沐凝脫掉外衣,臨南王妃已經進了裡屋,沒過一會有丫鬟打着簾子,臨南王妃手裡抱着個襁褓就出來了。
“允兒快看看誰來看你了!”臨南王妃一臉幸福地親了親襁褓裡孩子的小臉,隨即走到沐凝面前,特意扒開了襁褓讓她看。
沐凝本來看着那小小的襁褓還沒什麼感覺,然而此時當臨南王妃扒開襁褓邊緣,露出一張白白胖胖嬰兒的小臉時。
她心頭一震,立即就目不轉睛盯着那小小的嬰孩。
那小嬰兒此刻也在用着嬰孩所特有的大大的黑中透藍的寶
石般的大眼睛看着沐凝。
只見他白胖的小臉上,小嘴微微咧開,吐着舌頭,一個小泡泡還掛在舌頭上,嘴裡也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沐凝只覺心中一角忽然就軟了,就像是冰天雪地裡驟然拂來了一陣春風,積雪消融。
“允兒也喜歡恭王妃呢!”臨南王妃一見兒子這興奮地手舞足蹈的模樣,頓時高興地就將襁褓往沐凝懷裡塞。
“恭王妃,您來抱抱這小子,也讓這小子沾點才情!”
“啊,我沒抱過孩子,我不知道……”沐凝手忙腳亂,驚慌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事,一回生二回熟,像這樣抱着就行了。”臨南王妃耐心地教沐凝抱孩子的姿勢。
沐凝還是有些緊張,一副生怕摔着孩子的模樣。
“放鬆點,摔不着的!”臨南王妃看着沐凝那渾身僵硬的模樣,忍不住失笑。
沐凝抱着抱着也發現沒那麼難,於是她便放鬆了些,幾乎是不錯眼地盯着懷裡那一直衝着她咧嘴加流口水的大胖小子。
“喜歡嗎?”容楚不知何時也走到沐凝身後,他伸手碰了碰胖小子那肉乎乎的小臉蛋。
“嗯,喜歡,好漂亮!好可愛!”沐凝眼睛亮晶晶的,她一邊逗弄胖娃娃,一邊回答。
“那我們也生一個!”容楚在沐凝耳邊輕聲道。
沐凝臉一紅,她下意識就擡頭看臨南王妃。
臨南王妃掩着嘴,笑嘻嘻道,“妹妹你與恭王殿下成親也快大半年了,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以王爺王妃的相貌,這生出來的孩子還不得好看到讓人嫉妒呀!”
沐凝的臉愈發紅了幾分,她扭頭看容楚,見他也正目光灼灼望着她,流光般的鳳眼裡染了一絲希冀。
他是真的很想要個孩子?
沐凝心頭忽然就有些動搖,她將目光又從容楚臉上移開,落回到懷中正咿咿呀呀說個不停的小寶貝面上。
恰好那胖娃娃正咧了沒牙的小嘴衝她笑。
這一瞬,沐凝只覺心中那一道冰封的壁壘正在慢慢消融。
“王妃,賓客都到齊了,王爺讓您抱小世子出去見客人。”臨南王府的總管此時在外邊恭聲道。
“告訴王爺,馬上就來!”臨南王妃口中答着,不過卻並沒動。
沐凝知道這是滿月酒的規矩,得先抱着孩子出去轉一圈。
於是她只能依依不捨地將懷中襁褓遞給了臨南王妃。
“王嫂,本王還有公務要辦,就不叨擾了。”容楚見沐凝雙眼始終都凝在那胖娃娃身上,他眼中就帶了笑意。
“恭王殿下不留下來用膳?”臨南王妃驚異問道。
“不了,麻煩王嫂與王兄說一聲,先告退!”容楚彬彬有禮地說道。
“那今天我就帶允兒多謝皇叔皇嬸的厚禮了!”臨南王妃揮揮胖娃娃的小肥手,笑道。
從臨南王府出來時,天又陰冷了幾分,稀稀落落的竟然飄起了雪花。
沐凝與容楚再次坐上馬車,她還有些出神。
“在想什麼?”容楚攬住沐凝,他握着她冰涼小手,問道。
“你真的很想要孩子嗎?”沐凝迎上容楚眼神,她問。
“難道你不想要?”容楚挑高了劍眉反問道。
“也不是不想要,只是我擔心……”沐凝猶豫究竟要不要將心裡的擔憂說出來。
“擔心什麼?”容楚問道。
沐凝垂了眸,似乎是在掙扎,但她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擡頭問容楚,“如果我懷孕,老皇帝豈不是要懷疑你的毒解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容楚看着沐凝眼睛,他總覺得這應該不是她真正擔心的事。
可是這丫頭在某些事情上嘴巴嚴得很,她若是不想說,任憑你再怎麼追問也是枉然。
於是容楚也便不再多問,他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夠破開這丫頭的心理防線,知道她到底真正擔心得是什麼。
一路沉默着回到王府,沐凝回到辰
景閣,容楚攬着她,“過幾天我要陪皇帝去華羅山圍獵,大概七日左右回來。”
“打獵?”沐凝一聽來了興趣,“我能一起去嗎?”
“這次不行,華羅山多猛獸,不安全,並且這次不準女眷跟着。”容楚微笑道。
沐凝立即嘟了嘴,她還沒打過獵呢,好想見識一下。
不過沐凝也知道,容楚不會是騙她。
以容楚這貨平時恨不得時時吞吃她的性子,如果能帶她去,他定然不會放過機會。
這樣也好,他不在,她正好能夠理清思緒,弄明白自己到如今對他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轉眼到了分別的日子,容楚一大早就已換了一身窄袖勁裝,沐凝爲他披上裘皮披風,容楚轉眸看她,交代道,
“對了,笨鳥,冬天到了,小狐狸最近可能要休眠,我不在的時候,你記得給它喂看朱果!”
“喔!知道了!”沐凝點頭應下。
“還有,本王不在,你不準出去見亂七八糟的野男人!”容楚不放心,又叮囑道。
“我只有一個姓簡的野男人!”沐凝一聽容楚這話就來氣,說的她好像多麼水,性,楊花似的!
“不乖!”容楚揪了揪沐凝鼻子,眯眸威脅,“小心我回來讓你三天不舒坦!”
“你敢!”沐凝現在纔不怕容楚,她一把拍掉容楚大手,就往外推他,“快走吧,再不走就被你囉嗦死了!”
容楚皺眉,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算了,還是別告訴笨鳥步清城又來大乾帝都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