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亭小心彙報着，生怕自己聲音過大對面手滑，影響了一張“絕世名畫”的誕生。
絕世名畫一張或許上百萬美元，但李一鳴畫出來的東西每個可能都是幾十億美元的市場，光是他看到的那個機器就是如此。
絕世名畫養不活幾個人，但那機器一臺都可以支起一家幾口的生意......
“那就開工，按着之前我設計的做，需要調整會通知你們。”李一鳴說道。
“是！”
李一鳴下巴微擡：“那邊有電話。”
霍震亭很想說我不回他們就開工了，但還是走去那邊，拿起電話打了出去，仔細地交待個清楚。
“這牆要三天建好。”
“沒問題！”
李建國輕輕整理從一鳴手下彈出來的紙張，看了眼霍震亭，工地的牆開工，說明那熊谷組服軟，也說明王及辦事還算利落。
他看看時間，提早了一小時。
…...
榮光印刷廠。
艾迪方坐在排版機邊上，仔細盯着排版工打出來的字，他英文極好，李一鳴的字又不草，唯要擔心的就是排版出錯。
當然，最初李一鳴給出來的書稿裡頭總是夾着“生造”的單詞，經過與藍曉龍的溝通，他基本也清楚了，那根本就是普通話的拼音，李一鳴有意爲之。
只要不影響銷售，你塞多少拼音進去我也不管的！
“這裡，錯了！”艾迪方指着屏幕說道。
藍曉龍拿着報紙有意無意地從他邊上走過，站定，俯身。
感覺到邊上有灼熱的呼吸，艾迪方不自在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藍先生，你不如去下面看一下，這裡我盯着，一會就好。”
藍曉龍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轉身出門。
新拿回來的書稿，艾迪方堅持說李一鳴是讓他親自校，這讓藍曉龍有些擔心和不爽。
不過書的旺銷也讓他滿心激動。
昨天那香江工委的宣傳部長來時，貌似來慰問，可藍曉龍覺得味不對，好像他其實是來置疑自己做的這些工作......
老子一團人頂着壓力好不容易來香江，纔看了個夜景就拉了整晚的肚子，然後加班加點工作...還被置疑？！
天理何在？！
但他心裡也是有些忐忑，這書他是看不懂，也不知道這麼印能不能賣得出去，能不能抵掉那免計劃花出去的錢。
好在沒讓他擔心太久，今天一早，這兒就已經開始全力印書，說是運去機場賣。
每個鐘頭都運一批，從大埔到那個機場，開車也要一個鐘頭，也就是說那車還未到，這裡就得出發。
但到第三車正裝車時，艾迪方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供不應求。
供不應求，這麼賺錢，這香江之行太值了，何況這才過了三天，好像事情都已經差不多理順了，接下來應該豐富考察內容了吧？
藍曉龍想到這裡，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考察團全分散到了各個工廠，榮光這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他別的幫不上忙，關注下生產安全總是做得到的，另外還可以幫忙做點思想工作，比如昨晚剛被運來的一些雜工，好像還是從內地偷渡過來的，…...
他偷偷問過艾迪方這些人要不要給工資，艾迪方說好像上頭說管飯就可以了。
應該是李一鳴的意思了。
榮光印刷廠大院裡頭，一輛小貨正在裝車，打好包的書用布包着放到車裡。
搬貨的正是那些雜工，藍曉龍一時間也想不出要跟這些人說什麼，甩手進車間。
哐哐哐！
油墨味濃得有些嗆人，大家都戴着口罩。
藍曉龍沒戴，而且目不轉睛。
一張張印好的紙從機器裡吐了出來，檢查員查看後疊成厚厚的紙垛，然後另一個搬去裁紙機那裡切開。
按着每本的頁數單獨交到裝訂工那邊，每本都要放在機器上壓上釘子，然後刷膠，再包上書皮。
藍曉龍拿起一本裝訂好的書，刷刷翻了一遍，最後看背後的價格，已經不是昨天樣書那個港元的價格，變成了美元標價，9.9美元一本。
提價了？
定價好靈活！
藍曉龍不敢說出好貴，但他是計委的，差不多也知道這樣一本書的成本不會超過半美元。
一本能賺九美元，藍曉龍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如果書都是李一鳴寫的，不知道給他多少稿費，按內地的標準是千字十塊？一本兩萬字那就是兩百塊一本，那算成美元是六十塊，這......
藍曉龍盯着那些工人的手，和他們不斷排到一邊的書。
五十本
一百本
…...
他有些眼暈.…...
李福兆宅，後花園。
“阿全，這些種子種下去，要好生看護。”
管家阿福看着剛被弄出來的一小片空地，原來的花草已經被移走，這是苗圃，要種的都是老爺從美國弄來的“奇花異果”。
他看過那些瓶瓶罐罐，甚至還有一些“草藥”，黑麥草、墨西哥玉米草、皇竹草、甜象草......每個罐子裡有一張照片和說明。
“阿丘，這個不是外面山頭長的東西嗎？”阿福拿着一張照片問那園丁。
園丁拿過照片：“不一樣的，那個是茅草，這個不一樣，......”
“不一樣嗎？”
“嗨呀，這些草好像是人家用來養牛......”
“養牛？”
“餵豬也可以。”
“......”
“福伯，門口有車子送東西來。”一個女傭過來說道。
“去看看！”阿福趕緊往前面走。
到了門口，看到一輛小貨車停在那裡，司機和兩個小工滿眼豔羨地打量着這建築。
還有一箇中年男子，穿着倒是整齊，不過粗手粗腳有些侷促。
“是什麼東西？”阿福擺出架勢問道。
“先生，這是送來的單子。”那男子趕緊上前，遞上一張紙，“是我們幾個廠子做的一些配件，說送到這裡。”
“擡進去吧！”阿福淡聲說道，下巴示意，“走那邊門。”
待到這些人把東西都擡到院子裡頭。
阿福拿着單子一一打量，這些零零碎碎，大多數是竹子木條，少數鐵件。
“我去打個電話。”阿福回身進屋。
…...
李福兆仔細看着一份文件，這上頭是昨天李一鳴通過東亞這邊下的訂單，都是零配件。
他拿着鉛筆，仔細從一行行編號上劃過。
知道自己沒李一鳴那種腦子，但他畢竟從商多年，對於統計這工作很是熟悉，知道要抓關鍵數字，特別是那些特別的。
就好比現在樓下正擺着的那一堆“抓個寶”機，那些配件已經可以從上面看出來了，大塊的塑料板，金屬板，還有現買的手柄，彩蛋這也是現成市場上有的。
李福兆只是下樓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玩意可以變化萬千，裡頭裝什麼都是可以。
“如果是放毛絨玩具，那毛絨玩具市場馬上會產銷兩旺，所以他才用彩蛋，因爲不想影響他那個冬衣.......”
李福兆心中忖道。
“不對，這應該是一個籌碼，就是用來逼那些小廠子放棄當前的訂單，轉而爲他做冬衣......用這個，毛絨玩具這行當就可以順利過夏天的淡季.....”
想通此節，李福兆心中暢快，又打了個電話去問了下別的幾件事，東亞銀行已經在遠東會停了牌。
這事弄得遠東會那邊想買股票的人罵聲一片，但反而刺激了各分行免計劃的銷售。
機場那邊運行也極爲順利，香江本地的電腦庫存昨天就被李家給吃光了，機場又到了兩批來自臺灣大衆公司的貨。
“加人！”李福兆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