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主任被夾得直咧嘴,但手裡仍緊攥着磁卡不放。我見他手死死捏着磁卡,卡都捏彎了,生怕他把磁卡折斷,情急之下我把鋼管扔下,右手抓住他手腕,用力向外一拗,就聽“喀”的一聲輕響,陳主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手指鬆開,磁卡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陳主任忙不迭地把胳膊抽出來,嘭!門關上了。
我撿起被他捏得幾乎要折斷的磁卡,一邊罵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卡恢復原狀,好在磁條沒斷裂,不然我就真的成囚犯了。我在卡槽上輕輕刷過,門沒任何反應。
糟了!卡壞了!我連忙再刷一次,嘀綠燈亮起,門橫向滑開。我長吁了一口氣,撿起鋼管跑出來,陳主任早已不知去向。媽的,這個混蛋,他爲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如果他不走出i2隔離室,藏在他頭罩裡的炸彈就不會爆炸,可現在他爲什麼又敢跑出去了?
我想出去追他,轉念一想還是回去找找,萬一監測室裡真有什麼吃的呢!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想法有點可笑,陳主任是想把我騙進去才說有餅乾的,但餓急了的我還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打開幾個文件櫃,打開最底層的櫃子時,一個封着口的白色塑料袋出現在我眼前。
蒼天啊!我幾乎要哭出來。袋子里居然裝着三包康師傅夾心餅乾!我激動得都不會笑了,連忙關上監測室的門,啓動這裡的空氣強循環殺菌系統,十五分鐘後我纔敢用顫抖的手撕開一包餅乾,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監測室裡沒有飲水機,但有兩小罐塗抹顯微切片用的蒸餾水,我打開罐口,喝光了整整一小罐水,足有一公升左右。我又坐在生物檢測椅上喘了半天氣,心慌發抖的症狀纔算好轉。
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就不餓。我打起精神,拎着鋼管走出i2隔離室時,就聽到走廊另一側傳來電梯鈴聲。我來到拐角處偷眼望去,從電梯間歪歪扭扭地走出三名渾身是血的發病者。不用說,仍然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控制電梯,運送發病者來對付我。雖然我吃飽了,但仍然沒心思和他們扯淡,悄悄地向樓梯間走去。
我邊走邊猜測,陳主任之所以從i2隔離室跑出來,肯定不是自己所爲,他這種人貪心又怕死,不會主動跑出來冒險的。也許是那個隱藏黑手主動出擊,把陳主任從i2隔離室裡逼出來,以引爆相威脅,讓陳主任清除我這個眼中釘。我本想去尋找陳主任,但又轉念想算了,趕緊幹正事要緊。那混蛋的胳膊已經被我拗斷,等於半個廢人,對我來說不構成什麼威脅。
我順樓梯來到地下一層,這大半天的折騰,終於到了地下一層,還真不容易!在院長辦公室看到的地圖上顯示,發電室在東南角,通過自動感應門向東拐兩個彎,就是之前我藏身的那個垃圾房,向裡瞧了一眼,幾袋子垃圾已經不見了。
就在我向東南角走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從走廊另一個方向傳來某種聲音,聽不太清楚。我立時警覺起來,轉身朝聲源處慢慢摸去。路過精子庫、金庫、儲藏室,看到有兩隻腳在走廊拐彎處露出,有個人躺在那裡。
那是誰?從鞋和白色布料來看,應該是醫院的工作人員。那人又發出幾聲呻吟,聽聲音是陳主任。媽的,這混蛋跑到這裡幹什麼來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拐彎處,陳主任躺在地上,身體蠕動着,右胳膊軟軟垂下,看來是被我給折斷了。他半俯躺着,表情比較痛苦。
“你在這兒幹什麼?”我喝道。
陳主任努力想翻過身來,但失敗了。他有氣無力地說:“我、我不行了……又餓又傷,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我諷刺道:“你早就該死,害了這麼多人,又想害我,你真是21世紀的新型漢奸啊!”
陳主任低聲哭泣起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傢伙把我從i2隔離室裡揪出來,逼我把你幹掉,又搶走了我的磁卡,讓我沒地方藏身,也就沒法屏蔽遙控炸彈的信號……”
“那傢伙是誰?你認識嗎?”我連忙問。
“看、看不清,那人穿着防護服,頭罩的玻璃是單面反射的,從外面,看不到五官……”陳主任身體開始顫抖,像得了風寒似的。
我蹲下來,問:“那人是什麼口音?熟悉嗎?”
陳主任低聲說:“聽、聽不出來……好像不是東北人……”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到了。我伸手去扳他的肩膀,這傢伙太沉,無奈之下,我只好雙手去翻他的身體。
就在陳主任轉過身的時候,突然他左手探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刀向我肚子捅過來!我大驚,躲已經來不及,只好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向上擡,情急之中竟抓在刀身。
也許是陳主任受了傷沒太大力氣,或者是餓的,反正這一刀雖然快,但力量卻不大,在我力扭之下,刀尖還是劃破了我胸前的防護服布料,手套也破了。我氣得大喝一聲,用力將他左手腕反拗,死死壓在地上。陳主任想抽回刀,我重重地將他的手背往地上摔,刀終於脫了手。
我劈手奪過刀,就想插進他胸膛裡。陳主任狗急跳牆,雙腳一屈一伸來了個“兔子蹬鷹”,把我身體直踹出去,他然後爬起來奪路而逃。我站起身在後面緊追,剛跑了幾步,就聽“砰”的一聲巨響,陳主任的頭罩突然爆炸,血肉和腦漿四處飛濺,牆壁上和我倆身體上到處都是。
陳主任的腦袋完全被炸爛了,而身體仍然向前跑了幾步,才踉蹌着撲倒,再也不動了。我嚇得連忙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害怕發生再次爆炸。走廊裡嗡嗡作響,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和硝煙的味道。過了半分鐘沒動靜,我慢慢站起來,玻璃面罩上全是濺過來的腦漿子,什麼也看不清。
我胡亂擦了擦面罩玻璃,四下觀察無人埋伏,也沒敢上前去仔細察看陳主任的屍體,幸好我們離得遠,要是剛纔打鬥的時候爆炸,估計我也得炸傷。我瞥眼看到天花板和牆角之間有一架攝像頭閃着紅燈,鏡頭正對着我,我向左側移動身體,那鏡頭居然一直跟着我的動作也在移動。
有人在監視我!我拎起鋼管走過去,指着鏡頭大聲說:“王八蛋,等着我,到時候讓你和這個攝像頭有同樣命運!”我高高跳起,啪!用鋼管把攝像頭打得粉碎。
我低頭看看自己防護服,胸前破了個三角口子,防護手套也劃開了幾道。防護服是三層的,只破了兩層,最內層也劃出白色痕跡,但沒有破裂,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即使這樣也把我嚇得半死。我連忙跑到樓上,在走廊找到一輛裝着器械的小推車裡找出一卷醫用膠帶,把胸前的破口牢牢封住。至於管不管用,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能這樣了。
在中日友好醫院裡,最佳的藏身地點就是地下一層的控制室,也就是當初渡邊軍醫的辦公室“第四辦公區”。但大門只能由特殊的磁卡開啓,我手裡的磁卡沒有這個權限,去了肯定也是碰壁,還是辦正事要緊。
我大步向東南角拐去。有一扇鐵門塗着黑漆,上面還用黃色畫了個醒目的巨大閃電圖案,下面配有大號簡繁兩種字體漢字標準:配電重地,閒人勿進,高壓危險。我用磁卡刷開黑鐵門,裡面是個兩米見方的短走廊,盡頭是一扇黃色鐵門,上面用黑色塗着閃電圖案,下面配的漢字是:非電工人員請速離開。
這扇門上既有磁卡槽又有鑰匙孔,看來是雙重保險。我掏出鑰匙,撥開鑰匙孔上的圓形金屬保護蓋,把鑰匙插進去,按箭頭指示方向向左轉了三圈,咔、咔、咔!再用磁卡從卡槽中刷過,綠燈亮起,鐵門裡傳出“喀”的一聲響。
我用手握住鐵門上的把手用力一拉,門緩緩打開。我伸脖看去,裡面很明亮,是個約有三十平方米的空間,裡面傳出嗡嗡的電機運轉聲,房頂有兩大排防爆冷光燈,二十四小時提供照明。兩座橙黃色機器立在中央,一座是汽油發電機,另一座是中型變壓器,外面罩着鐵絲網,貼有高壓危險的標識。
鐵絲網上開有兩扇柵欄門,用大號的鐵鎖鎖牢,旁邊靠牆設有六個控制箱,透過箱體的玻璃可見裡面閃爍着一排排的紅燈。
“哪個纔是總電閘開關呢?”我自言自語地問。我拉開六個控制箱門,發現最後一個箱子裡還有個小鐵匣,上面掛着一把鋼鎖,鐵匣上塗着白漆字:總配電擎。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警告!非緊急情況不得拉閘,否則將會導致全醫院中斷電力。
哈哈,就是它了!我高興得笑出聲來。可這把鋼鎖怎麼處理?早知道在院長辦公室裡,我就把那一大串鑰匙都帶來了。看了看手裡的鋼管,試了試,剛好可以插到鎖環裡,再用力撬動,嗨鎖沒弄壞,鋼管倒是給別彎了。
這可怎麼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返回頂層,把院長身上那串鑰匙取下來,可這一路上會不會再被那傢伙暗中搗鬼,就很難說了,因爲中央控制室可以操縱電梯,而通向頂樓的樓梯很不太平。
我四下看了看,忽然看到在角落裡停了一輛鐵板滑輪車,上面放着兩部摞在一起的廢舊變壓器。我走過去推了推,很沉重,估計最少有一噸多。變壓器用幾根細鋼絲繩鬆鬆垮垮地捆了幾道。我靈機一動,用力把滑輪車推到控制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