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將軍一大早昏昏沉沉的去了趟軍營,又昏昏沉沉的回來,卻看見蘇綰綰在自己的房中。他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蘇綰綰慌亂的抓起牀單,低聲道:“我……我來洗牀單。”
金池將軍道:“洗牀單這些粗活交給宮人們做就好了,你是皇上的醫女,皇上又視你如同親妹妹,我更加不敢麻煩你了。”
金池將軍說完,卻見蘇綰綰低頭不語,她滿臉通紅,手裡攢着的牀單上還有斑斑血跡。
金池將軍便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綰綰低聲罵了句:“傻子!”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金池將軍看着蘇綰綰消失的背影,莫名其妙的愣了半晌,後宮掌事太監李公公突然來了。
“陛下請將軍往承歡殿一趟。”李公公尖着嗓子說。
金池將軍不解道:“陛下爲何宣我在承歡殿議事?往昔都在議政殿啊!”
李公公道:“陛下的吩咐,奴才向來照辦的。我等怎敢妄自揣測聖意呀?”說完,白了金池將軍一眼。
金池將軍懶得再跟這閹狗多說,他大步流星地到了承歡殿。
玉初容遠遠看見金池將軍來了,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金池將軍拱手道:“陛下滿面春風,莫非是有了桐疏王子的下落?”
玉初容聞言,神色黯淡了些許。她悠悠道:“這個……不曾有。但桐疏王子屍身許久未曾找到,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姑且聽天由命吧!”
金池將軍道:“陛下不用擔心,西番國若是真的發兵,微臣一定與他們決一死戰!”
玉初容嘆了口氣,卻微微笑道:“將軍昨夜睡得可好?”
金池將軍道:“微臣昨夜喝多了,自然是一覺睡到天明。”
玉初容笑道:“深夜醉酒傷身,將軍應該注意纔是。”說完,她話鋒一轉,繼而問道:“昨夜綰綰伺候得可好?”
金池將軍大驚,道:“什麼?微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請陛下明示。”
玉初容對金池將軍的反應很是意外。她一直認爲金池將
軍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怎想到他和別的那些男人一樣薄情寡義,當下覺得一腔怒火衝上心頭。她“嚯”地站起來,怒道:“綰綰昨夜給你送去醒酒湯,她一夜未歸。今早我見她手臂硃砂已然不見,她爲你失了貞你還想推脫嗎?”
金池將軍聞言,心裡暗暗叫苦。難道昨夜的一切不是夢境?可他明明夢見了簟秋小姐,這和蘇綰綰有什麼關係?他該如何解釋纔好呢?尤其是想到早晨蘇綰綰手裡攢着的牀單,上面還有斑斑血跡,一股冷汗從他心底冒了出來。
玉初容見金池將軍沉默不語,她便喚出了蘇綰綰。蘇綰綰一臉羞澀的低頭走了出來。玉初容道:“綰綰早已傾心於你,她天資秀麗嬌小可人,你年紀也不小了!朕有意成全你們這樁美好姻緣,願你們能夠相敬如賓白頭偕老。朕封蘇綰綰爲皇妹,以郡主的名義下嫁給你。從今以後,你不但是驃騎大將軍,還是郡馬爺!”
金池將軍卻說道:“微臣恐難以從命。”
玉初容愣了愣,不知如何是好。蘇綰綰卻用雙手捂住臉龐哭了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裡落了下來,任誰見了都心生憐憫。
玉初容氣急敗壞地說:“金池,難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金池將軍道:“陛下息怒,金池犯下的過錯定當全力補償。”
玉初容怒道:“你要怎麼補償?難道你還會把她失去的貞潔還給她嗎?朕就是要你娶綰綰爲妻,若敢違抗便將你凌遲處死!”
金池將軍跪下道:“恭請陛下發落。”
蘇綰綰放聲大哭着跑了出去。
玉初容氣得直跺腳:“你呀,怎麼就這麼死心眼!”說完,她追着蘇綰綰也出去了。
蘇綰綰獨自坐在院子裡“嚶嚶”哭着,像個孩子。玉初容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蘇綰綰說:“昨晚那件羅裙是照臨公主的吧?”
玉初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那裙子確實是姐姐玉簟秋留下的遺物。她讓蘇綰綰穿上玉簟秋的衣服去見金池將軍,其實心裡早已盤算好了後面發生的事,只是沒有料到金池將軍竟然如此固執。
蘇綰綰又說: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爲我好。”
玉初容遲疑道:“其實……朕也是想將金池將軍留下,省得他總想着去給姐姐守陵。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姐姐已經不在了,我不想耽誤他一生!”
蘇綰綰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
玉初容卻安慰道:“將軍是個直腸子的人,這事情他還得想幾天纔會明白。放心吧,他一定會想通的!倒是你,別哭腫了眼睛,不然將軍不喜歡,你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玉初容說完,颳了刮蘇綰綰的鼻子,蘇綰綰便破涕爲笑了。見她終於展顏,玉初容心裡才鬆一口氣。又對她好言相勸了幾遍,這才起身去找金池將軍。
金池將軍還在承歡殿跪着。玉初容見狀,冷冷道:“朕替姐姐感到難過,她愛上的竟是一個無情無義不敢擔當的男人!”
金池將軍怒道:“微臣對簟秋小姐一片情深,怎會無情無義不敢擔當?”
玉初容厲聲道:“你若是敢擔當,爲何不娶綰綰爲妻?難道要看着她肚子大了,將來生下的孩子沒有父親嗎?”
金池將軍低聲道:“只有一次,怎麼可能會懷有身孕!”
“你說什麼?”玉初容怒不可喝:“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金池將軍慌忙道:“蘇綰綰是個不錯的姑娘,可是微臣心裡已經有了簟秋,怎能再裝得下別人?”
玉初容嘆了口氣:“你一片情深,姐姐泉下有知,定會感動!但姐姐一定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孤苦伶仃一個人,叫姐姐怎麼放心得下?”
金池將軍神色黯然,低頭不語。
玉初容見狀,趁機道:“綰綰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姑娘,她是朕身邊的人,讓她照顧你,朕也放心!”
金池將軍卻嘆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死,死亦可生。”
玉初容道:“綰綰知道你對姐姐的一片癡情,她不會計較的。”
金池將軍還想說什麼,卻被玉初容打斷了:“你不用再說了,朕已經決定了,讓你迎娶綰綰過門。”說完,便徑直去了內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