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得直起腰,站在窗前雙手用力揮動,同時大叫着:“喂,喂!”
外面的人似乎發現了我,探照燈立刻移動,打在我站着的這扇窗戶前。我眼睛又睜不開了,心裡想起電影中的情節,擔心被警察當成劫匪,再成了槍靶子,連忙躲起來。
“你是什麼人?請馬上回答!”外面傳來擴音喇叭聲。
我壯着膽子露出半個身子,用盡力氣朝外面喊:“我叫唐虎,是中方專家組成員!”
怕他們隔着玻璃聽不見,我連喊了三遍,嗓子都快破了,可外面的人仍然在重複那兩句話,他們顯然沒聽到。
這可怎麼辦?我在大廳裡四下掃視,看到大廳角落裡有個木製的服務檯,已經在激戰中被推倒了,大抽屜掉出來,裡面的東西四處散落。我從這些東西里尋找,找到幾個日記本、三支原珠筆,還有一個大號的簽字筆。我連忙拿起簽字筆,在日記本封面上畫了兩下,還好,墨水充足,筆畫也夠粗。
服務檯是木板上貼了一層膠合板的木皮,在搏鬥中木皮已經開裂,我扳開木皮用力一扯,把這塊約有一米長的木皮揭下來。我迅速用簽字筆在上面寫下六個大字:
“別進來,有病毒!”
我舉着這塊大木板站在窗前,希望外面的人能看到。探照燈照在木板上,光線從周圍透過,我眼睛還是有些發酸。
樓下的撞門聲停住了,外面一陣騷亂,顯然是看到了木板上的字。過了幾分鐘,又有人喊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誰?亮明你的身份!”
我把大木板放下,在背面又寫上幾行小字:
“病人開始發瘋,所有工作人員都被咬死,渡邊軍醫是間諜,我是唐虎。”
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否有望遠鏡,所以字沒敢寫得太小,然後再次舉起木板站在窗前。幾分鐘後,外面又喊話了:“現在裡面是什麼情況?除你之外還有誰活着?中方專家組的陳主任和李醫師在嗎?你所說的渡邊軍醫又在哪裡?”
看來他們有望遠鏡,可又把我難倒了----木板的兩面再也沒地方可供寫字。我四處尋找可供寫字的東西,可大廳裡沒有。於是我又撿起剛纔那塊大木板,在邊緣處寫下兩行字:
“除我之外只有兩名保安公司的人活着,各樓層有近百名危險的發病者,渡邊軍醫在躲藏中,空氣中充滿病毒,能讓人迅速發病,我也被感染。”
寫完後我舉着木板站在窗前。外面的人聚在一起交談片刻,又開始喊話:“醫院裡斷電了嗎?那些發病者是什麼症狀?需要我們採取什麼措施來配合你----小心身後!”
喊話者的語速突然變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隻冰涼的大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迅速轉回身,頓時嚇得魂都沒了。
一個身體強壯、滿臉血污的發病者站在我身後,身上的病號服又破又沾滿血跡,雙眼通紅,順嘴角向外流着膿血,散發出陣陣惡臭。
我連忙縮頭下蹲,可那人雙手像鉗子般緊緊卡住我的脖子。我擡腿踢他肚子,就像踢在橡膠牆上一樣。這時,從大廳樓梯間方向又歪歪斜斜地走來幾名發病者,看來是我的喊話聲將他們吸引過來。我被掐得臉紅頭脹,連續幾腳仍然沒能脫離這名壯漢。我雙手在他臉上胡亂抓。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喊話聲:“用力擊打對方肋骨!”
我來不及猶豫,左拳掄圓了搗在這壯漢的右肋處。論體重,我至少比他輕五十斤,但人肋下沒有肌肉保護,而我又是在危急時刻拼了命,所以這一拳下去,從手上的感覺顯然打斷了壯漢的肋骨。
“嗷----”壯漢慘聲一叫,右手上的力度明顯小了許多。我趁機用力撥開他胳膊,對方只用左手很難掐牢我,我的脖子終於從他手中掙脫,再側向跑出幾步,算是脫離了危險。
壯漢歪歪扭扭地向我走來,好在這些發病者雖然力氣大,但身體協調性卻不如常人,我跑出去撿起鋼管,照着衝上來的另幾名發病者腦袋上一陣狂砸,頓時把他們打倒。
我狂奔到樓梯口,正想往地下一層跑去,突然從二層緩步臺傳來喝聲:“唐虎,站住!”
我擡頭一看,卻是老萬他們。他倆邊急奔邊叫道:“快把疫苗拿出來!”
我沒時間和他們廢話,繼續向地下一層跑去。他倆更生氣了,像碰到第三者似的沒命追我。來到地下一層,我朝“第四辦公區”直奔,正考慮辦公室的鐵門怎麼打開時,卻發現大門居然敞開着,裡面傳出一陣陣雜亂的聲音,有哭喊,有呻吟,有低叫。
來到辦公室門口,我偷眼向裡一看,好傢伙,七八個發病者正在屋裡夢遊,他們四處亂翻,幾張辦公桌和文件櫃裡的東西被扔得滿地都是。兩名發病者正在搶奪一株從花盆裡扯出來的令箭花,邊搶還邊往嘴裡送。
我連忙縮頭回來,以免被他們發現。這時老萬兩人趕到,臉上帶着惡狠狠的表情,恨不得把我給生吞了。我對他們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疫苗輕輕扔進屋裡,然後繼續向走廊另一端跑去。
屋裡的發病者都看到我了,立刻都轉身向門外涌出。老萬大罵:“王八蛋,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