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容和清風子道長回到了天井山的紫雲道觀,從此過上一很長一段閒雲野鶴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清風子道長雲遊去了。走時,他覺得玉初容一個人在觀裡不放心,便對玉初容說道:“天井山腳下有個羊莊,莊主徐少卿是我的道友。我走前已經託付與他,你若有事儘管找他便是。”
清風子交代完事宜便雲遊去了。紫雲觀只剩下玉初容一人了。轉眼間,天黑了下了。玉初容點燃燈,獨自坐在觀中。
漆黑的夜空,閃爍着點點繁星,一輪新月孤寂的高掛在夜空。玉初容雙手抱肩,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彎孤月。
清風子離開後,這裡的一切就更加冷清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和孤獨涌上心頭。空曠的山谷偶爾傳來幾聲鳥兒的怪叫,她將頭深深的埋在胳膊裡。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這腳步聲聽起來格外的滲人。玉初容豎着耳朵聽,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砰砰砰!”敲門聲平穩而有力。
玉初容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砰砰砰!”敲門聲再度響起。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誰?”玉初容壯着膽子問道。
門外的人頓了頓,開口道:“居士不要害怕,在下是這山腳下羊莊的徐少卿。清風子道長說你一人在觀中,在下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玉初容一聽是徐少卿,她大喜過望,連忙跑過去將門打開。藉着微弱的燈光,果然看見門外站着一人。那人見玉初容將門打開了,便自己走進屋來。
玉初容仔細打量着來人,只見他三十左右的年紀,身體有些微胖。昏暗中看不太清他的模樣,只是覺得五官的輪廓挺俊俏的。
“看你相安無事,我也放心了。”徐少卿見玉初容不語,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你別走!”玉初容道。她伸手抱住了徐少卿。
徐少卿愣住了。玉初容生怕他要走,這才失態抱住了他,等她自己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尷尬得不行了。幸好這燭光昏暗,看不見她臉上的紅暈。
清風子立在原地說:“既然你這樣害怕,不如隨我去羊莊住下吧?這樣我也可以照顧你。”
玉初容怯怯道:“你的羊莊可有其他人?”
徐少卿道:“只有一個年邁的父親。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欺負你。”
玉初容見他這
樣說,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先前的害怕和顧慮都煙消雲散了。她又像只小兔子般歡快起來。
收拾了幾件衣物,徐少卿便帶着玉初容往山下的羊莊走去。山路崎嶇不平,徐少卿時不時的伸手扶她一把。每每觸及他寬厚的手掌,玉初容的心裡便泛起一絲漣漪。兩人摸着黑終於走到了羊莊。
四處靜悄悄的,徐少卿安排玉初容在一個房間住下,自己便給她打來了熱水。
玉初容環顧四周,見屋子裡雖然簡陋,但卻整齊乾淨。徐少卿極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懂得收拾,只好委屈你了!”
玉初容笑了笑,徐少卿便將熱水倒入大木桶中,他輕輕的走了出去將門關上。待徐少卿走後,玉初容便放心的脫了衣服。她將整個身體都浸泡在熱水裡,所有的一切因害怕帶來的疲憊和恐懼頓時減輕了許多。
她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門縫裡有細細的風吹進來,涼颼颼的。突然,她打了個噴嚏,似乎有些着涼了,她趕緊起身穿好了衣物。
門外的風聲似乎更大了些,眼看燭光就要被吹滅了,玉初容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這房子原本就簡陋單薄,徐少卿在隔壁聽見了玉初容的驚叫,他立馬推門而入。
這蠟燭原本快要滅了,他一推門,風吹進來,果然把拉住吹滅了。徐少卿說道:“別害怕,我在呢。”說完,他拿出一個火摺子將蠟燭點上。屋子裡又亮了起來。徐少卿看着玉初容驚慌失措的樣子,柔聲道:“你不要害怕,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你大聲喊,我馬上過來。”
玉初容幾乎是央求道:“你別走好嗎?”
徐少卿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便遲疑道:“好吧,那你快睡。”
玉初容見他答應留下,她這才放心的躺下。徐少卿替她蓋好了被子,在牀前坐了下來。玉初容衝着他笑了笑,便沉沉睡去了。
她大概是太累了,像只熟睡的小鹿,還發出陣陣鼾聲。徐少卿撫摸着她的秀髮,看着她熟睡中的笑臉,心裡忍不住想:難道她是上天派來的嗎?
不知不覺,徐少卿趴在牀前睡着了。天微微亮時,他便醒來了,和平時一樣。他將羊圈打開,讓山羊出來活動。有的羊跑到山上吃草去了,有的則在河邊喝水。徐少卿打掃完了羊圈後,他回來看看玉初容,見玉初容還在酣睡。於是,他又忙着做早飯,可是等他把飯做好了去喊玉初容時,她居然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徐少卿想不到她這樣能睡,無奈的搖搖頭,和父親吃完早餐,各自忙活去了。
等玉初容睡飽覺起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玉初容走出屋外,見四處無人,而另一處屋子裡的桌上擺放着早餐。她摸摸肚子,發現自己確實餓了,於是走過去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到了中午,徐少卿纔回來。玉初容遠遠地迎上前去,道:“你去哪裡了?”
徐少卿笑道:“你終於睡醒了?早餐吃了嗎?”
玉初容點點頭,道:“我想去看你的羊。”
徐少卿指了指對面的山,說:“它們都在山上吃草呢。”
玉初容道:“那我也要看!”
“好吧。”徐少卿見玉初容興致正濃,便顧不得自身的疲憊,他牽着玉初容走過一段小路,又穿過一條小河,往山上爬去。
山路崎嶇,沒走幾步,玉初容便氣喘吁吁。忽然,她看見山中的荊棘叢裡有一朵嬌豔的小花,驚喜的問道:“這是什麼花?”
還沒等徐少卿回答,她伸手就去摘。徐少卿連忙說道:“小心!”可是已經遲了,他話音未落,她的手指已經被荊棘上的小刺給扎破了,鮮血直流。
“哎呦!”玉初容發出一聲尖叫。
徐少卿握着玉初容柔軟的小手,見她右手食指上有一大顆鮮血滲出來,於是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指放進嘴裡吸允起來。
“你瘋了!”玉初容尖叫道。
徐少卿吸允完了才說:“幫你把毒吸出來了。”
玉初容聽他這話,忍不住笑了,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有毒。”
徐少卿看了看天色說:“我還是揹你下山吧,等天快黑的時候,山羊就會自己回來的。”說完,他俯身在玉初容面前,玉初容便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徐少卿揹着玉初容深意腳淺一腳的往回去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山羊們果然都陸續下山了。玉初容看着它們一個個從容的踏着小河上的青石板,伸長脖子在河邊喝着水,又從容不迫地回到了羊圈。
有一隻小山羊看見了玉初容,竟然跑到她跟前來。玉初容蹲下來摸了摸它頭,笑道:“好可愛噢!”
徐少卿卻無奈地笑笑,搖頭道:“若是你天天面對它們,你就不會覺得它們可愛了。”
玉初容擡頭看看天邊的那一朵晚霞,有一隻孤雁飛過。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過着這樣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