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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靜靜地坐在牀頭,面色沉着,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以雋坐在她的身邊細細地訴說前幾天發生的麻煩事。自從方瑜因病離開財務部總監的工作崗位後,這個位置在豪庭一直叢缺,以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找誰填補這個位置,因爲在她看來,豪庭裡再也沒有一個人比她的母親更適合這個職位,豪庭出入的每一筆賬目她的母親都瞭如指掌,所以,目前,她急需瞭解的就是這些賬本到底有沒有問題,爲什麼這些檢察官會突然造訪。

以雋語畢,方瑜沉默了好半響,轉而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天色正好,一切又像是回到了10年之前,

“......這賬目的確有問題,有1000萬的出入。”

“什麼?!”以雋如遭雷擊,從坐位上彈起,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瑜,“媽......”

方瑜緩緩地回過頭,朝以雋揮揮手,“你先別激動,坐下來聽我說。”

“我......”以雋欲言又止,無奈,又坐回方瑜的身邊。

“10年前,你和你哥被綁架的時候,綁匪勒索4000萬,爸爸很擔心,可惜,一時半刻又湊不到這麼多的錢......所以,就瞞着股東......”

“媽,你是說是爺爺在賬本上做了手腳?”這樣的答案大大地出乎了以雋的意料。

“準確地說是爸爸受益我這麼做的,缺了這1000萬,我們絕對湊不到那個數字。”方瑜淡然地說出事實。

“可是,媽,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做後果很嚴重嗎?爲什麼這麼多年了還不把錢墊回去呢?”以雋神色焦急,她不明白,這麼大的漏洞,他們怎麼會放着不去彌補?

“我知道,麻煩現在不是來了嗎?”方瑜自嘲般地笑了笑,“......那件事之後豪庭一蹶不振,股東們及其不滿,爲了維持酒店的生計,世康決定拿出那4000萬並沒有贖回你們的贖金,先穩住股東,再後來,週轉到的資金都用在了投資上,1000萬的事就淡忘了,我想我在財務部的話,估計也不會出什麼紕漏......可是誰知道......我住了院,事情......也被抖了出來。”

“媽!”以雋緊緊地握着方瑜置於鵝絨被外的手臂,“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以雋可以想象,這件事如果被查出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並且在市裡傳的沸沸揚揚,到那時,就算他們願意出雙倍的錢還回去,豪庭必然也是名譽掃地,就算它有堅如磐石的地位,也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方瑜搖了搖頭,閉起了眼,“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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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雋怎麼回的酒店自己也不清楚,只感到精神恍惚,彷彿豪庭已經敗在了自己的手中。由於自己的疏忽,由於控制不了那些未知的狀況,爺爺辛辛苦苦建立下來的事業就毀在了她的手上,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葉家的人,突然感到有些怨,她的父親爲什麼要把這麼大的擔子壓在自己的身上,現在的她已然喘不過氣......

“以雋!”

“以雋!”

來人連喚了兩聲,以雋纔回過神,有氣無力地回了句,“哦,丁俊。”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出了什麼事?”丁俊急切地問。

“沒什麼。”以雋敷衍,瞥見丁俊穿着便裝,便隨口問了句,“你下班了?”

“恩。”丁俊胡亂地點點頭,有些沉不住氣,“你別轉移話題,你這樣精神不濟地,肯定有事......那天陳健他們來找你是怎麼回事?”

“陳健?”以雋喃喃地重複這個名字,是那日的其中一位檢察官的名字,“你認識他?”

丁俊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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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外的假山前,以雋和丁俊還是坐在老地方。

以雋長嘆一口氣,把賬本的事全部告訴了丁俊,以雋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他,照她現在的立場,應該對這一切都守口如瓶,可是,她違背了自己,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照她看來,已經沒有什麼該做和不該做了,她只是想找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訴苦,排解心中的煩悶,再者,以丁俊的洞察力,他也不難看得出,現在的她處於什麼樣的困境。

“就是這樣。”以雋總結道。

“......”

丁俊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以雋也不說下去,兩人就這樣肩並肩默默地坐着。

半天,丁俊終於轉過頭,對着以雋擠出一個笑容,“別擔心。”

以雋回以微笑,“我知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丁俊,你能聽我傾訴,我已經很高興了。你也別爲我操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