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情蠱

玄觴找到的這個對蠱術有些瞭解的人,是江湖上名喚“鬼醫”的一個郎中。

不過說是郎中也不盡然,畢竟他極少救人性命。

他之所以被稱爲“鬼醫”,是因爲他素來沉醉於煉藥,不管是毒藥亦或是解藥他都有,而江湖人若是有何人中毒或是想要害別人中毒,那麼找他就對了。

只是他已經避谷許久了,這一次不知爲何又出來了。

聽玄觴說他是主動請命前來的,這不禁令夜傾昱和鳳卿大感意外。

未免朝中動亂,夜傾昱一直未對外言明他中了蠱,既然如此,那這位鬼醫又是從何得知?

再則,他何以這般好心,竟然會主動提出要來爲夜傾昱診治一番。

“你若是知道他曾經得罪過誰,便能明白他今日的舉動。”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玄觴微微動了下肩膀,約莫着之前受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他得罪了何人?”

“靖安王。”

聞言,鳳卿不禁一愣,“夜傾辰?!”

鬼醫怎麼會得罪了他?

且先不說兩人一個在朝一個在野,連交集都沒有,又何來得罪一說。

然而令鳳卿沒有想到的卻是,這事兒竟然連夜傾昱也有所耳聞。

世人皆知,靖安王妃慕青冉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此前夜傾辰爲了醫治好她的身子不知想出了多少辦法,後來聽說鬼醫手中有一種藥水,名喚“天泉水”,乃是江湖中人都趨之若鶩的靈藥。

不說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也絕對是世間難求的良藥了。

正是因此,夜傾辰纔會打上了天泉水的主意,但是奈何鬼醫被靖安王府的人堵截之後撐着一口氣回了谷中,從此就避谷不出了。

“那他一直待在谷中不就行了?”既然能從靖安王府那些人的手底下逃了,倒是可見他有幾分真本事。

“事情若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勾脣邪笑了下,夜傾昱的聲音才接着響起。

要知道,鬼醫素來都是靠賣他自己煉製的那些毒藥爲生,可靖安王府的人一直守在他的谷口,他不出來,他們也不進去,但是前來谷前討藥的人也進不去,倘或只是堵他一兩個月也就罷了,但是這一堵就是一年多。

想來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未免哪日忽然被殺了,他才冒險前來給夜傾昱解蠱,合計能夠因此得了恩賞什麼的。

仔細想了想,鳳卿的心中又不禁浮現了另一個疑問。

她記得在去永安之前見到靖安王妃的時候,她的身子便已經好了許多,何以靖安王還要得到那天泉水?

大抵是看出了鳳卿眼中的疑問,夜傾昱輕聲笑道,“你可知我是如何知道此事?”

“如何得知?”

“此前煙淼出逃,三皇兄爲了讓慕青冉幫忙,是以特意得了那天泉水去和夜傾辰做交易,而他如今一直不肯放過鬼醫,不過就是爲了報復而已。”

“……你們夜家的人都這麼記仇嗎?”

“哦?舒兒這話是將我也包括進去了?”挑眉望着鳳卿,夜傾昱的眼中有笑意閃動。

“我方纔那句話是不是已經將你得罪了?”

“嗯,約莫是。”

瞧着一旁漸漸冷臉的玄觴,鳳卿頗有眼色的捶了夜傾昱一下,隨後不再同他玩笑。

這兩位姐夫這般不顧日夜幫着想辦法,他們此刻在此閒話家常着實是氣人了些,免得待會兒將人惹毛了,還是收斂些的好。

“近來有勞兩位姐夫了,鳳卿先在此謝過。”說着話,鳳卿拱手朝着兩人施了一禮。

“不必。”冷冷的回了兩個字,其餘的玄觴並沒有說什麼。

他會如此盡心盡力也不過是恐樂藻會跟着擔憂而已,至於那所謂的連襟之情,卻是半點也沒有。

比起玄觴這般“傲嬌”的樣子,倒是一旁的安瑾然和善多了。

自從和安魚在一起之後,他倒是儼然將自己當成了鳳家人,半點沒有從前在北朐時的不可一世和霸道蠻橫。

待到他們兩人離開之後,鳳卿眼中因爲鬼醫到來而浮現的欣喜漸漸消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之色。

“夜傾昱……”

“嗯?”擡眼對視上鳳卿猶豫的目光,夜傾昱的聲音很是輕柔繾綣。

“我心下有一個想法。”就只是一個想法,沒有任何的證據。

聞言,夜傾昱漫不經心的拉着她的手,耳邊聽着她的聲音稍有些猶豫的響起,他的神色卻微有絲毫的變化,好像不管她說了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他都能夠平靜面對。

糾結的望着夜傾昱,鳳卿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她只是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而已。

伸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夜傾昱笑的醉人,“舒兒,怕死嗎?”

“怕。”

“我也怕。”所以,他們該要努力活下去纔是。

“這個方法很冒險……”

“無妨,既然有活下去的可能,那我們就要去試一試。”輕拍着鳳卿的頭,可是夜傾昱的眸光卻不及他手上的動作那麼溫柔。

這是一場豪賭,由對方開局,舒兒加了碼,那他便勢必陪她到底。

至於是輸是贏……

只要是和舒兒在一起,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受得住。

……

翌日下朝之後,夜傾昱回到寢殿的時候便見鬼醫已經候在了殿內。

一見夜傾昱走進殿中,鬼醫便趕忙朝着他跪拜。

見此,夜傾昱的眸光卻不禁微閃。

他本以爲這所謂的鬼醫會是個上了年紀的瘦弱老頭子,卻哪裡想到居然是個婦道人家。

約莫三十幾歲的年紀,樣貌倒是不顯老,可容貌卻着實稀疏平常了些,並沒有給人很驚豔的感覺。

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夜傾昱便徑自走到了鳳卿的面前,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訝然之色。

的確,他們都沒有猜到,鬼醫居然是長這個樣子。

靜坐在矮榻上由鬼醫號着脈,殿內無比的安靜,夜傾昱微閉着眼小憩,似是有些睏乏。

隨着時間的流逝,鳳卿的心下也越來越焦急。

好半晌之後,鬼醫方纔終於開了口,“啓稟太子殿下,您身中的子母蠱乃是蠱毒中最厲害的一種,唯有寄宿人身方纔能活。”

“所以呢?”

“這蠱草民解不了。”沒有猶豫,鬼醫竟直言道。

聽聞這話,鳳卿的身子猛地一晃。

安撫的看了一眼鳳卿,夜傾昱隨即轉頭示意鬼醫繼續說下去。

“這種子母蠱,本身就是在人體內被養出,一旦脫離了人身則必死無疑。”若取出母蠱的話,子蠱必死,而要是想要救下含有子蠱的人,唯有同時將兩條蠱蟲引出,但這需要兩個同樣懂得蠱術的人施法,前提還是他們找到萬無一失的辦法,否則就還是個死。

“別無他法嗎?”

“依草民的能力,便只能將母蠱引出,使其寄宿在一個強健的體魄中,之後再慢慢想別的法子。”

“既然如何,屬下願意爲殿下分憂。”鬼醫的話方纔說完,不想燕洄和燕漓就趕忙說道。

“不行。”

誰知迴應他們的,竟是鬼醫毫不猶豫的否定。

“爲何?”他們兩人都是練武之人,身體強健自是不必說了,素日也都跟在殿下的身側,實在是最好的人選了。

皺眉望着夜傾昱手臂上的一道淡淡黑線,鬼醫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即爲母子蠱,母蠱便只能由女子的身軀餵養,而且還得是至純至陰的身子,否則的話,是不會吸引它主動脫離原本的宿主的。”

“什麼?!”

“要到哪裡去找這樣的人?”

話落,衆人便見鬼醫從袖管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交給了千行,“刺破宮女的手指放在瓶口,若能引得裡面的蠱蟲出來,便是我們要找的人。”

“我這就去。”說完,千行便拿着那個小瓷瓶匆忙跑了出去。

憂心忡忡的望着千行離開的背影,鳳卿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不禁慌亂的很。

不知道爲何,她心裡總有一種感覺,要爲夜傾昱解蠱的事情不會很順利。

爲了這件事情,他們幾乎將所有人都驚動了。

煙淼特意回了煙霞山去尋她師傅留下的那些典籍,甚至一併去惠遠寺請了空大師前來,因着當年他與容嘉貴妃也算舊相識,而容嘉貴妃又是煙淼的師叔,也許他也會對蠱術有所瞭解。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

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解了夜傾昱的蠱術,他們都在儘量的嘗試。

但令人感到失望的卻是,千行在宮裡轉悠了一整天,卻一個合適的人選都沒有。

直至最後,她連自己的手指都刺破了試驗,可結果還是令人泄氣的。

在鬼醫進宮的同時,紫鳶和墨熙也雙雙在宮中爲夜傾昱看診了小半日,心中的疑惑卻更甚。

他們雖是不懂蠱術,但是對毒還是瞭解一點的。

不管怎麼看,太子殿下的身子都有些蹊蹺。

兩人商議了一番,便將心中的想法稟報了鳳卿和夜傾昱,刻意避開了旁人,沒有讓消息走漏。

等到鳳卿聽完紫鳶和墨熙的發現之後,她便愈發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

可還未等細想,便聽聞宮女來報,說是鳳儀進宮求見。

聞言,她下意識的一怔。

鳳儀……

“宣她進宮。”說完,鳳卿想了想,吩咐宮人伺候她換了一件更加顯貴的宮裝,隨後才靜坐在殿內,手持一本兵書,漫不經心的翻看着。

鳳儀由着宮娥引進殿內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鳳卿如此慵懶的模樣。

“參見太子妃。”規規矩矩的朝着鳳卿施禮問安,鳳儀絲毫沒有因爲兩人之間親近的關係就無視規矩。

“長姐這是做什麼,你我之間還需這些客套虛禮嘛!”一邊狀似不悅的數落着鳳儀,鳳卿一邊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親自將她扶起。

“並非是有意與你客套,而是規矩不可荒廢。”說話的時候,鳳儀不着痕跡的掃了鳳卿一眼,眼中不覺充滿了驚豔,“原先就覺得卿兒很好看,如今當上了太子妃,便越發覺得明豔耀眼,好像這身衣服就是爲你準備的。”

“我也這般覺得。”聽聞鳳儀的話,鳳卿沒有絲毫的羞澀謙卑,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應了下來。

不過她倒不是認爲這太子妃之位如何,她只是單純覺得,夜傾昱身邊的那個位置就只有她纔有資格站着。

拉着鳳儀走到桌邊坐下,鳳卿揮退了殿內伺候的人,只餘下她們兩人。

“爹爹記掛着你的身子,是以定要我進宮來瞧瞧,你近來覺得如何?”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就是覺得睏乏的很。”真的要說的話,便是她變得比從前能吃了些。

“我聽說有孕之人多是如此,應當是正常的現象,太醫如何說呢?”

“太醫也如此言說。”

若非夜傾昱一直放心不下的話,她甚至都不準備日日讓太醫來請平安脈的,不過就是有孕而已,哪裡就非要這般興師動衆了。

姐妹倆難得相見自然相談甚歡,鳳卿言辭之間多對鳳儀如今這般生活的羨慕和嚮往。

倘或可以選擇的話,她並不願生活在宮中,而對方聽聞了她的話,自然是耐心勸慰了她許多,不過卻依舊見她眉間似有化不去的憂愁。

見狀,鳳儀疑惑道,“卿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如此長吁短嘆可不是你素日的作風。”

“長姐可知,我與夜傾昱大婚之日發生了什麼?”

聽聞鳳卿忽然提起那日的事情,鳳儀臉色微變,隨後略有些糾結的回道,“略有耳聞,只是你沒有提起,爹爹與我便也就不敢貿然相問。”

“鄭柔給夜傾昱下了蠱毒,至今未解。”

“什麼?!”隨着鳳卿的話音落下,鳳儀頓時驚呼出聲,眼中的擔憂之色絲毫未加以掩飾,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麼,她卻又不解的問道,“可是如今殿下不還是好好的嗎?”

甚至每日上朝參政都一如往昔,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兒,難道是他們刻意對外人隱瞞了這件事情嗎?

“此事不宜聲張,否則一旦被夜傾瑄的餘黨知曉的話,朝中怕是就亂了。”

“這倒是……”幽幽的嘆了一句,鳳儀的臉上還是難掩驚詫之色。

那日的事情她本以爲只是一出鬧劇,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是她不明白,鄭柔一個失了寵的妃子,哪裡弄來的這樣厲害的蠱毒?

心知鳳儀的疑惑,鳳卿的聲音便接着響起,“我和夜傾昱都懷疑她是受了何人的指使,只是卻一直沒有什麼頭緒。”

“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殿下所中的蠱毒。”

“小姐,我已經快將滿宮上下宮女的手扎遍了,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至純至陰的……”不妨見到鳳儀在殿內,千行的聲音猛地頓住。

愣愣的站在殿門口的位置,千行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將這件事情給嚷嚷出來了。

因着素日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殿下千挑萬選,皆是他的心腹之人,是以她說話便沒個顧忌,哪裡想到今日鳳儀會在這!

察覺到了千行臉上的不自然,鳳儀只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移開了視線,卻不妨鳳卿卻根本沒有打算瞞她。

“長姐不是外人,不必隱瞞。”

“哦……”緩步走進了殿內,千行徑自將手中的小瓷瓶放到了桌上,語氣好不頹喪,“小姐,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啊?”

“這是什麼?”好奇的看着桌面上的小瓷瓶,鳳儀不禁問道。

順着鳳儀的視線幽幽望去,鳳卿的眼中不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聲音卻依舊平靜,“這瓶子裡是一條蠱蟲。”

接下來的時間裡,鳳卿將那日鬼醫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鳳儀,卻見後者聽聞之後皺眉沉默了片刻,隨後忽然從頭上拔下了自己的髮簪。

見鳳儀二話不說就朝着自己的手上刺去,鳳卿趕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長姐!”

“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希望,萬一我的血剛好能吸引那蠱蟲呢!”說完,鳳儀便不顧鳳卿的阻攔,直接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隨後便將纖細的指尖放在了瓶口的位置。

就在三人都不抱任何的希望的時候,卻見一隻通體透明的小蟲子晃晃悠悠的從瓶子裡面探出了頭,就着鳳儀的血乖順的趴在那,不一會兒的功夫,肉身便變得通紅一片,泛着透明的血色。

“這……”

“卿兒,這是不是就說明,我可以成爲母蠱的宿主?”驚詫的望着鳳卿,鳳儀的語氣帶着些許的難以置信。

“若按鬼醫的話來講,的確如此。”

一聽這話,鳳儀幾乎是片刻的猶豫都不曾,拉着鳳卿的手就說道,“那還等什麼,快些讓他爲殿下診治吧!”

看着鳳儀這般焦急的樣子,鳳卿卻皺眉道,“長姐可想清楚了嗎,這是蠱毒,並非尋常之物,一旦將它從鄭柔的體內引到你的身體裡,這後果是怎樣你不會不清楚。”

聞言,鳳儀神色稍怔,隨後垂頭微思。

平心而論,她心裡是害怕的。

且先不說這過程中會否有些意外發生,單單是要在自己的身體裡養着一條蠱蟲,她便覺得忐忑的很。

只是一想到能夠因此救下夜傾昱的性命,她便覺得一切都可以豁出去。

眼見鳳儀眸中的神色愈見堅定,鳳卿的心中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既然今日能發現長姐,改日必然也能發現旁人,三叔只你一個女兒,我斷或是不敢拿你冒險的。”

“可是殿下等不了了……”

“三日,三日之後若是再尋不到合適的人,屆時……”後面的話,鳳卿沒有說完,但是鳳儀和千行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到時候要是再尋不到合適的宿主,便只能由鳳儀來養着那隻母蠱了。

目送着鳳儀離開東宮之後,鳳卿的眸光不禁變得愈發幽暗。

不管鳳儀是不是在救夜傾昱,她心裡就是下意識的排斥着對方和夜傾昱之間有何關聯。

從知道她心儀夜傾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裡就一直膈應着,鳳卿知道,就算鳳儀沒有打算爭什麼,但是她的心中卻一直沒有放下,單單是這一點,便已經足夠她糾結了。

而方至如今,夜傾昱的性命居然還要靠她去救,鳳卿的心裡便愈發覺得沒底。

她不是不相信夜傾昱,而是不敢相信如今的朝局。

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鳳卿緩步回了殿內,望着那隻蠱蟲身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她的眼中漆黑一片,似是旋渦般能夠將人吸進去。

……

夜傾昱下朝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鳳卿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小瓷瓶在看,連眼睛都微眨一下。

掃了旁邊的千行一眼,後者朝着他擠了擠眼睛,隨後便難得有眼色的退出了房中。

從鳳儀離開之後,鳳卿就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

若非考慮到腹中還懷有身孕的話,想必她連膳都不會用了。

伸手在鳳卿的眼前晃了晃,夜傾昱將那個小瓷瓶朝邊上挪了挪,口中輕鬆笑道,“舒兒這是怎麼了?”

他倒是聽聞了鳳儀之前來過,難道是她說了什麼嗎?!

正如此想着,便聽聞鳳卿的聲音緩緩響起,“長姐能夠救你。”

“嗯?”

“鬼醫所言的這個試驗的辦法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證,她是可以餵養母蠱的人。”

聽聞鳳卿的話,夜傾昱卻並未表現的十分激動,反而更加關注她的情緒一點,“看舒兒的樣子,是不想她養着母蠱?”

“……是。”直視着夜傾昱如墨般的雙眸,鳳卿直言不諱道。

誰知夜傾昱聽聞她的話,卻連猶豫都不曾,直接擁住她答道,“好。”

既是她不想,那再另尋旁人就是了。

見他如此爽快的就應下了她的話,鳳卿難掩詫異的望着他,根本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

可是夜傾昱見她露出如此神色,卻毫不在意的笑道,“緣何這般看着我?”

“你竟連問也不問,直接便應下了。”

“既是舒兒不願,那何苦再問,我只聽你的便是。”

“夜傾昱……”

“舒兒,我知你心中糾結所在,況她此前已經救過我一次,我也不願再和她有過多牽扯,既然如今能找到她,來日必然也可以尋到旁人。”

話雖如此說,但是他們兩人心裡卻都懂,再想找到一個這樣的人又談何容易。

餘光掃到夜傾昱手腕上的黑線顏色似是又重了幾分,鳳卿忽然幽幽說道,“夜傾昱,其實……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鳳儀有救夜傾昱的資格,而她除了心急之外便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錯了,老天爺沒有給你這樣的機會是爲了讓你好好的陪着我,懂嗎?”

緩緩的搖了搖頭,鳳卿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個小瓷瓶上,腦海中猛然閃過了什麼。

鬆開了夜傾昱的手,鳳卿拔出腰間的匕首便欲朝着自己的指腹割去,卻毫不意外的被他攔住,“做什麼,放下!”

“若是我也可以呢?”

“可以也不行,你如今是雙身子,怎可如此胡鬧。”

對視上夜傾昱那雙慍怒的眼眸,鳳卿卻絲毫不肯退讓,眼神愈見堅定。

旁的事情她都可以糊弄過去,但是唯有夜傾昱,她偏偏分毫都不肯讓。

對峙了好半晌,夜傾昱眼睜睜的看着鳳卿的眼淚奪眶而出,像是多日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泄,可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依舊執拗的同他對視,真真是令夜傾昱半點法子都沒有。

最終,他到底還是敗下陣來。

對於鳳卿,他從來都是順從和寵溺的。

親眼看着鮮血從她的指腹流出,夜傾昱皺緊了眉頭,初時未見那蠱蟲有何動靜,他的心裡不覺鬆了一口氣,然而還未等他將那小瓷瓶收起來,卻見那東西扭動着身子探出了頭,瞬間驚呆了兩人。

竟當真可以!

“夜傾昱……”她也引得出,這是不是代表着,不必依靠鳳儀了。

她只喚了一句,但是他卻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相信我。”

“好。”

不管是她要他別利用鳳儀餵養母蠱,亦或是她想要和他生死相隨,他都答應。

今生如此,他便陪着她瘋一次。

心知這樣的決定必然會引起夜傾桓等人的阻攔,是以夜傾昱並未事先通知任何一人,將事情與被扣押在宮中的鬼醫說明之後,他們便準備將鄭柔體內的母蠱引至鳳卿的身體裡。

着人將鄭柔帶到了寢殿中,鳳卿看着披頭散髮,渾身皮包骨頭的女子,很難想象這是曾經那個在皇子府隻手遮天的女子。

方纔見到鳳卿,鄭柔的眼中頓時閃現着怨毒的光,“怎麼,要將你的太子妃之位拱手相讓了?”

沒有被鄭柔的話激怒,鳳卿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瞧着你這身子,怕是撐不了幾日了吧?”

“呵……我死了夜傾昱也活不了……”

“我知道,所以今日纔將你帶來,只要將你體內的蠱蟲轉移出來換個人養着便是了。”

聞言,鄭柔詫異的看着鳳卿,似是不敢相信他們這麼快就想到了辦法,並且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你們……”

緩步走到了鄭柔的面前,鳳卿微曲身子,垂頭望着她冷言說道,“你嫁給夜傾昱本就是有所圖謀,與其說你爲了他盡心盡力的掌管皇子府,不如說是爲了你自己。”

“是又如何?”事到如今,說那些還有何意義。

“他從不欠你什麼。”

對於鳳卿而言,從沒有像如今這般認爲夜傾昱那樣好,而這樣好的他,便不該受到鄭柔的無辜指責,雖然他自己並不在乎。

話落,鳳卿便示意燕洄他們將鄭柔綁住,任由鬼醫將兩人的手腕劃破,等着施法將她體內的蠱蟲引出。

然而就在此事,卻不知夜傾桓他們是從何處得到了消息,匆忙趕至了東宮。

同來的人甚至還有鄭蕭然,沒有理會還有旁人在場,他一把揪住夜傾昱的衣領,似是打算打他一拳的樣子,“你是不是瘋了?!”

鳳卿如今是什麼樣的情況旁人不知道,難道他身爲她的夫君也不清楚嗎?

尋常人成爲蠱蟲的餵養工具尚且有些危險,更何況鳳卿還是雙身子。

淡漠的挑開了鄭蕭然的手,夜傾昱的眸色深沉的可怕。

就在衆人以爲他會對鄭蕭然問罪的時候,卻見他只是緩步走到了鳳卿的榻邊,看着她因陷入睡夢而微閉的雙眸,他的聲音方纔稍顯暗啞的響起,“便權當我瘋了吧!”

“你們先出去。”忽然,夜傾桓的聲音溫潤響起。

燕洄等人拉過尚在憤怒中的鄭蕭然出了殿內,還一併貼心的關上了殿門。

他們心想着,若是有三殿下勸一勸的話,指不定太子殿下就會改了主意。

可是誰又料到,兄弟二人在裡面敘話了片刻,待到夜傾桓出來的時候,竟對夜傾昱和鳳卿的選擇撒手不管了。

鄭蕭然雖是急壞了,可是卻又偏生插不上手。

最終只能任由他們按照一開始的決定去做,半點扭轉之力都沒有。

……

鳳卿醒來的時候,鄭柔還躺在地上昏迷着,她看着自己手腕上和夜傾昱一樣的一條黑線,莫名覺得安心了不少。

緩緩的伸手覆在手腕上,鳳卿擡頭對視上夜傾昱微溼的眼眶,不覺輕輕拂過。

“從今往後,我的性命便全在舒兒的手中了。”話雖這般說着,但是夜傾昱的眼中卻泛着淡淡的笑意。

“往後?難道從前不是嗎?”

“一直都是。”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

餘光掃到鄭柔似是有漸漸轉醒的跡象,鳳卿示意了夜傾昱一下,讓他暫時離開,出了寢殿。

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鳳卿睨着倒在她腳邊的鄭柔,脣邊的笑容變得冷凝了幾分。

將杯中的茶水直接潑到了鄭柔的臉上,鳳卿看着她被嗆醒,方纔開口說道,“你如今已經沒有用處了,可還有些什麼話嗎?”

“咳咳……咳……”

“倘或你的身子康健些,指不定還能留着你養蠱,可誰想到你竟如此不爭氣。”

聽聞鳳卿的話,鄭柔狠狠的瞪着她,一副要活吃了她的樣子。

無視她駭人的眸光,鳳卿的聲音淡淡響起,“你所求的地位和富貴,如今我都得到了,而你不敢求的,夜傾昱的那一顆真心我也得到了,眼下我是太子妃,改日便是這豐延的皇后娘娘。”

頓了頓,她的手緩緩的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隨後神色得意的接着說道,“眼下我懷着身孕,夜傾昱已經承諾了我,只要這一胎是個男孩兒,出生便會被他立儲,你說這是多令人興奮的事情。”

隨着鳳卿的話一句句的說出來,鄭柔幾次試圖起身撲向她,但是卻都無力的摔倒在了地上,似是半點力氣也使不出。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挑眉望着鄭柔,鳳卿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齣兒笑話似的。

“你是罪臣之後,你怎麼可能有資格母儀天下,你不配!”

“呀,忘了告訴你,夜傾昱已經在準備幫我爹正名了,很快的,鳳家就會恢復昔日的榮光,不過很可惜,這些你都將看不到了。”

瞪着鳳卿一臉的得意之色,鄭柔恨的睚眥欲裂。

可是片刻之後,當她看到鳳婉不經意間露出的一截皓腕時,她的臉上忽然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呵……呵呵……”

眼中充滿了嘲諷之意,鄭柔的聲音輕柔的近乎詭異,“這世上最傷人的就是真情,看來你一直都不懂啊!”

“你什麼意思?”

“我本以爲你會找別人來養蠱,卻沒有想到你居然豁出了自己,鳳卿啊鳳卿……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你蠢呢,哈哈……”

忽然瘋狂的大笑着,鄭柔欣賞着鳳卿微皺的眉頭,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心裡忽然覺得爽得很。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給夜傾昱下的蠱,雖爲子母蠱,但若真的再往下細分的話,它還有個名字,你可知道是什麼嗎?”

警惕的看着鄭柔,鳳卿的眉頭不禁越皺越緊。

“它叫——情蠱!”

那是巫蠱中的一種,以女子的血肉培植。

中蠱者不得思情慾,否則蠱蟲就會啃噬他的心,叫他痛楚難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

想到這兒,鄭柔便接着癲狂的大笑着,覺得自己仿若贏了天下一般。

夜傾昱不是喜歡鳳卿嗎,這下她倒是要看看,他們兩人要如何廝守此生。

見之心痛,不見更痛,又該當如何取捨呢?

“情蠱……”幽幽的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鳳卿的臉色不禁微微泛白。

見狀,鄭柔卻笑得愈發得意。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想來便是如此了。

既然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旁人也休想得到。

她恨鳳卿,但是更恨夜傾昱。

折磨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是鄭柔明白,讓一個人得不到他想要的,這纔是對那個人最大的懲罰和報復。

要想不承受這般痛楚,便只有斷情絕愛。

可是鄭柔覺得,若讓夜傾昱放棄鳳卿,怕是比殺了他還難受吧!

這就是她想要見到的結果,他們越是糾結難受,她的心裡便越痛快。

不知是不是被鄭柔的笑聲驚到,鳳卿不經意失手打翻了茶杯,頓時引來了夜傾昱匆忙走進殿內。

看着那人一身杏黃色龍紋錦袍朝着她快步而來,鳳卿卻那麼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心口傳來的痛意。

執拗的望向夜傾昱,鳳卿果然也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神色。

竟是真的……

手下意識的覆在了自己的心口,鳳卿的薄脣不禁緊緊的抿起。

“舒兒!”不顧自己身體傳來的異樣,夜傾昱一把將鳳卿攬進懷中,卻突然覺得心撕裂一樣的痛。

“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看着他們兩人滿臉痛苦的樣子,鄭柔卻笑得極爲開心,“痛吧?哈哈……我告訴你們,我心中若是有十分痛處,便必然也要你們承受五分!”

夜傾桓等人趕至殿內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鳳卿臉色煞白的倚在夜傾昱的懷裡,而後者的情況也並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

吩咐人將鄭柔拖下去,夜傾桓皺眉看着兩人的情況,心下暗道不好。

而事實上,也果然和夜傾桓所料的差不多。

因着心下一直惦記着鳳卿,是以夜傾昱的情況便越來越不好,而鳳卿見他如此,自然也難受的緊,兩人分明就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當中,若非有一方先放下心中的情愛,這種折磨便只能至死方休。

奈何墨熙和紫鳶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這畢竟是蠱,用普通的藥物怕是定然沒用。

直至最後,夜傾昱甚至連早朝都去不了,到底還是鬧得滿朝文武人盡皆知。

就在所有人對此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還是鳳儀挺身而出,直言可以將鳳卿體內的母蠱移到她的身上。

她與太子殿下之間並無感情,這情蠱自然便起不了作用。

如此既可以緩解了夜傾昱的苦痛,也可以使鳳卿安心懷胎,實在是一舉兩得。

而鳳儀這話一出,自然又在豐鄰城中掀起了一陣熱議,之前“有鳳來儀”這麼一說便又被人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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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應該是快要結束了,大家可以說說想看誰的番外了,有小仙女不喜歡樂藻哭唧唧,但是又有小仙女喜歡看,所以大奇會寫,大家選擇看,其他的人大家看看還想看誰就告訴大奇呦麼麼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路第二百六十八章 用兵如神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命恩人第一百六十八章 和親第二百二十章 如此無賴第一百六十九章 霸氣雲舒第八十一章 好醜第一百六十三章 情動之時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安皓第六十九章 容色絕倫第一百五十八章 求娶第九十二章 狼狽境地第二百二十六章 長姐如母第九十八章 被坑了第二百四十八章 龍陽之好第三百零三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第三百二十八章 登基大典第二百七十四章 真假樂藻第一百九十六章 因緣際會第五十三章 主僕一場第三百一十四章 歸他所有第一百八十六章 醉美人第二百六十二章 絕地反擊第三百一十一章 護妻第八章 褻衣第十章 鄭側妃第一百二十一章 陰險第十九章 洞房第八章 侯府嫡女第二百四十章 劇情反轉第二百六十五章 反間計第三十六章 大刑伺候第二百四十四章 何以解相思第十一章 吐血暈倒第二百零五章 真兇現世第二百五十八章 遭雷劈我是一名暗衛之燕漓篇(二)第三百二十九章 封后第二百三十二章 色女第三十四章 事若反常必有妖第二百一十一章 煞風景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茬第二百二十八章 胭脂紅妝第一百九十五章 議親第一百九十九章 媚色第三十三章 賢內助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醋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波三折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茬第一百六十九章 霸氣雲舒第八章 情不知所起第一百七十五章 聯盟第十八章 身份第二百九十三章 補覺我是一名暗衛之橙兮篇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安皓第九十九章 扮鬼第六十二章 以訛傳訛第六十二章 以訛傳訛我是一名暗衛之綠幽篇第七十九章 詭辯第九章 佔有慾第九十七章 大老虎我是一名暗衛之燕洄篇(二)第五章 入住四皇子府第五章 深沉心機第二百零五章 真兇現世第一章 回憶第四章 玉佩第二百四十七章 面見天威第九十九章 扮鬼第二百六十三章 怪病第七十五章 風水輪流轉第一百八十三章 探視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點甜第一章 噩夢驚醒第二百八十四章 穩瓶金第二百一十一章 煞風景第十章 拐走第九章 婉兒一笑,一笑傾君第二百八十一章 爛桃花第一百五十二章 醉酒第一百一十四章 含沙射影第八十七章 你又不娶我第一百八十三章 探視第十五章 寬衣解帶我是一名暗衛之青蒼篇(二)第一百五十七章 欲擒故縱第二百八十章 付之一炬第二百一十五章 身份曝光第二百九十八章 成親賀禮第五十四章 嚴懲不貸第一百六十六章 柔弱第三十二章 杏花一曲第二百五十章 剷除第四十五章 差別對待第八章 漫漫習武路第四十九章 神秘飛賊第一百三十四章 刺殺第一百一十章 略施小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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