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指着他:“出來說。”
那青年哼了一聲,鼓起勇氣上前一步,硬着頭皮看着這比自己低半個頭的孩子:“說什麼?”
“你有什麼都可以說,你覺得我說得不對,覺得你們工作時應該睡覺抽菸聊天吃瓜子白拿國家工資,是不是這樣?”
這嘴炮火太密集了,流氓都擋不住。
“哼,小孩子不跟你一般見識!”那青年頭一甩,順勢轉身走了,反正領導在這裡沒法打人。
戰五渣!李一鳴哼了一聲,馬上看向那中年人:“我是可以直接報名字,這對我來說,就是隨口的事!和你們可以做的事是一樣的,你們帶個人,叫個人都很方便。
但我就要讓你們看看這行爲在你們身上時的反應,簡單的事,就爲了讓人更麻煩,把爲難別人當成自己權力的象徵,這不但是職業素養的問題,更可能是心理問題!”
“哪兒方便,這要是人人都要叫,我們八條腿都跑不過來,這樓上樓下跑你以爲容易啊!”又有人在人堆裡說話了。
李一鳴瞪着那人:“又找藉口是吧?那你們爲什麼不給每個房間安電話?”
人堆裡好幾個人同時笑了:“安電話?你知道安電話多少錢嗎?國家有這錢嗎?屁都不懂!”
李一鳴立刻開懟:“對啊!國家沒錢條件有限,所以所有人就要努力!
所以沒有電話你就得多跑,沒電話嫌累就可以不通知了?趙海娃送雞毛信時是不是也可以說自己沒有八條腿啊?!
沒汽車我們就可以不運糧食上前線了嗎?發工資如果在天台你腿不夠八條去不去啊?!”
中年人已經接過登記冊,上面一個名字畫了個力度很大的紅圈。“小同志小同志,冷靜下,這跟電話不是一回事嘛,革命電影我們都看過,分得清輕重......我們發工資也不在天台發嘛......”
他看看這名字,擠出笑容對着這少年:“李一鳴,這名字不錯啊!”
“你被我浪費了一分鐘時間,”李一鳴對他說道,“你可能是個領導,所以很方便地可以知道我的名字,別人可能就很麻煩。”
“住客的名字不能隨便泄漏的,這是安全規定。”鄭吉媛大聲說道。
“哼,我爸爸有對你說下午有人找我,名字也告訴你了,你就是睡覺忘記了,你爲什麼上班時睡覺?難道我們國家給的工資裡有睡覺工資這一項?!”
“你哪看到我睡覺了!”鄭吉媛很不服氣。
“你眼角有眼屎嘴角有口水,臉邊上是手靠出來的印子,沒半小時消不掉,不是上班偷懶睡覺是什麼?!你拿鏡子照下,看我有沒冤枉你!別撒謊!”李一鳴擡着下巴說道。
鄭吉媛嘴張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古時候那脣槍舌箭是冷兵器,現在這個少年已經算是熱兵了,槍還不是六四小砸炮,而是衝鋒槍,箭不是火箭,是火箭炮。
槍火如林,炮聲隆隆,不但可以掃射一片,還可以點射。
如果那玩意真是實質的,現在他們早就已經血流成河屍橫滿地。
不過就算如此,現在也是人人臉色通紅,表情尷尬。
“好了,一鳴,咱們上去吧!”張伍深終於在一羣人期盼的目光中走上前,按着正在爆發狀態中的少年。
“來來,我帶你們上去。”那中年人笑眯眯地說,當先引路。
“你是誰呢?是他們的領導?”李一鳴沒走。
“我是這裡的經理,趙紅軍。”中年人滿臉笑伸出手,“認識一下?”
“我不跟你握手。我認得路不用你帶,我建議你做好你的事吧!小張叔,我們上去。”
“你這孩子,不太懂禮貌啊!”趙紅軍收起手,皺着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雖然也只是半個頭的高差。
李一鳴搖搖頭:“你是一把手,這單位管理有問題,作風有問題,你是經理,你得負最大責任,你們都辜負了國家的信任,哼!別想我和你握手!走開!”
說完一甩頭,撞開人羣出去,當然,其實也沒真撞到,他前方的人一看他過來,自動就分開了。
李一鳴走上樓。
身後靜悄悄一片。
辜負了國家的信任,麼的有沒有這麼嚴重!
還這種態度,跟秋風掃落葉似的,我們成敵人了!
趙紅軍鐵青着臉,看了看登記冊上的房間號:213,嗯...省供銷...這孩子什麼來頭......這絕對不是省供銷級別的!
“經理...現在怎麼辦?”鄭吉媛吃吃地開口問道,追究原因,這事跟她關係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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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紅軍冷着臉看她,眼角有屎跡嘴角有口水印子腮幫上有壓出來的紅痕。
再轉頭,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伸手一個個點過去:“怎麼辦?這一個個,看看自己做的什麼事,被個孩子訓成這樣,全都寫檢查,一人兩千字!今天之前交上來!”
兩千字的檢查,兩千字!!
這在單位裡算是相當嚴重的處罰了,檢查的等級是按着兩百字上升的,從六百字開始,字數越多,程度越嚴重。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情,今天之前,也就是半夜之前,要寫兩千字,相比着要完成這可怕的任務,他們寧可去掃大街。
而且這檢查不是寫好交上去就行的,有可能會因爲不深刻而被打回來重寫,就算寫到位了,最後也一定是會當衆讀出來,太丟臉了!
那個死小孩,哪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