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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雋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犯了什麼衝,頻頻接待市裡的高官領導,這天,她迎來了市裡的檢察長,他的名字叫做丁臣濤,很容易知道,誰會和他沾親帶故。

“丁監察長,您請坐。”以雋親手爲丁臣濤端上剛泡好的鐵觀音,她估摸着,這些做官的應該都好這一口。

丁臣濤應聲而坐,點點頭,表示感謝。以雋微微一笑,做回自己的位子上。

“葉總經理年紀輕輕地,想必是很不容易啊。”丁臣濤說着客套的話,卻極其吝嗇自己的笑容,看不出是什麼樣的情緒。

“哪裡。”以雋搖搖頭,“和丁檢察官爲民盡心盡力地比起來,根本不足爲道。”

丁臣濤終於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葉總經理把我捧得太高了。”

“怎麼會。”以雋深知好話多說不宜,便直接進入了主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需要丁檢察長忙中抽閒親自到鄙酒店來跑一趟?”

“既然葉總經理這樣問,那我就直話直說吧。”丁臣濤毫不客氣地道,“我是丁俊的父親,據我所知,那小子和葉總經理曾經是同學吧。”

以雋點頭,“我知道……說起來,我該叫您一聲叔叔。”

“不必那麼客氣。”丁臣濤豎起手,徹頭徹尾的官架子,“丁俊在豪庭酒店一定添了不少麻煩,我想,他不適合留在貴酒店工作。”

“……”以雋笑得尷尬,有些茫然,“丁檢察官誤會了,丁俊工作一直勤勤懇懇又上進,是我們酒店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哦,是嗎?”丁臣濤寒起臉,“我想葉總經理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把話再說白一點好了。”

以雋不解地看着丁臣濤,官場上半吊子說話的人大多練得爐火純青,要和他們交流,不必多言也理解得通透需要一定的經驗,而她,顯然缺少了這份經驗。

“有關貴酒店那些賬目的事兒,那小子不知道揹着我在我們院裡做了什麼手腳,我想,這事過去了,也就罷了,不再追究了,現在我只想請葉總經理高擡貴手,可以放了我的兒子,我認爲葉總經理這樣高貴的朋友,我的兒子可是高攀不起的。”丁臣濤刻意加重了高貴兩字的語氣。

以雋怔住,說不出一句話,她早該料到賬本平安無事地回到她的手中事有蹊蹺,明明存在的事實被生生抹去,這需要多大的權利和勇氣?只是,她總是不願意承認,因爲,她明白,他付出得越多,她便越是難以承受……

見以雋一直沉默不語,丁臣濤繼續道,“我這個兒子如果再留在豪庭酒店,不知道又會闖出什麼樣的禍事,要知道,他捅出來的簍子可都要我這個做父親的來爲他收拾。”

“……”

以雋擡着頭,正視丁臣濤,“……丁檢察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應該是我高攀不起纔是,您的話……我明白。”

“這樣就好。”丁臣濤滿意地笑了笑,“只是……我這個兒子的脾氣倔得很,我也不怕告訴葉總經理,現在他的翅膀硬了,很多時候不願再聽我這個做父親的,所以,有些話,還是要葉總經理開口比較好,你勸勸他,他會明白的,不是嗎?”

以雋頓了頓,僵硬地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話,丁臣濤從頭到尾強硬的態度,有機會讓她說一個不字嗎?就算有,以雋捫心自問,她還敢開這個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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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臣濤繞過大門走出豪庭,以雋知道,他想回避他的兒子,他和自己的見面只是一個秘密;也是一場交易,他要回他的兒子,她保住她的酒店,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對誰都有好處,只是,望着遠處面帶笑容,腳踏實地工作着的丁俊,她的心怎麼就糾結起來,悶得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