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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帝都位於北方,冬天總是來得特別早。
時節剛到了十一月,真正的寒冬也終於到來恍。
前世的沐凝自小生活在南方,冬天難得會看到冬天飄次雪花刀。
這具身體的原主亦是生在南疆,所以她們兩個估計都適應不了這種寒冷的天氣。
自從天氣轉冷,沐凝就開始過起了近乎於冬眠的生活。
她整天窩在辰景閣都不踏出門一步。
這一日容楚回來時,沐凝正在練字。
“王爺!”青雪與白露見容楚風塵僕僕走進,兩人急忙行禮,青雪更是打算進去告訴沐凝一聲。
但是容楚卻揮手製止了兩人,他自顧踏進內室,一眼便看到沐凝正坐在靠窗的書桌旁。
沐凝也是在容楚進來的那一瞬就擡起頭來。
她一看到容楚,立即彎了眼角,起身迎了過來。
容楚冷凝的鳳眸中立即浮上暖色。
他親暱地抱了抱沐凝,在她脣上啄了下,隨即牽着她小手走到書桌旁,一邊隨口問道,“在寫什麼?”
“隨便寫寫的!”
沐凝見容楚黑衣上披一層風霜,他俊臉也染了疲倦,她不由伸手扯住他,“去洗洗吧!”
容楚回身抱住她,眼睛一亮,“我們一起洗!”
“纔不要!”沐凝皺皺鼻子,“我去給你拿衣裳!”
說罷,沐凝推着容楚就進了淨房。
淨房裡有引來的溫泉水,容楚直接脫了衣服就下了水。
他本想拖沐凝一起下去的,但沐凝早有防備,容楚還沒伸手,她就像尾小魚兒,哧溜一下就溜走了。
容楚或許是真的累了,他也只是看着沐凝纖細的背影笑了笑,並沒有勉強她,隨即仰頭,整個人都沉入水中。
沐凝抱了容楚衣裳進來的時候,便見容楚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氤氳的熱氣繚繞在他臉旁,讓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也愈發顯得飄渺。
只是此刻,他的眉心卻是緊緊蹙在了一起。
沒有了那對流光璀璨的鳳眸映襯,容楚的臉少了一絲凌厲與囂張,多了一絲孩童般的純淨。
看着他此時的模樣,沐凝只覺心頭莫名一軟,她將手中衣物放下,悄悄走到他身邊,也不顧地上潮溼,她席地而坐。
柔軟的小手也輕輕摁上了容楚額頭。
她在爲他按摩,想要將他的疲憊全都按走。
“笨鳥。”過了一會,容楚伸手握住沐凝的小手,他仍然閉着眼睛,卻是拿着沐凝的手放在了脣邊。
“嗯?”沐凝應了一聲,她覺得容楚應該是有話要說。
“……沒事!”然而容楚沉默良久,卻僅僅給出這兩個字。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沐凝猶疑凝眉。
“以後再說吧!”容楚好像並不想多談,他睜開眼睛,一眼便看見沐凝席地而坐。
容楚顰眉,“怎麼坐地上?地上有水,衣服都溼了。”
“這回你不下來洗也不行了!”容楚旋即掀起眼睫,笑眯眯說道。
“誰說衣服溼了,就必須洗澡啊,我換身衣服就行了!”沐凝眨眨眼,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她纔不會上大妖孽的當!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如果她真的下了水,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我保證,不會做別的事!”
容楚扯着沐凝不讓她走,他目光中也含了絲疲憊,苦笑道,“阿凝,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哪有精力做其它事?”
沐凝抿了抿脣,她沒有再拒絕,而是褪了衣裙,只着兜衣與小褲,隨即也下了水。
當熱水將沐凝全身包裹,容楚也旋即伸手,將她整個人都緊緊攬在了懷裡。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你義父——”沐凝一看容楚的模樣就覺得不對勁,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在她面
tang前表現出無奈。
深深的無奈。
“他要我奪位,復,闢故國!”容楚悶聲道。
“那你拒絕他了?”沐凝捧着容楚的臉,問道。
“奪位復,闢,談何容易?”容楚的眸光瞬間冷了下去。
“我多年苦心經營,纔到瞭如今的位子,表面看似風光,其實暗處兇險重重。”
容楚凝眸看着沐凝,他道,“如果不曾遇見你,我或許真的會聽義父的話,只是如今,一旦與大乾反目爲敵,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可能都會化爲烏有,而且有可能揹負叛,國的罪名!”
“但是我要顧全你的安危,我不能讓你身陷險境!”
“那你準備怎麼做?”沐凝伸手撫平容楚眉心皺褶。
容楚眼睫一顫,他定定望着沐凝的眼睛,他口型微動,並沒有發出聲音。
然而沐凝卻看懂了。
“你不要顧慮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沐凝語氣也變得堅定。
“阿凝,義父他心智已經失常,他早已與北金聯手,這次我沒有答應他,他很快也會有所行動!”
容楚頓了頓,方纔繼續說道,“大乾很快就會有戰爭!”
“戰爭……”沐凝眸光暗了暗,她隨即又擰眉問道,“你義父還想殺我嗎?”
“放心,他接觸不到你的!”容楚以爲沐凝是擔心秦傲天還在追殺她,於是出言安慰道。
“如果戰事起了,你會領兵嗎?”沐凝點點頭,隨即又問道。
“或許吧!”容楚卻是將臉埋在沐凝肩頭,嘆息道。
沐凝也沉默了。
這一天,容楚確實沒對沐凝幹壞事,沐凝也能看出來,他確實是累了。
用過了午膳,容楚便抱了沐凝一起睡下。
傍晚時,他起來,進了趟皇宮,耽誤了幾日,朝中又積累了大量奏摺。
容楚一直到後半夜纔回來。
沐凝一直等他到半夜,實在困得受不住,已經先睡下了。
雖然這些日子分離兩地,容楚想他的笨鳥都快發了狂,但此刻當他看到沐凝熟睡的小臉時,他卻捨不得再弄醒她。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冷情如他,竟然會如此迷戀上一個女人。
而且這迷戀似乎是從第一眼看到她時就已然註定!
他靜靜看着她,眼中清明一片,了無睡意。
直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容楚方纔睡了一會。
但是容楚還沒睡上一會,就又起來了,他離開十多日,昨天回來,今天肯定是要上朝的。
待到容楚下朝回來,沐凝已經用完了早膳,正端坐在桌旁練字。
容楚徑直走到沐凝身後,他正要問沐凝在寫什麼,然而當他看清楚沐凝所寫的字後,卻是猛然變了臉色。
“笨鳥!”容楚一把就抽了沐凝手中的筆,他連她寫的那一摞字也都抽了出來。
但是隨着他一張張看下去,他俊臉上立即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陰沉的可怕。
“幹嘛呀?嚇死人了!”沐凝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她莫名其妙瞪着容楚,都不知道他又是在發得什麼瘋。
“過來!”容楚也不解釋,他直接往椅子上一坐,隨即掐了沐凝的腰,逼她坐在他腿上。
然後容楚又將筆塞進沐凝手中,他則握住沐凝的手。
隨即,容楚開始在紙上寫字。
“本王警告你!不準再寫與步清城一樣的字體!要寫也要和本王的字一樣!”容楚憤聲道。
“咚!”沐凝聞言,腦袋頓時就往桌上一磕。
她小臉都快要囧成皺巴巴一團了。
“老妖怪,只是字跡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幼稚啊!”沐凝簡直就要對容楚無語了。
這貨竟然連個字也要吃醋!
“什麼幼稚?難道你不覺得還是本王的字比較好看嗎?”容楚一臉傲嬌地說道。
“是是是!你的字好看!”沐凝這話倒不是在敷衍容楚,而是她確實覺得步清城的字過於風雅,容楚的字纔是有着剛勁鐵骨的。
讓人一看,就感到震撼。
“那你從今天起,每天都來臨摹本王的字!以後你那醜字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容楚敲了沐凝腦門一下,不屑道。
“我字哪裡醜了?”沐凝嘟嘴不滿道。
“本王說醜就是醜!”容楚根本就不容沐凝反駁,他皺眉想了想,又道,“明兒個本王開始教你作畫!”
“咚!”沐凝腦袋又磕在了桌上。
“笨鳥,你該聽說過獨孤楚的名號吧?”容楚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當然!”沐凝立刻擡頭,她自然聽說過帝都城書畫界這個響噹噹的名號。
“那你應該也知道獨孤楚的字畫在外間可是千金難求的!”容楚眯眸。
沐凝忙不迭點頭,她看着容楚,忽然兩眼放光。
聰明如她,自然猜到那個獨孤楚定然就是容楚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拜師!本王願意教你可是你的福氣!”容楚又是一指頭敲在沐凝腦袋上,傲嬌地擡高了下巴。
沐凝捂着腦門,興奮地連聲道,“好啊好啊,我學你的字跡你的畫風,萬一哪天我流落街頭沒飯吃了,我就寫寫字,畫兩幅畫,再冠你的名號,肯定能賣個高價!”
“胡扯什麼!”
容楚聽着沐凝這話,卻覺得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氣惱地瞪沐凝,“什麼叫你流落街頭?你會一直好好在本王身邊待着,不會有餓着你的那天!”
沐凝也覺得自己這個假設確實有點莫名其妙。
她吐吐舌,衝容楚討好一笑,心中倒是不再對容楚逼她練他的字體牴觸了。
一下午的時光,容楚也不批閱奏摺,兩人就在書桌旁寫字說話。
到了晚間,用過晚膳後,容楚去了紫月軒處理公事。
沐凝便窩在牀上邊看書邊等他。
只是沐凝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眼睛雖然盯在書上,但其實心思早已飛遠。
因爲她知道,分離那麼久,中間容楚回來,又因爲她月事來了,他們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同,房過了。
昨晚容楚回來是累了,她才逃過去,但今夜,她恐怕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然而沐凝擔心的,卻不是要與容楚睡覺這一點,她是在猶豫,究竟還要不要再避孕。
雖然她是很想有容楚的孩子,但那一天步清城的話卻好像當頭一盆冰水,將她的熱情完全澆熄。
她一直不敢要孩子,就是因爲她擔心萬一有一天不得不離開,一旦回到鳳神族,她腹中胎兒有可能會被當做混亂鳳神血脈的魔胎……
她承受不了那種後果。
所以如今,她寧願自私地不要孩子。
可是,她又感覺自己對容楚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她想要他們的孩子!
所以她纔會如此糾結。
戌時不到,容楚就回來了,他見沐凝在等他,流光般的漂亮鳳眸裡就蘊了笑意。
接下來的事自然不必再提。
***,久旱逢甘霖都不足以形容容楚此刻的心情……
待到容楚盡興,已是快到丑時。
沐凝早就累得不行,但她卻強撐着不願睡去。
因爲她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服藥。
可是容楚雖然睡着了,但他一雙臂膀卻是緊緊箍着沐凝,讓她動也動不了。
由於害怕被容楚聞到藥味,沐凝也沒敢將藥丸藏在枕頭旁。
她本來是想說去淨房的,但容楚先前折騰得太狠,她腿腳痠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別說走去淨房,就是起來都是問題。
沐凝想來想去,也就不想了,不管怎樣,她今晚肯定是沒機會服藥的了
。
還是等明天容楚上朝後再說吧。
當沐凝終於閉上眼睛,在容楚懷裡沉睡,容楚卻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見他眼底毫無睡意,長指伸出,輕撫沐凝的臉頰,他低聲嘆道,“笨鳥,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是瞞着我的?”
……
第二日早晨,沐凝心裡有事,她早早就醒了,她扭頭一看,身邊空了。
她知道容楚肯定是上朝去了。
沐凝不由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容楚今天在王府裡不出去,那她就真的沒有機會服藥了。
她算過,昨天是排卵期,如果不採取措施,她中獎的可能性會非常大!
沐凝想到這,連忙穿上衣服,下了牀,她走到妝臺前,從腰帶裡取出一個小瓷瓶。
她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在手上,剛準備吞下,可是就在此刻,她又猶豫了。
沐凝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捂在小腹的位置,她眼神也有些怔怔的。
或許,如今她腹中已經有生命進駐,一旦她吞下藥丸,那麼那小生命的生機就會被徹底葬送……
真的不要孩子嗎?
沐凝正猶豫間,她忽然聽見門“吱呀”一聲響起。
她原以爲是青雪進來了,於是扭頭看去,可是這一看,卻驚得沐凝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因爲她看到,來人竟然是本該去上朝的容楚。
“笨鳥,你看到我慌什麼?”容楚也是聽見屋裡有響聲,這才進來看看是不是沐凝醒了。
但他一進來,就發現沐凝先是呆呆捂着腹部,一隻手也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而且她明顯反應慢半拍,直到他走到她身邊,她才反應過來。
只是她一看到他,卻是顯得驚慌失措。
“手裡拿得是什麼?”容楚鼻翼一動,他聞到一絲淡淡的藥味,鳳眸立即就看定了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