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容虛弱的躺在牀上,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嘴裡不清不楚的說着胡話。蘇綰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果見燙得厲害。
“快去給我打盆涼水來!”蘇綰綰吩咐道。
立刻有人領命去了。
不一會兒,涼水端來了。蘇綰綰從袖內掏出一條手絹,她將手絹在盆中打溼,反反覆覆地擦拭着玉初容容的額頭。
似乎這樣很有效果,原來的病容恢復了幾分顏色。蘇綰綰又掏出一個小瓶子,她將瓶塞打開,頓時,一股子清涼的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什麼?”金池將軍問道。
蘇綰綰巧笑道:“是冰丸,用薄荷葉做的。”
不等金池將軍說話,她吩咐下人拿來一碗溫水,就着溫水倒了兩顆冰丸給玉初容服下。
金池將軍待她做完這一切,疼惜的拭去她額頭滲出的細細汗珠,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娘子爲何將此藥丸隨身攜帶?”
蘇綰綰笑道:“我自幼體熱,離不開這個。”
金池將軍點點頭,繼而打趣道:“難怪娘子身體如火!天冷抱着娘子睡覺,就好似抱着一個火爐。”
蘇綰綰聽他這樣說,不由得臉紅了。
夫妻間的情趣原本是常有的事情,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笑,蘇綰綰還是很不習慣。兩個人正在含情脈脈的對視着,玉初容卻醒了。
“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裡?”玉初容從牀上坐起來開口說話了。
蘇綰綰見她醒了,高興地拉着她的手,說道:“太好啦!初容姐姐,你終於醒了!”
“初容姐姐?”玉初容抽回手,她警覺的注視着房內所有的人。
蘇綰綰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她依舊按耐不住喜悅,連連問道:“你昏迷好幾天了,也沒有吃過東西,一定餓壞了!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馬上讓人去做!”
玉初容吃驚的指着蘇綰綰道:“你說我……昏迷好幾天?”
蘇綰綰點點頭,道:“是啊!你溺水了,將軍把你救起來的!”
“將軍?”玉初容疑惑的看着眼前人,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對我那麼好?”
蘇綰綰不解道:“我是綰綰啊,你不記得了麼?”
玉初容愣愣的看着她。
一旁的金池將軍雖然沒有說一個字,但他已經看出幾分了。他將蘇綰綰拉到一旁,附在蘇綰綰的耳旁小聲說:“她可能是失憶了!”
“失憶?”蘇綰綰驚呼道。
“沒事的,別擔心,我會叫人醫好她!”金池將軍怕蘇綰綰情緒不穩定會驚動了胎氣,他連忙安慰道。
“失憶症哪有那麼容易治好的!只怕她永遠都是這樣了!”說着,蘇綰綰眼淚就花花的流下來了。
“綰綰,你別這樣!”金池將軍梗嚥着將蘇綰綰摟在懷裡。
“喂喂,你們兩個好端端的幹嘛哭啊?”玉初容道。
蘇綰綰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強笑道:“姐姐想吃什麼?我馬上吩咐人去做。”
玉初容摸摸肚子,確實是餓了,她說道:“有什麼好吃道都給我拿上來吧!”
蘇綰綰聞言,想必她是餓壞了,馬上吩咐下人做些食物來。
不一會兒工夫,豐盛美味道菜餚擺了一大桌,有清蒸鱸魚,白灼蝦等,都是些清淡的菜餚。
玉初容看着這些滿目琳琅道食物,頓覺飢腸轆轆。她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
“你知道你是誰嗎?”蘇綰綰待玉初容吃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玉初容
愣住了。
玉初容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蘇綰綰愣了愣,她看了金池將軍,然後又問玉初容:“那你還記得些什麼?”
玉初容茫然的搖搖頭。
蘇綰綰見狀,跺着腳說道:“天吶,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金池將軍拍拍蘇綰綰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我會請一些郎中過來治好她。”
蘇綰綰心只金池將軍只不過是爲了穩定自己的情緒罷了,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一絲苦笑。
金池將軍打聽到這城中有名的大夫郭神醫,安排好一切事宜,他帶着玉初容和蘇綰綰上岸了。
金池將軍一行人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郭神醫的府邸,那門前早已排了好幾隊人馬,金池將軍顧不得插隊,他擠到最前面,用力的敲着門,人羣中引起一陣騷動,原來這些人早已排了好幾個時辰的隊,他們見金池將軍一來就排到最前面去,自然就心有不甘,於是便有人說話了。
那人說道:“別以爲有幾個臭錢,就能夠這樣囂張,人家郭神醫看病可不是爲了錢!”
說話那人已年近四十,只見他穿衣打扮均只是普通人的模樣,唯見那 一張臉賊眉鼠眼的,格外惹人討厭,但是他這樣的討厭說出來的話卻引得周圍一片附和之聲。
金池將軍怒不可喝的走過去,一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衣襟,厲聲說道:“多管閒事,你不想活了!”
那人嚇得面色如灰,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小的說話莽撞,頂撞了您,請您饒了我吧!”
金池將軍怒火中燒,哪裡肯就此罷休,他擡手便欲將這人揍個半身不遂,衆人有的勸和,有的則在一旁看熱鬧,一時間郭神醫的府邸門前就像油鍋炸開了,熱鬧非凡。
蘇綰綰和玉初容在不遠處的馬車上,她見眼前一片混亂,着急的想要過去阻止,無奈她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又恐人羣混亂,怕自己動了胎氣。
正在她乾着急的時候,郭神醫的府邸大門終於打開了,一個家丁模樣的年輕人對着大家高聲說道:“郭神醫開始坐診了,老規矩,每天診斷三位病人,看你們大家今天都帶了些什麼,只有我們郭神醫看得上你們所帶來的東西,你們方能進去看病。”說完,他得意的看着人們。
金池將軍心想:他一個小小的家丁都這麼囂張,可見那個郭神醫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他看看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那馬車上坐着身懷六甲的蘇綰綰和已經失憶的玉初容,他下定決心,便將腰上繫着的一顆明珠取下拿在手中。
他衝着那家丁高聲喊道:“不知在下的這件物品郭神醫是否滿意?”說完,他將手中的明珠朝家丁的眼前晃了晃。
家丁一見到明珠便瞪大了眼睛,驚歎道:夜明珠我見的多了,沒見過如此之大!
說完,他便熱情的邀請金池將軍進入府內,金池將軍心裡一陣冷笑,他吩咐手下人將蘇綰綰和玉初容帶入府中。另有兩位年輕的後生帶着他們穿過庭院進入內堂。
只見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端坐堂中,只見他頭髮花白,臉上雖然刻滿了皺紋,歲月也留下了滄桑的痕跡,但他的神韻卻透着超凡脫俗,不同於常人。
金池將軍見他便知他是郭神醫,心想:這樣貪心的人,又怎麼配稱得上神醫呢!當下便嘲笑道:“素聞郭神醫喜愛蒐集奇珍異寶,不知在下的人魚明珠是否和你心意?”
郭神醫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茶,完全沒有因金池將軍的這句話而感到絲毫的臉紅,他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淡然問道:“是哪位要來看病?”
金池將軍指了指身後的玉初容,說道:“是這位姑娘,她得了失憶症。“
郭神醫聞言,示意玉初容在自己跟前坐下,他伸手把了把脈,又將玉初容的眼耳口鼻瞧了個仔細。
一旁的金池將軍見狀,氣的是吹鬍子瞪眼,若不是蘇綰綰在一旁給他使眼色,他早就將這神醫給拍到牆上去了。
郭神醫看了許久,這才搖頭晃腦的說:“她一定是大腦受到創傷,所以才導致失憶。”
蘇綰綰着急的問道:“那她能不能治好呢?”
郭神醫說道:“能不能治好,這就要看天意了,若是能好,也許一年兩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都不會好。
蘇綰綰迫不及待地問道:“那要怎樣才能治好呢?”
郭神醫說:“需要一些藥物治療,再加上一些心理上的疏導,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蘇綰綰複雜的看着玉初容,她說道:“不管是多久,我們都不會放棄的。”
郭神醫卻說:“其實,她除了對自己過往的一切忘記,現在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或許對她來說,忘記過去的一切是一件好事,把該忘得都忘了,人便沒有了痛苦,她又可以重新生活,你們爲什麼要刻意的去想起那些痛苦呢?”
蘇綰綰流淚道:“把該忘的忘記,那確實很好,可她連不該忘的也一併忘了啊!一個人若沒有了思想,那不等於行屍走肉了嗎?”
郭神醫沒有搭話,他隨手拿起幾包藥材交給蘇綰綰,便示意他們離開。
金池將軍道:“神醫,難道不治病了嗎?”
郭神醫冷冷的說:“治無可治,你讓我怎麼治呢?”
金池將軍憤怒道:“你就三言兩語的騙走了我的明珠,哪是是什麼神醫,分明就是騙子!”
接着,他伸手怒喝道:“快將我的明珠拿來!”
見金池將軍如此憤怒,郭神醫面不驚,心不跳,他哈哈大笑道:“吃進去的肉,哪有吐出來的道理,閣下還是請回吧!”
金池將軍聞言大怒,他伸手便拔出腰間的佩劍,頓時寒光一閃,卻料郭神醫拍拍手掌,二三十個彪形大漢便衝了進來。
金池將軍這才發覺,他們進來之時,手下人均已被留在府外,現在只有他和蘇綰綰,玉初容三人。
蘇綰綰身懷六甲,受不得驚嚇,而玉初容又手無縛雞之力,自己一身武功對付這三十多人,完全不是問題,只怕是無暇兼顧這兩個女人。 想到這裡,他便拱手道:“在下冒犯了神醫,還請勿要見怪!”
郭神醫不屑的說:“閣下請便吧!”
金池將軍強忍住不滿,帶着蘇綰綰和玉初容離開了。
蘇綰綰問道:“他收了你的明珠?”
金池將軍點點頭。
蘇綰綰氣憤道:“那真是便宜他了!”
金池將軍撫摸着蘇綰綰的秀髮,微笑道:“我金池的便宜豈是那麼好佔的!”
蘇綰綰看看呆若木雞的玉初容,難過道:“她難道今後就只能這個樣子了嗎?”
金池將軍傷感的嘆息道:“也許郭神醫說的對,失憶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最起碼,她能忘記過去的種種不快。”
蘇綰綰擔憂道:“那她以後怎麼辦?”
金池將軍說:“以後就讓我們一起照顧她吧!”
一行人回到了畫舫。金池將軍安頓好蘇綰綰和玉初容,待到天黑,他便帶領幾個心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