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把這些事情說完之後,嘆了口氣,看着大姑子豔桃的臉色有些複雜,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解釋說:“大姐,我這不是在跟你抱怨娘或是四弟的什麼,不過就是咱兩姑嫂隨意聊聊而已,我覺着這次娘和老四一家做的還實在是太過分了,要是今兒他們實在不來,我們肯定也不會去叫,到時候你和小桃兩人不要介意啊,真不是我們不孝順。”
豔桃無奈的點點頭:“嗯,我做了他們這麼多年的親人,咋會不知道呢,算了,事情也過去了,今兒是四郎的好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了啊。”
豔桃的話一完,一旁的枝兒朝着高氏眨了眨眼睛,笑着說:“是啊,二妗子,我和我娘可都是你們這頭的,纔不會幫着我姥姥的,我姥姥一直都小氣,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她今兒愛來不來,不來拉到,咱們還能多吃些呢。”
枝兒的話惹得在場的人都低聲笑了起來,連高氏也抿着嘴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豔桃故意板着一張臉訓斥枝兒道:“你這個丫頭,如今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現在連姥姥都敢編排了,那話是你該說的麼。”
枝兒摸了摸被她娘戳的額頭,撅起嘴巴道:“娘,我這是編排嗎,不是說的實話嗎,姥姥就是這樣的人,而且她不只是小氣,還偏心,而且還……”枝兒說着突然頓住了,偏着頭自言自語的說:““對了,那個詞兒怎麼說的,我爹在的時候常教我的,我這會都忘了。
“見錢眼開。”夏菲兒聽着枝兒的話,笑了起來,幫她接了下去。
枝兒聽了,立馬接着說到:“對。對,菲兒說的對,就是見錢眼開。你看我這麼多舅舅,她偏就對四舅舅家好。你和小姑都是她的女兒,她也對小姑比你好,對小姑的幾個女兒也比我們好,還不就是看着四舅和小姑家比我們這些人家要好麼。”
枝兒這話說的也確實沒錯,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豔桃也不好訓斥,只是嗔着看枝兒一眼。說:“你姥姥對你不好麼,小的時候你姥姥也很疼你啊,還常常把你接去她家住,一住就是幾個月。”
枝兒聽了她孃的話。立馬喊了起來:“是啊,娘,你也知道說是小時候,那時候我爹還在,家裡什麼都有。我爹送我過來住幾個月,要給姥姥家送好些東西呢,姥姥當然樂呵了,你看自從我爹死後,姥姥接過我來他們家住過麼。別說去接了,就是咱們每次過來這,都沒去姥姥家住過,我不是住在大妗子家就在二妗子家,好什麼好啊,我……”
枝兒說着突然看着她娘,停住了,接着立馬跑到她娘身邊抱住她娘,一臉內疚的說:“對不住,娘,是我錯了,我不該提起爹,以後我再也不說了,你別哭了,我不說了。”
大家這才擡眼往大姑那邊看了過去,果然此時大姑眼眶裡都是淚水,一臉的憂傷看着枝兒,夏菲兒聽着剛枝兒說的話,猜到自己大姑是惦記那死去的姑父了,剛聽到枝兒提起她爹,一下子觸景傷情,控制不了情緒,想是姑父在的時候,大姑兩口子的感情應該也是很好的,而且姑父肯定是個好男人,重妻子,對子女也好,從枝兒剛纔的話裡也聽的出,她也是極其懷念她爹的,而且這會枝兒抱着她娘,說話的時候聲音裡也帶了絲哽咽。
說實話,夏菲兒有些好奇,自己這個大姑父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好男人,都死去四五年了,大姑和枝兒還這樣的不習慣,而且菲兒大姑的眼淚來的這樣快,看來是極其掛念的。夏菲兒倒是想去勸,但不知道該怎麼勸,今兒還是她第一次見大姑和枝兒,雖然從剛纔枝兒跟自己嘮嗑的時候知道了一些她家裡的事情,但還有很多不瞭解,比如自己這個姑父爲何這麼年輕就去了,她不會勸也不知道怎麼辦,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站着,元香也只是在一旁站着,神情還無奈的朝着夏菲兒看了一眼,夏菲兒猜大姑經常會這樣,元香已經習慣了。
最後還是高氏出來勸着菲兒大姑:“大姐,姐夫都走了這麼些年,你也要想開些,你就是再難過他也不會回來了,你還得過日子呢,要是老這麼樣,這孩子們以後都不敢想起他們爹了,快,擦擦眼淚,別哭了啊。”
這麼一陣,菲兒大姑的情緒也發泄的差不多了,她掏出絲帕擦了擦眼淚,紅着眼摸了摸枝兒的頭說:“傻丫頭,別哭了,娘不是怪你,只是突然想起你爹了,娘沒事了,你起來,咱們快些給你三妗子家做活。”
枝兒看着她娘不哭了,點點頭,鬆開了抱着她孃的手,走到竈邊繼續燒火,夏菲兒也跟着去竈邊燒火了,接着該切菜的切菜,該洗菜的洗菜,大家都忙活起來了。
要說辦酒席,還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尤其在這個古代,是尤其困難的一件事情,夏菲兒幾個人在鍋屋裡忙活了大半天,等到最後端菜上桌的時候也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多了,而且也就是五六個桌子的菜。
雖然夏菲兒來這裡還沒見過別人家怎麼辦酒席,但是她覺着依着三叔家的家境,這次三叔家辦的這個酒席算是很豪氣了,主食是一個桌子一大盆玉米饅頭、一盆大雜麪窩窩,菜式是一桌一大盆土豆絲炒青椒,一大盆五花肉燉茄子,一碟炒豆角絲,一大盆豆腐燉肉,一大盆韭菜雞蛋,主菜是一桌一個豬肘子。
六個桌子雖然都是這些,但是桌子上放的那些個盆卻是分了大小的,開始在鍋子屋裡裝菜的時候夏菲兒就發現了這個區別,但是看着她看着二嬸子裝菜的時候並不是隨手拿起裝,而是仔細估量過的,夏菲兒也就沒多問,到了吃飯的時候,夏菲兒才知道之所以會有大小盆的區別,是因爲男人和女人是有區別的,男人那桌都放的大盆,而且肉也要多些,女人的桌子是放的小盆,但其實桌子的人數都是一樣的。
而且不只是這樣,吃飯的時候,男人都是坐在院子裡的桌子上吃的,女人都在屋子裡吃的飯,夏菲兒他們因爲是自己人,就沒去外面做席,本來高氏說就自己家幾個人也不要擺了,但是錢氏不肯,說是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飯總是要吃的,最後就在鍋屋裡擺了一桌。
不過鍋屋裡的這一桌也是有講究的,今兒只有夏菲兒和元香家的女人才能坐,男人和別的客人都是不行的,就像枝兒和她娘都沒坐在這裡,因爲她們也算是客人,必須得出去坐席的,本來錢氏也要坐到這一桌來的,但因爲要帶着四郎出去給人行禮,最後夏菲兒這一桌就只有她和高氏帶着他們家幾個女兒,像寶柱和寶兒那屁大點的孩子,都因爲是男娃娃給帶了出去坐席,這讓夏菲兒心裡極其的不平衡,覺着自己幾人就跟個童養媳一樣,要這樣委曲求全的吃飯。
不過元香幾姊妹倒是挺開心的,說是她們還願意坐這裡呢,都是自己家裡的人,吃飯不用講究什麼,要是在外面坐席,好多事情要顧忌,連個飯都吃不好,煩都煩死人了,反正吃的這菜是一樣的。
夏菲兒還從未在這裡去過什麼人家裡吃酒席,這次要算的話是第一次,她倒是不知道這些,要按這樣說的話,她倒是覺着坐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要是吃個飯都放不開的話,那飯也吃不好。
這個時候的人吃酒席還真是吃的久,從大概下午兩點多左右一直到下午三點多,院裡的人還在吃,都沒散去,就連在屋裡吃飯的那些女人都沒出來,好像是還沒吃完,夏菲兒她們這桌子倒是早就吃完了,因爲外面有人在吃飯,她們也不好出去,就在廚房裡做活,洗碗擦竈臺什麼的,還把洗好的碗都碼齊了放在籮筐裡。
夏菲兒想着今兒三郎來喊她的時候,好像說是中午和晚上都有酒席的,覺着有些奇怪,怎麼這會就擦起桌子來了,她出聲問元香:”元香姐,不是說晚上還有麼,這東西要現在就收起來麼?“
元香笑着回到:“嗯,晚上是還有頓,不過不是在咱三叔家辦,是要去張嬸子家辦的,你沒看到今兒中午都是咱三叔家的親戚麼,今兒晚上就都是張嬸子那邊的親戚了。‘
“哦,這樣啊,那咱們不是張嬸子家裡的親戚,晚上就沒什麼事情了吧?”夏菲兒問道。
元香笑了起來:“咱們也要去的,咱們是四郎的嫡親肯定要去的,晚上還得給四郎壓牀呢,再說我們還算是中間牽線的人呢,也要去的,要是不去,張嬸子會不高興的。”
“哦,那咱們不用再備禮了吧。”夏菲兒有些擔心的問道,她事前不知道有這麼多的規矩,也沒問清楚這些事情,只是元香買什麼,她也就跟着買價格差不多的,上次去集上也只是買了一份禮,今兒都給三叔送了,要是還要送,這禮還不知道從哪裡找的好呢。
這回倒是高氏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傻丫頭,還說自己要管家,這麼些個規矩都不懂,怎麼管啊,這個認乾親咱們送一次禮就是了,去張嬸子家那邊吃飯,我們是作爲四郎的家人去的,不用送第二次的,再說咱們送禮物都是送給四郎的,送了一邊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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