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容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從牀上起來,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頭暈腦脹。昨夜確實喝多了,實在是不應該!
感覺自己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指不定幾天又忘了。
一個侍女端着碗醒酒湯進來了,玉初容皺着眉頭,道:“我不喝這個。”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說:“是王爺吩咐的,說讓你醒酒的。”
玉初容忽然想起金池將軍和蘇綰綰應該接孩子回來了,她立馬起身往金池夫婦的房間跑去。到了房間才發現他們已經不知所蹤。
一個下人告訴她,金池等人連夜走了。
玉初容簡直不敢相信,她跌跌撞撞地跑去找蔣王爺,卻見蔣王爺正在書房和王妃說着話,
王妃見到玉初容,臉色立刻由晴轉陰。蔣王爺對王妃說道:“你先下去吧!”
王妃狠狠地瞪了玉初容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玉初容見王妃已走,她迫不及待問道:“將軍他們爲何匆匆離去?”
蔣王爺說:“他們臨時有急事,所以天不亮就走了,本王見你喝醉,所以不好叫醒你。”
玉初容跺着腳,道:“你爲何不能留住他們?”
蔣王爺無奈道:“他說有事要走,我如何挽留?”
雖然生氣,但蔣王爺說話句句在理,玉初容也沒有辦法。她忽然想起昨夜醉酒,便盯住蔣王爺,問道:“昨晚……你有沒有……有沒有……”
玉初容面紅耳赤,連話也說不出口。
蔣王爺卻“嘿嘿”笑道:“本王昨晚也喝多了,不記得昨夜之事。”
玉初容氣憤道:“你……到底有沒有?”
蔣王爺見她如此認真,不悅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若是發生了什麼,那也在情理之中。”
玉初容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蔣王爺道:“你要我辦地事我都辦了,那你該如何回報我?”
他走到玉初容面前,步步緊逼。
玉初容臉色慘白,她緊張得渾身發抖。蔣王爺摟住她地小蠻腰,在她耳邊哈着氣。
她將頭扭至一旁,眼淚奪眶而出。突然,她猛地推開蔣王爺跑出了書房。
蔣王爺失望的站在那裡,喃喃道:“本王知道你不願意!”
一連幾日,玉初容將自己鎖在房間裡。蔣王爺也不再去見她,只是命人每日給她送些好酒好菜。
這天黃昏後,王府突然闖進一個人。她蓬頭垢面,衣衫上全是血。
玉初容仔細一看,原來是蘇綰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蘇綰綰泣不成聲道。
玉初容連忙扶住蘇綰綰,問道:“怎麼回事?將軍呢?”
蘇綰綰搖搖頭,她似乎是受了驚嚇。玉初容連忙讓人端來熱水給她,蘇綰綰喝了幾口水,這才平復心情。她緩緩說道:“我們在南寧一個小鎮上岸,突然遭到截殺,將軍手下之人無一倖免。他命我抱着孩子逃命,自己則留下抗敵。我親眼看着他腹背受傷,逃跑路上,鈴兒被人搶走了!”
玉初容聞言大驚,她連忙命人請來蔣王爺。
蔣王爺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不過他也裝作難過的樣子。
“此事我一定稟明聖上,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蔣王爺說。
玉初容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回那三個孩子!”
蘇綰綰突然擡頭看了蔣王爺一眼,她表情複雜道:“ 我和將軍並沒有接回雙生子。”
聞言,玉初容瞪着王爺,道:“你竟然騙我?”
蔣王爺沒有料到蘇綰綰會說出事情的真相,他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蘇綰綰道:“此事不能怪王爺,是將軍讓他瞞着你的。而且皇上原本是同意我們接孩子走的,是孩子不願意。”
“綰綰,你幹嘛要替這種人開脫!”玉初容憤憤道。
蘇綰綰突然給蔣王爺跪下道:“如今將軍和鈴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還請王爺大發慈悲將他們找回。”
蔣王爺連忙扶起蘇綰綰,道:“夫人不必擔心,本王立刻派人去查此事。”
玉初容帶着蘇綰綰到房間歇下。看着蘇綰綰憔悴的面容,她嘆息道:“原本以爲你是幸福的,結果你也是如此多的磨難!”
蘇綰綰眼睛一亮,驚喜道:“你終於想起了從前道事情?”
玉初容愣了愣,說道:“有時候記得,有時候又忘記了。”
蘇綰綰道:“希望你能記得該記得的,忘了該忘記的。”
玉初容微微一笑,她替蘇綰綰蓋好被子,道:“你早些休息,說不定明天就有他們的消息了。”
蘇綰綰點點頭,果真疲倦的入睡了。
玉初容熄滅了房內的蠟燭,她默默思索着,好像心裡住着一個人,但卻不知道是誰。
她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又關好門。外面漆黑一片,一個侍女在她前面掌燈。
穿過庭院,她遠遠看見蔣王爺的書房還亮着燈。站在書房前許久,她還是輕輕的走了進去。
蔣王爺在書房內踱着步子,他眉頭緊鎖,臉上全是焦慮不安的神情。
忽然看見玉初容走了進來,他連忙轉過身去,似乎不願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
“你一定很爲難吧?”玉初容輕聲道。
蔣王爺聞言,頗感驚訝。難道她已經探聽到什麼了?
“我若是不能幫助金夫人,你一定會恨我吧?”蔣王爺道。
玉初容定定的看着他,然後
轉身離去。
蔣王爺突然衝上去從背後抱住她,激動道:“爲了你, 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你不離開我!”
玉初容冷若冰霜,道:“等你做到了再說吧!”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蔣王爺愣愣的立在那裡,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何如此冰冷。
又是一夜未眠,蔣王爺等天微微亮,他便進宮面聖去了。
皇上剛準備上朝,卻見蔣王爺一臉倦容的候在宮殿外,他連忙摒退左右,問道:“皇叔這是怎麼了?”
蔣王爺道:“我是爲了金池將軍的事情而來。”
皇上冷冷道:“他一日不死,朕難以安寢!”
蔣王爺嘆息道:“難道皇上就如此容不下他嗎?”
皇上微怒,卻忽然笑道:“朕近日物色了一批上好的歌姬,今日便差人送去王府,皇叔好好享樂吧!”
蔣王爺淡然道:“我只要她一人。”
氣氛有些尷尬,皇上冷笑道:“是她讓你來的?”
蔣王爺不語。
“溫柔鄉亦是英雄冢!皇叔多保重吧!”
皇上哈哈大笑着去朝堂了。蔣王爺獨自站在那裡。
金池等人遇害,他早就料到是皇上派人下的手。只是沒有想到皇上如此坦白的承認了。
他還能說什麼?
皇命不可違!
蔣王爺悻悻地回到了王府。玉初容早已等候多時,見到王爺陰沉的臉,她心裡已然明白了幾分。
蔣王爺道:“本王派去查看的人並沒有看到將軍的屍體。”
蘇綰綰聽聞,又是暗自垂淚。
玉初容安慰道:“這是好消息啊,說明將軍還沒死呢!”
蘇綰綰道:“可是將軍在哪裡啊?我的孩子又在哪裡?”
玉初容見蘇綰綰如此難過,她也跟着難過起來。
蔣王爺說道:“孩子一定是活着的,夫人不必擔憂。”
玉初容也強忍着難過,她極力安慰着蘇綰綰。見蔣王爺一聲不吭地走了,玉初容連忙追了出去。
她擋在王爺面前,說道:“你一定知道什麼,對吧?”
蔣王爺目光閃爍,他平靜道:“事情已經發生,我只能盡力而爲。”
玉初容氣憤道:“一定是那狗皇帝,對不對?”
蔣王爺沒有答話,他默默的走了。
玉初容明白,帝王的殺戮是永無止境的,有的人爲了明哲保身,是不願意去冒險的。往日的種種,隱隱浮現在玉初容腦海中。
她木木的回去,卻發現蘇綰綰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走。
玉初容驚道:“綰綰,你這是幹什麼?”
蘇綰綰微微笑道:“我要去找將軍。”
玉初容慌忙攔住她,說道:“你就留在王府,王爺已經派人去找了。”
蘇綰綰卻說道:“我一定要自己去找他!留在王府也是度日如年,只要他還活着,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玉初容試探道:“若是……他死了呢?”
蘇綰綰笑道:“那我也要追隨他!”
玉初容一時語塞。
她想留住蘇綰綰,畢竟一個女子孤身行走江湖是很危險的。
“我陪你一起去吧?”玉初容道。
蘇綰綰看着玉初容,搖頭道:“我的好姐姐,你現在是王府的人了,王爺是不會同意你離開的!”
她起身上馬,說道:“別難過,我一定會找到將軍的。”
原本是她難過,現在卻成了她來安慰玉初容。
蘇綰綰策馬而去。玉初容看着她在馬上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不由得在心裡暗自佩服蘇綰綰如此的堅強。
一隻寬厚的手掌搭在了玉初容的香肩上。玉初容黯然道:“綰綰走了。”
“我會派人暗中保護她的!”蔣王爺說。
玉初容咆哮道:“我要她活着!一直活着!”
她轉身跑進馬場,縱身上了一匹赤馬。那馬兒似乎受了驚嚇,沒跑幾圈便將玉初容摔了下來。
玉初容躺在地上,渾身疼得像散了架子。蔣王爺連忙上前將她抱住,說道:“這馬兒性子剛烈,只有我能騎,改天我挑個溫順的馬給你!”
玉初容躺在蔣王爺懷裡,她突然嚎啕大哭。
蔣王爺抱起她回到房間,又請來大夫爲她診斷。
大夫診斷完畢,道:“夫人懷有身孕,怎能騎馬呢?幸好只是筋骨受傷,休養一段時日便可恢復。”
蔣王爺聞言震驚,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靜。他將大夫打發走,又摒退了下人,房內只剩下他和玉初容。
蔣王爺一言不發,他陰沉着臉,心裡滿是憤怒。自從玉初容嫁給他以來,他們並沒有真正圓房。緣何玉初容會有了身孕呢?
他帶着滿腔怒火走到牀前,伸手掀開了被子。他將手掌放在了玉初容的小腹上。
“那個人是誰?”他沉聲問道。
玉初容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事到如今你還敢嘴硬!”蔣王爺大吼道。她的冷漠成就了他的憤怒。
他的手掌在她小腹上稍稍一用力,她疼得額頭直冒汗,卻不吭一聲。
蔣王爺咬牙切齒道:“我不會讓他活着來到這個世上!”
他粗暴地撕開她的衣襟,瘋狂地撕咬着她雪白的肌膚,將自己滿腔的怒火發泄在她的身體上。玉初容依舊是一臉漠然,似乎那根本不是她的身體。
突然,他停了下來。
她像一塊千年寒冰,讓人冷到心裡。他起身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王妃興師動衆的帶着一幫人闖進了玉初容的房間。
玉初容冷眼看着他們,一言不發。
“嫁給了王爺,竟然還和外人私通,而且還有了孽種!今天本王妃要當着衆人的面處置你!”王妃得意的說完,從侍女手中的托盤裡端起一碗湯藥。
她命人將玉初容按住,猙獰的笑着走向玉初容。
玉初容沒有掙扎,只是此刻她才明白,一個女人的嫉妒心是多麼可怕!它可以令端莊的貴婦變成蛇蠍之人!
王妃陰笑道:“喝了這碗藥,本王妃饒你不死!”
玉初容牙關緊閉,她怒視着王妃。
王妃冷喝道:“還在等什麼!快給我把這小賤婦的嘴掰開!”
兩個家丁上前正欲動手,忽聞一聲怒喝:“放肆!竟敢對本王的側妃無禮!”
衆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蔣王爺陰沉着臉進來了。
王妃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她強笑道:“王爺,這個賤婢如此侮辱王爺,妾身只是替王爺出口氣!”
蔣王爺沒有理會她,只是對着兩個按住玉初容的家丁怒喝道:“還不快放了本王的側妃!”
那兩人立馬鬆手退到一旁。
“寶貝,你沒事吧?”蔣王爺摟着玉初容愛憐的問道。
玉初容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王妃悻悻道:“她揹着王爺有了身孕,難道王爺還要偏袒她嗎?”
蔣王爺冷視着王妃,道:“初容懷的是本王的孩子,以後不許來打擾她!”
王妃紅着臉爭論道:“她沒有和王爺圓房,怎會懷的是王爺的孩子!”
蔣王爺聞言,走道王妃面前,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冷冷道:“你竟敢監視本王!”
王妃慌忙用手抓住他的手,想讓他鬆開,但她哪裡誰他的對手。蒼白的臉上因爲憋氣而漲德通紅,幾乎快要背過氣去了。
“王爺……饒……饒命!”王妃已然顧不得顏面,她哀求道。
蔣王爺一鬆手,她立刻癱倒在地上,滿屋的侍女下人和侍妾竟無一人敢上前扶她。
“以後誰再敢沒事找事,本王就讓他生不如死!”蔣王爺環顧四周道。
“你就這樣袒護她,連倫理常綱都不顧了嗎?”王妃不甘心地哭喊道。
蔣王爺怒視着她,沉聲道:“你買通前來看病的大夫,假說初容懷孕,本王已經放你一馬,你見好就收吧!”
王妃聞言,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她不再說話,只是起身狼狽而去。
衆人也相繼散去。蔣王爺剛想抱着玉初容,卻被她一手推開順勢給了他一個耳光。
蔣王爺瞪着玉初容,道:“若不是我從照料你生活起居的侍女那裡得知,你平日飲食清淡不似一般有孕之人喜食酸辣,我又怎麼會對診斷的大夫起疑心呢!”
他頓了頓,說道:“我命人拷問那日診斷的大夫,這才知道他被王妃收買,故意誣陷你懷孕。”
玉初容冷冷道:“既是這樣,爲何不處置王妃?”
蔣王爺直視着玉初容,道:“明知道是被冤枉,你卻不做任何解釋,你是瞧不起我嗎?”
玉初容輕蔑道:“你不相信我,我需要解釋嗎?”
蔣王爺真是拿她沒辦法,簡直是又喜歡又生氣。
過了幾日,玉初容身體好些了,她突然想去城西的明德寺燒香,蔣王爺便派了一些跟隨她去了。
原本一切都很平常,但是回來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隨從們在山坡上發現了一個可以避雨的山洞,玉初容一行人便進去避雨。
不一會兒工夫,下人進來報道:“稟告側王妃,有人想進來避雨。”
玉初容道:“快讓他進來吧!”
得到玉初容的允許,那人才得以進來。只見他身着一件灰色的長袍,全身都被雨淋溼了,頭髮溼漉漉的貼在他的額頭上。
“初容!”
那人突然喚道。
玉初容驚訝道:“你認識我?”
旁邊的隨從喝道:“大膽,竟敢對側王妃無禮!”
玉初容揮揮手,她讓侍從退到一旁。接着問道:“你是誰?”
那人興奮道:“我是少卿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什麼?”玉初容一頭霧水,她見王府的人都在,便冷冷道:“我不認識你!”
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暗自嘀咕着。
說話那人正是多年不見的徐少卿。他四處找尋玉初容的下落未果,卻沒有想到一場大雨讓他們得以相遇。但是玉初容爲何說不認識他呢?
剛纔那人說她是側王妃,莫非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想到這些,徐少卿不再說話。
待雨停了,玉初容便打道回府了。徐少卿一路悄然跟在身後,他見玉初容果真進了王府,這才離去。
玉初容心裡一直在思索着,那人似乎跟她很熟悉,但她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不管怎樣,這個人一定知道她過去的事情。
打定主意,夜幕降臨時,她獨自出了王府。
神不知、鬼不覺的。
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注視着她。待她離去,那人問道:“她白天都見過什麼人?”
一人低聲道:“在山洞避雨時,曾遇到一人,似乎他們認識。”
“跟着她,我要她安全回來!”說完,蔣王爺回了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