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哈哈大笑,慢慢走上前蹲下,近距離看着我的臉:“唐虎先生,此時感覺如何?”
噗!我吐出一口血沫,直噴到他臉上。 渡邊竟然毫不生氣,用袖子擦了擦,說:“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曾經說過要把你砍成十幾段,所以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快。我的關孫六非常鋒利。中國人不是有個故事叫皰丁解牛嗎?我覺得我也能達到那個境界。在我將你**成十幾塊的時候,相信你不會太痛苦,真的,請您相信我!”
說完,他神‘色’鄭重的用力點了一下頭,好像我不是他的囊中之物,而是他的頂頭上司。
還沒等我回答,渡邊站起來,慢慢的脫掉防護服上衣和‘褲’子,裡面是一身黑‘色’衣‘褲’和黑‘色’高腰軍用皮鞋。隨後他再次彎下腰,伸出左手揪住我的頭髮在地上拖行。我被揪得頭皮劇痛,雙手抓住他的手腕,腦袋左右極力掙扎想掙脫。這傢伙的五指就像抓住獵物的鷹爪,根本無法掙脫。
“別急,唐虎先生,我要找個寬敞的地方爲您動手術,你看看窗外。”我在掙扎的時候瞥了一眼,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外不時有探照燈的燈光照‘射’進來,還夾雜着一些喊話聲。
渡邊道:“你那些愚蠢的***同胞們還在考慮是否撞‘門’而入呢,一會兒我將把你的肢體在窗前分別展示給他們看,可惜沒有電視臺進行直播,否則該是多少刺‘激’的節目啊!”他一邊揪着我向前拖行,一邊不無惋惜地說。
我身體在地上徒勞地扭動着,晃動中能看到渡邊脖子處的傷口已經被滅火器乾粉糊死,無意中竟起到止血的作用。我心裡後悔得想死——真是他媽吃飽了撐的,爲什麼要用滅火器去噴渡邊?否則他在靜脈主血管持續失血的情況下,根本就堅持不了十分鐘!
地面上那些散落的文件和疫苗也在我眼前掠過,我右手抓着渡邊的手腕,左手胡‘亂’的從地上抓起一支疫苗,拇食兩指夾住塑料帽向上推動,將疫苗的封帽打開,細長的針頭‘露’出來。
在吉林大學唸書時,我曾經對人體的‘穴’位分佈很感興趣。在中醫理論課上,有位二十多年的老中醫特意給我們講過,人身上有三十六處大‘穴’,如果鍼灸不當,會把人‘弄’癱、殘疾甚至死掉。
我被渡邊在地上拖行着,眼前是他輪流邁動的雙腳,這令我迅速想起在人的腳踝和跟腱之間有個“崑崙‘穴’”,屬於人身三**要‘穴’之一,走太陽經脈,與大腦神經直接連通。適當鍼灸可以使頭腦清醒,如果胡‘亂’扎此‘穴’,則會使兩‘腿’麻痹甚至癱瘓。
當渡邊右‘腿’落地、準備擡起左‘腿’時,我立刻用右手抱住他小‘腿’,渡邊面無表情,剛要回頭用刀柄砸我的頭,我左手的針頭便刺在渡邊腳踝和後跟腱之間的陷窩處。
“啊——”
這回是渡邊在慘叫!
他雙‘腿’像觸電般地劇烈顫抖,左手也稍微鬆懈了。渡邊不愧是武士出身,馬上準備收緊五指,但我早在心裡盤算到了這一步,就在這零點幾秒的工夫,我雙手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擰,總算脫離了他的掌握。
我見渡邊躺在地上雙‘腿’無法動彈,本想上前襲擊,但馬上又想起他的上肢並沒有受影響,我要是衝上去,非被他砍成兩半不可。於是我扭頭向‘藥’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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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下肢痙攣,一時間無法站起。他伸手將那支疫苗拔出來,罵道:“唐虎,你這個‘混’蛋!”手中日本刀對着我的背景呼呼連劈,好像能隔空把我砍成兩截。
我邊跑邊咳嗽,肺泡‘混’合着血沫從嘴裡吐出,每邁出一步,肋下都像被刀捅似的疼痛無比,眼前一陣陣發黑。好不容易跑到‘藥’局‘門’口,我跪在地上,費力地把文件和照片收進布口袋裡,再回頭看去,只見渡邊左手扶牆,身體已經搖晃着站起來。
剛纔那一針並沒能準確地刺中渡邊的崑崙‘穴’,我畢竟不是武林高手,還是扎歪了些,只能對渡邊造成幾分鐘的身體麻痹。這幾分鐘對我來說可是太珍貴了,但已經沒時間把散落滿地的疫苗都收集起來,我胡‘亂’抓了十幾支放進口袋,吃力地站起身,揹着口袋踉踉蹌蹌朝的樓梯間逃去。
從走廊右拐,經過兩扇玻璃窗時,外面的探照燈來回晃動,有人在用擴音喇叭喊:“唐虎,你在幹什麼?裡面是什麼情況?我們是否可以突破?”
在這種情況下,我非常想告訴外面的人千萬別進來,可後面的渡邊隨時能追上我,於是我只好在窗前一路小跑,邊咳嗽邊衝着窗外使勁搖手,以示意他們別進來。
“唐虎,你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不正面回答問題?我是H市公安局副局長,我命令你馬上站住,向我們通報醫院裡的情況,馬上!”
我又氣又急,哪有工夫向你們通報這些?心中發急,從肺裡又涌出一口血來。
外面的人顯然已經在望遠鏡中看到了我,又喊道:“唐虎,你受傷了嗎?醫院裡面是否還有敵人?那個日本人渡邊在哪裡?”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見渡邊已經一瘸一拐的追了上來,看來剛纔那一針紮在崑崙‘穴’上,令他的脈絡神經還沒恢復,不然早就追上我了。我腳下加緊,左肺部就像個被戳破了的風箱,每次呼吸都會發出“噝啦噝啦”聲。
就在我快跑到樓梯間的時候,突然鐵‘門’“咣噹”作響,兩個穿病號服的傢伙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齊齊跌了個狗啃屎。
我嚇得一愣,這可要了親命,換成以前我還真不怕他們,大不了打不過就逃,反正這幫傢伙反應遲鈍。可現在我身上有傷,連咳嗽都巨痛,更別提對付他們了。
怕什麼來什麼,這兩位發病者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我之後,愣了幾秒鐘,隨後眼中放出紅光,咧開大嘴朝我撲過來。
“‘操’你們大爺!”我丟下一句罵聲,只好扭頭朝走廊北面拐去。經過電梯間,看到電梯的兩扇鐵‘門’半開着,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而且電梯轎廂也沉了下去,裡面黑黝黝地空着,只能看到一根粗鋼絲繩懸在空中。
我經過電梯‘門’旁邊時迅速朝裡面看了一眼,發現這根連接轎廂的鋼絲繩正在緩緩地下降,再向上瞧,一塊巨大的方形鋼板也在慢慢的向下移動。原來在我拉下電閘的時候,電梯停在兩層樓之間的位置。電梯‘門’打不開,被無意中困在裡面的發病者硬是用手將電梯‘門’扒開,爬出了電梯,而他們的劇烈活動使這部電梯的運行鋼索齒輪脫離,轎廂向下掉了幾米後,齒輪又掛住了,也就是我們平時俗稱的“電梯掉空”。
這時又有幾口血從嗓子裡涌上來,嗆得我滿臉通紅,後面那兩位發病者趁機上來死死把我扭住。我左右掙扎,可兩人力氣很大,我掙了半天也沒能脫身。忙‘亂’中又看到渡邊已經從走廊拐角處出現,我急得要命,把手上的布口袋也扔了,揮拳打在一名發病者臉上,那發病者鼻樑斷裂,血糊了滿臉,但還是沒鬆開我,反倒一口咬在我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