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氣勢洶洶的嚎叫而起,當下就把屋裡衆多的人嚇了一跳,幾個姨太太和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太高興還是太恐懼,直接嗓子裡吼吼着翻了眼的倒地,又是一通亂。
不過她們可沒“死而復生”的大爺金貴啊,於是老爺也好,三爺也好,沒人理會這屋裡再倒的人,只激動不已的叫喊起來:
“子奇!”
“大哥!”
這一番叫嚷之後,太太也被海姨太太給喚醒,於是太太也激動的晃盪着身子搖晃到了牀前,立時一幫子人又是哭嚎了着全圍在牀邊,只把先前悲色換了喜色。
大爺此刻臉露尷尬之色,抱着蘇悅兒的胳膊也趕緊的放下縮了回去,繼而便被老爺和太太一人拽了一個的抱着。
蘇悅兒望着身邊的這些死也嚎,活也嚎的家人,無奈的一笑,眼淚不自覺地就從眼眶裡落下,於是她迅速的擡手擦抹了一下,人便從牀邊起來讓開,把大爺完全給了這一對公爹與婆母,讓他們去激動。
“大嫂你真是神了!你總有法子!”三爺瞧見大嫂這般退開,便是抓了牀欄而起:“不過,您那一拳可並沒打在大哥的身上,那他怎麼……”
“不,不是我神了,而是,是你大哥神!”蘇悅兒迅速的把話接了過去又丟給了白子奇,此刻她看着他,眼裡雖喜,臉上卻透着慍色的說着:“你應該問問你大哥是怎麼醒的!”
蘇悅兒的話語出來,恰逢老爺和太太正是哭腔的一個回落,於是這個問題一下顯了出來,喜極而泣的老兩口便是一頓,太太尚迷糊不解這大兒媳婦在說什麼,老爺卻是已經轉了身衝着蘇悅兒言道:“對啊,你,你剛纔可沒打到子奇啊,而且你還,你還……哎,這……”說着他又迴轉看向子苛:“你怎麼就,就醒了?”
白子奇本就臉色發紫,這會被問的又透了紅,瞧着跟嫩茄子似地說到:“那個,我,我當時吧,已經醒了,可,可就是睜不開眼,我急,越急越睜不開,忽而一下,就好像自己把自己給,嗯,噎住了一樣,氣都喘不了了,再後來吧,好像又有氣進來,我想呼吸想喊你們來着,可就是不成,結果,結果就聽見悅兒說要,要改嫁,我一下火氣上來了,我就,就吼了出來,就也喘的出氣了!”
白子奇說着拿眼掃着蘇悅兒,此時略有些黑麪的說到:“你也真行,就算嚇我也不該這樣啊!爹孃都在的……老人家誤會了可怎麼辦?”
蘇悅兒眨眨眼沒言語,老爺已經開了口:“你怎麼還怪她,要不是她嚇你這一下,你還醒不過來呢!”說着便是看着白子奇:“你這樣子瞧着可真叫我心疼,你可好,沒什麼不舒服的吧?”
老爺不問,白子奇不覺得,這一問,他立刻變了臉,伸手掀了被子就要下牀,但畢竟這些日子都在牀上躺着,猛然起猛然坐的尚不覺得,這一下地就不成,當即就顯得有些腿軟,伸手扶着牀沿和老爺才站穩了身子,太太便是急的在旁邊輕喚:“哎呀,你纔將醒,起來做什麼,快些躺着纔是!”
大爺有些尷尬,更多的卻是在等他的腿腳能便的利索些,蘇悅兒在一邊看到他的神色和舉動,便是衝三爺說到:“三爺快去幫幫你大哥,扶他去淨室吧!”
三爺立刻應着去了大爺的身邊,大爺便是看了眼蘇悅兒,人就被三爺架着去了淨室。這邊蘇悅兒也就張羅着叫人趕緊燒了熱水,並去煮一鍋小米粥,要熬的爛爛的。
下人們忙碌起來,做飯的燒水的各去,幾個倒了的姨太太和婆子也都被或架或擡的送了出去。這大爺醒了,一家人也算鬆了勁,蘇悅兒就招呼着弄些吃食,好叫大家吃了以後,可以都回去歇着,畢竟從昨個夜裡撐到這正午,人人都是憑着那一股子勁吊着,如今沒了抽筋的東西,一個個也必將又餓又困,毒王此時更是自己出了屋,口裡問着竈房在何處,竟是一點也不管禮儀的要吃的去了。
老爺和太太這會淚也抹了,臉上也滿是笑,便叫着大家乾脆就在正房的院落前支桌用餐,想着也是照顧大爺的身子就近了,蘇悅兒覺得無所謂也就應了,叫了些下人去弄去安排,自己便揀了張大椅子坐下休息。
老爺和太太瞧着自是心疼蘇悅兒,便與她說了幾句要她注意身子的話,更叫喊要管家來,去給蘇悅兒弄些補品,結果胡管家一臉急色的跑了進來,不等老爺開口便言道:“大奶奶,大老爺帶着官府的人來了!”
老爺當即拉了臉:“來就來!他現在是丁憂,我還怕他不成!”說着甩了袖子就要上前,蘇悅兒忙是伸手喚到:“公爹不必惱怒,你和伯父再怎麼也是兄弟,若你們在外人面前爭吵,實在是件醜事,還是我這個家主去應對吧,畢竟就算真拉了臉,說的也不過是我,我那點名聲,好啊壞的,也就那回事,不差什麼!”
蘇悅兒說着當下便起了身,擡手叫着胡管家去把人引到事廳,自己略是回到妝臺前整理一下妝容,此時就聽到太太沖着老爺嘀咕:“大哥怎麼成了這樣?當年也不過是脾氣怪些,這才幾年不見,怎麼就……”
老爺嗓子裡哼了一聲:“哼,他這是心裡怨恨我!”
“怨恨你?”太太挑了眉:“他不是隻怨恨着婆婆嗎?”
“嗨,打小他是跟着我的老祖爺,我是跟在爹孃跟前,老祖爺見他聰慧,自小教他的就是爲官之道,教他的就是家主之威,長幼之序;帶着我,卻是生意經,卻是能者爲之,我們這兩兄弟不住在一起,直到老祖爺去了,他才和我們住在一起,可是,娘終日的奔波哪有時間照顧我們?我是習慣了,他卻沒有,後來加之爹爹身子不好,我不過做生意的,有娘照應着,就長在爹跟前伺候,畢竟我也熟知爹的喜好不是?而我大哥要讀書,要研經,爹和娘更是清楚老祖爺的心願,也就沒叫他在身邊伺候,即便是他來,爹也不忍打擾他,便叫他回去看書,結果他卻偏偏認爲爹孃偏愛我而疏遠他,自己越發的與我們冷淡。”
“這個我能想到,可婆婆他們就沒理視過?”太太蹙眉。
“怎麼可能不理視?娘就是再忙也有空下來的時候,何況她心裡也是掛着我這大哥的,眼見情況不對,便和他想要談心,可他倒自己掩門說看書,不與娘言,我娘那脾氣你也是清楚的,更不會求着他相言不是?結果爹爹便去和大哥說,可你知道我大哥卻和我爹說了什麼?”
太太的眼皮一垂:“怕是那些怪公公不理事的話吧!”
老爺點點頭:“可不是?他這當兒子的倒責怪了當爹的,甚至還說我爹枉讀了聖賢書!”
“公公就沒說什麼?”
“我爹怎麼可能沒說什麼,他說了一席話,我哥沒聽進去,我這個
在門口的卻聽了進去!”老爺說着無奈的搖搖頭。
“公公他說了什麼呢?”太太顯然有些好奇,於是老爺便說到:“爹說,‘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一輩子的事,但人的性子有急有慢,有強有弱,雖常言是男主外女主內,但若女子性烈似火,男人也是可退讓的,否則兩個人都似鋼刀杵在一起,只能是硬碰硬,日子過不好不說,彼此也都不知家之幸福,而好的相處,就是懂的禮讓,要似刀似鞘,一個強硬如刀可披荊斬棘,一個內斂如鞘能以柔克剛,歷來雖女子爲柔男子爲剛,但你娘偏是火性,似鋼刀一樣的人,我何必與她相對?倒不如家和萬事興,我做了這刀鞘護着她,收着她,一家其樂融融豈不是美事?豈不是家之幸福?”
蘇悅兒聽了這一席話脣角微微輕勾,而太太已經言語道:“只可惜我進門時,公公已故,要不然早早地伺候了他這樣通情達理,知情疼人的公公,也不至於這些年自己心裡長覺得苦。”
老爺笑着點點頭:“無妨的,只是你也跟着我學會了隱忍不是?你看這些年,我娘操持着白家,按說她一把年紀,該是我來撐着了,畢竟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可我爲何聽任孃的安排?還不是她,寶刀未老!”
蘇悅兒聽到此處,知道他們兩人已經話題說到一邊去了,又思量着大老爺和官家的人只怕已經到了事廳,這邊輕言:“爹孃,你們在此處幫我照看下子奇,我去去就來,切記,不管大爺有多餓,都只許他吃一勺的米粥,其他都不可沾一點。”
太太眨眼不解,老爺卻是隻管點頭:“好,聽你的,你快過去吧,若他,若他太爲難你,便是叫人來喊我,就是真的不要了這張臉,我也認!”
蘇悅兒點頭輕笑,人便出了屋,太太則拉了老爺的胳膊說到:“老爺,我一直不明白,大哥也是爲官之人,更是得了老祖爺真傳的,那爲何這次回來如此的……要說以前他雖少語,雖與婆婆常冷臉,但他可從不像現在這樣如此的……”
“急功近利?”老爺擡了眉:“說真的,我也很納悶,總覺得他
越來越,偏執了一般。”
此時門簾一掀,大爺走了出來,他扶着三爺說到:“爹,您別太在意這個,伯父也許心結太深,難以解開,而且悅兒乃女子,他從心裡就不能接受一個女子當家,是也反應大了些吧!”
老爺聽了點點頭:“但願只是如此……”
話正說着,院外便有吵鬧之聲,老爺立刻起身走到窗邊探頭,就看到院口處,大老爺氣勢洶洶的拉扯着董大人走了進來,當下就蹙眉言道:“你們在屋裡,我且出去瞧瞧!”
老爺說着出了堂穿了廳來到屋外,便見到大老爺正拉扯着董大人往自己的面前來,他們的身後是一應衙差以及大太太,倒並無蘇悅兒的身影。
“喏,人就在這屋裡!”大老爺說着伸手便是一指正屋,也不管門口還立着自己的弟弟,就大聲的喊到:“蘇氏!蘇氏!你這謀殺親夫的惡婦,還不快些出來認罪?”
老爺當即厲聲道:“大哥請別亂言!”
大老爺直接無視了老爺,衝着屋門就喊:“蘇氏!你快些出來!”
“她不在屋內!她剛纔不是已經出去迎你們了嗎?”老爺此時不解發問,大老爺一愣,院口則出現了蘇悅兒的身影,她輕笑着走了過來:“伯父不必急急地催我,適才我抄近路想到事廳見你們,卻不想你們卻已往這裡來,走了個岔,叫伯父等的着急,是悅兒的不是!”
蘇悅兒便說便是福身行禮,繼而衝着董大人也相福,那董大人一臉尷尬的點頭:“白大奶奶,您這府上到底如何了?大爺他難道真的……”
“有勞董大人牽掛了,大爺無事,人好好地。”蘇悅兒說着掃了眼大老爺,當下大老爺便是一愣,兩眼都瞪成了牛眼的大小:“怎麼可能?他明明都已經……”
“伯父勿驚!”蘇悅兒高聲打斷了大老爺的話,便衝董大人欠了下身說到:“董大人請見諒,實在是我家大爺一時練功走火入魔,迷了心竅昏了過去,全家束手無策都十分的焦急;您也知道,我剛知道了毒王老先生來,就想請他化解大爺的危機,只是化解這種事誰也沒譜,伯父心疼我家大爺,見大爺遲遲不醒,就已經亂了心,再見我與毒王用的乃是毒藥相治,一時激動就誤會了,所以其實並不是我毒害我家大爺,反而是救治於他,不信的話,董大人可以見見我家大爺,只是誤會一場,還請董大人體諒我白府生了亂,一家人擔心下也難免出錯。”
蘇悅兒不慌不忙的言語一番,便是人走到了屋門前,衝着裡面輕喚:“大爺快些出來吧,伯父和董大人來看你了!”
蘇悅兒這般言語完全把告狀生事的大老爺給變成了個誤會的糊塗人,而大爺也在三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自是一臉窘色的衝着大老爺和董大人作揖,口裡說着自己的大意連累了家人之類的話,更感激董大人前來關懷探望。
董大人一臉囧色的順水推舟,只能關懷的問了幾句,期間用眼神探究的看向大老爺,大老爺卻完全就是跟石像一樣的僵在那裡,顯然還不能理解明明一個已經斷了氣的人這會怎麼又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了。
同大老爺一起想不通的自是大太太了,她也傻忽忽的杵在院裡,幸好太太在屋內聽的真切,便出來自發的去了她的身邊招呼,總算場面上的尷尬多少能壓着一些,不至於太叫人無措。
董大人得不到眼神的迴應,只能每己尷尬的問了兩句,便打算帶着人撤,而就在此時胡管家又跑了來,急急的衝到蘇悅兒身邊就是耳語:“奶奶,城主一家來了!”
蘇悅兒聞言只得吩咐道:“你去前院先迎着吧!”說完便是衝董大人說到:“大人見諒,我白府又來了客人,我少不得失陪了!”當下擡頭衝老爺言道:“公爹,煩勞您先招呼着董大人和伯父可好?”
老爺自是點頭,董大人也客氣的說着“您忙!”於是蘇悅兒便是欠身要離開,結果大爺卻開了口:“悅兒等等我,我與你同去!”說着便是向蘇悅兒挪步而來,蘇悅兒瞧着他那樣子,嘴角輕勾,繼而便上前將他一扶:“你可以不去的,我應付的來!”
大爺伸手在蘇悅兒的手上一拍:“你是應付的來,可是我會擔心,我還是陪着你去放心些!”說罷便和蘇悅兒一道往外去,當下看的董大人悻悻一笑而言:“白大爺和白大奶奶還真是,伉儷情深啊!”
一院子的人都是淺笑,大老爺則和大太太對視了一眼,沉默中面無表情。
蘇悅兒扶着大爺出了院口,便是張羅來了轎子,扶着大爺小心的上轎,而當轎子才一起,大爺便是伸手將蘇悅兒一把摟進了懷裡:“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有我!”
蘇悅兒被摟在大爺的胸口,正聽着他的心跳,當下便是一愣,心裡涌起一絲蜜的甜味,但繼而她擡頭看着大爺言到:“你何必要出來?難道這個時候,你打算收了家主之位回去?”
“說真的,我擔心你吃不消,你也看到伯父因着你掌家已經摺騰到什麼地步,我真擔心這麼鬧下去,你會更加難做,如今我要得已經拿到,不如我就趁機出面接手了這些事算了,這樣伯父能消停了,你也能安心的養身在家,不會讓這糟心的事來折騰着你!”
大爺說着奔手摸上蘇悅兒的臉,全然的充滿了憂色,可蘇悅兒一笑:“別,你要出來了,麻煩更多!我一個女人,有些事可以裝瘋賣傻,混不講理,換了你可不成!”
“可是我真的擔心你……”白子奇伸手往她的肚子上摸,蘇悅兒便是一笑:“你要真擔心我,就別再嚇我!”
“我又不是真要嚇你,只是當時的情形迫使我這般做嘛!”大爺說着有些無奈,蘇悅兒伸手把那小金棍子給摸了出來:“就爲了這個?你什麼時候不能取?非要那種情形?你可知道,你沒了氣的時候,全家人都嚇成什麼樣?”
大爺伸手拿過那小金棍:“我怕再一錯,又找不到了,你可知道我回來那日就在魏靈韻的身上瞧到了這個,可到了晚上,這東西竟不在她身上了,我就是翻箱倒櫃也沒找到。之後你們救我,我也想趕緊睜眼,畢竟我自己也是焦急的,可偏偏我就感覺到了這小東西在我的跟前,大老爺和咱們已經鬧騰起來,你也給他們買了宅院,弄不好他們真搬了出去,我可更不好拿這小東西,畢竟我總不能摸到我伯母的房裡去不是?所以,我才幹脆裝死,讓你們亂起來,好趁機拿了這東西嘛!”
蘇悅兒伸手把那小鑰匙拿了回來裝好,衝着白子奇斜眼:“東西既然得到了,幹嘛還不醒?我都給你過氣了,醒也合情合理,幹嘛還裝着?”
大爺嘿嘿一笑:“還不是想看看,看看你會不會爲了我去殉情唄?”
蘇悅兒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殉情?”
“不,不,我沒那想法,只是,是個男人也會希望聽到心愛的人願意生生死死和自己在一起唄?”大爺說着便把脣往蘇悅兒的脖頸處蹭,蘇悅兒擡手推開了他:“別做夢了,我纔不會去殉情呢!你要真死了,我就改嫁給別人,還帶着你的財產,到時候,讓別人花你的錢,打你的娃,睡你的老婆……”
大爺此時一張臉都快成了陰青色,而蘇悅兒卻伸着手在他的腦門上戳了一下:“所以你要記得,爲了避免這種事發生,你這輩子都要死在我的後面,看好我。”
大爺一僵繼而是一副又氣又好笑的神色,而蘇悅兒則忽而收了笑很正經的說到:“我雖然是個心冷無情,從不知道何爲懼的人,但是,今天我知道我怕了;白子奇!以後我會自私的,若你有天真的不行了,我一定在你嚥氣前先給我自己放血;縱然是活着的人更有勇氣,但是我不想去承受那種孤單,所以,這人生如果允許我軟弱一次,我就希望能死在你前面,那樣,我不會孤單!”
白子奇聞言便把蘇悅兒抱進懷裡:“我不會讓你孤寂,不會……”
正說着,轎子落了地,蘇悅兒便和白子奇只得匆匆分開,她人便是出手按在大爺的腿上輕言道:“別出來,現在我是家主,所以,一切有我!”說着她便下了轎子,人往事廳而去。
事廳裡,城主一家陰着臉的坐在正中,身後竟還跟着不少街坊百姓,而城主更是一副黑麪的叉着腰盯着蘇悅兒進來,儼然這裡是他治事之地一般。
“不知城主大人率衆親臨府上,是有何急事要事,竟顧不上先知會一聲?且帶了這麼多街坊來,並要在我這裡開會設宴嗎?”蘇悅兒進屋便是開門見山,眼只匆匆掃了下旁邊那坐在一起的母女兩個,便見她們兩個一個纏着腿,一個纏着鼻子並掛着胳膊,看起來頗有些可憐像,便知道這是要煽情。
“白大奶奶真是好氣度啊,丈夫身死,你這個時候還能這般無事一般的來問我?”城主說着腦袋一歪:“我聽靈韻說,是你毒殺了白家大爺,可有此事?”
蘇悅兒眨眨眼:“城主大人,敢問您進白府的時候,可見白府已懸了白布,掛了白練?”
城主挑眉:“沒見!白大奶奶,不是我說你,你身爲孀婦,你丈夫身死,你竟不舉喪?”
“城主大人,我還沒問完呢,你別太急!”蘇悅兒不慌不忙的說到:“那再請問城主大人,您進府這一路可聽見我白府有人啼哭?”
“這……”城主的眉頭相蹙:“也沒有。”
“是拉!無喪事之相,無人慟哭,那您怎麼就能說我丈夫身死呢?他可是白家的大爺,若他身死,你覺得我白府可能是一副平和之像?可能不舉喪哭哀嗎?您可是剛正不阿的人啊,難道只因爲您女兒一句話,您就不查事實了嗎?”蘇悅兒說着眼往魏靈韻處一瞟:“我說靈韻妹子,這大白天的你是發的什麼夢魘?不但口口聲聲的污衊我,如今竟回你孃家撤來你爹孃到白府質問!怎麼着?你太平日子不想過了?各位街坊你們正好在此,麻煩你們都睜大眼的看看,看看今日裡爲人正直,最剛正不阿的城主大人卻聽信自己女兒的囈語跑來我白家尋事來了!”
來的街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顯然有夠不解,而城主一愣,當即便言:“你說靈韻再蔑你?”
蘇悅兒淡定的點點頭:“是啊,若不是污衊,那還請城主大人告訴我,這種行爲算什麼?”
城主一時微僵,魏靈韻卻是衝着蘇悅兒言到:“蘇悅兒,這個時候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大爺死沒死,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已經斷了氣,你在這裡還狡辯什麼?就是你,是你給他下的毒,全家老少都看着呢,我如今請我爹是來做個公斷,就是免得你這黑心的婦人掩蓋了事實,脫了身去!”
“我掩蓋事實?”蘇悅兒輕笑:“魏靈韻,你可知道污衊正妻以罪名,會是什麼下場?”
城主聞言便是挑眉要言語,而魏靈韻卻是一拍桌子起身言到:“蘇悅兒,你少來唬我!你別以爲白府此時安安靜靜,你就能壓住了事!我告訴你,我親手試過大爺的呼吸,他根本就斷了氣!白家大老爺都質問你可知罪,你竟仗着是白家家主,抵死不認!更因爲我直言而問,你欲將我殺害,要不是我逃的快,只怕此時我已經命喪黃泉!”
蘇悅兒當下“呵“了一聲以做輕嗤,立時就惹得城主不悅而問:“你嗤笑什麼?”
蘇悅兒一把摸出了腰上的梭子飛刀一個甩手,刀便飛了出去,正中屋外樹幹之上,其時的速度快的只是眨眼的變化,那飛刀在樹幹上嗡嗡震響,衆人才驚覺到發生了什麼。
“城主大人,我乃賞金客,這個已經不是秘密,您覺得憑我這身手,若我真要殺你女兒實現所謂的‘殺人滅口’,請問,您覺得您女兒能活着出去嗎?”蘇悅兒問的一臉傲色,當下就把城主整了個大紅臉,而蘇悅兒再一抽那鋼絲,棱子飛刀便直接彈飛回她的手上,當下她就斜睨着眼說到:“魏靈韻,你應該聽過一句話吧:閻王要你三更死,你別想喘氣到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