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除了是長公主的夫婿,還是周國的皇子……”小偉子提醒祁淮墨無需這般忍氣吞聲,只要祁淮墨同意,他現在就可以出去替他報仇。
“皇子?”祁淮墨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在本皇子被送來當質子的那一天起,本皇子的命,就不如一個尋常百姓金貴了。”
更何況,他那個好皇兄,一直想要他的命,若是他知道這裡的事情,只怕巴不得姜纓將他折磨死。
什麼皇親貴胄,在他看來,那都是最無用的東西,甚至是如今他的一個束縛,丟了纔好。
可是,他心裡清楚,這個身份,不管他承不承認,根本沒有半分迴旋的餘地。
至於姜纓……她現在還不能死。
“此事無需再提。”頓了頓,祁淮墨警告道,“若是你覺得本皇子當不得你的主子,也命令不了你了,那你今晚就可以離開。”
小偉子聽後嚇得臉色大變,“屬下的命是主子給的,屬下這一生,都會對主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咚的一下,他跪在地上,舉起三根手指頭,發着毒誓,“若是有二心,屬下不得好死。”
“行了。”齊淮墨劍眉蹙着,“下去吧。”
姜纓回到寢殿,翻來覆去睡不着,仔細回憶剛纔的事情,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到底怎麼了?爲何總是無緣無故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而且每一次,都與祁淮墨有關。
想起她清醒時,祁淮墨那滿身傷,姜纓眼底閃過一抹懊惱。
“公主,該起牀了。”
雲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姜纓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起牀的時辰,也不知道祁淮墨怎麼樣了。
“雲姬,你去將暖閣的小太監找來,本公主有些話要問他。”
沒多久,小偉子就被帶進了內室,姜纓將簪子插好,起身來到小偉子面前,“起來吧,你家主子如何了?”
小偉子想起祁淮墨那一身傷,眼底閃過一抹惱意,但是想起齊淮墨的警告,他不得不將這些情緒壓下,“多謝公主關心,祁少君雖然滿身是傷,勝在年輕,還不會有性命之憂。”
聞言,姜纓扭頭意味深長地看向小偉子,自然也沒有忽略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滿。姜纓可不相信,一個伺候沒多久的小太監會如此忠心護主,就說剛纔那番話,也不是誰都敢說的。
這個太監,不簡單。
“死不了就好。”姜纓故意說道,“回去伺候好祁少君,有什麼事情,找雲姬就是。”
“他以前是哪個宮裡的。”看着人離去的背影,姜纓問道。
雲姬沒想到姜纓會突然關心祁淮墨身邊的人,微愣之後,連忙跪了下去,“奴婢失職,奴婢未曾留意過此人,”
“雲姬,你是本宮最信任的人,這種錯誤,沒想到你也會犯。”姜纓皺眉,聲音冷冷。
“奴婢知罪。”雲姬自知有罪,等着受罰。
“罷了,念在你是初犯,本宮就饒了你這一次。”離開未央宮,姜纓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去查吧,等本公主下朝,給本公主一個答覆。”
“是。”
此時,祁淮墨醒了,臉色蒼白地靠在軟塌上,端着藥碗,聽着小偉子說剛纔他在未央宮的事。
“長公主剛纔尋屬下過去,詢問主子的傷勢,屬下還以爲公主是在關心主子呢,可是聽完屬下才明白,公主根本沒有擔心主子,他只是擔心旁人說她心狠手辣罷了。”小偉子一擡頭,看到祁淮墨犀利的眼神後,聲音都小了許多。
“主子,屬下這一次真的沒有亂說,屬下說的句句屬實。”小偉子生怕祁淮墨不相信,又說,“長公主還說,只要主子……死不了就行。”
啪的一聲,藥碗砸在地上,瞬間碎裂。
未央宮雲姬跪在院子裡,姜纓一進來,就瞧見了她,不過,她並未立刻讓她起身。
父皇說過,即便是再信任之人,該有的規矩,也要做足,否則難免將人心養大,最後讓那人迷了心智,忘了誰纔是主子,誰纔是奴才。
就比如眼下的丞相與太師,當初若非父皇,又怎麼會有他們今日的榮光,奈何,父皇一去,他們就什麼都忘了,甚至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公主,屬下查清楚了。”
“進來說話。”
大殿內,雲姬站在姜纓跟前,仔仔細細將剛纔從內務府查到的說出,“內務府冊子裡,確實有一名叫小偉子的太監,但此人性子冷僻,喜歡獨來獨往,奴婢詢問一圈,也沒打聽到多少有用的線索。”
“這就夠了。”姜纓想起早上那個伶俐的眼神,冷笑道,“你仔細想想,今天早上你看到的那個小偉子,再想想你剛纔形容的那個人,你覺得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雲姬很快發現不對勁,“公主是懷疑……奴婢立刻派人調查此人的真實身份。”
“不必了。”姜纓已經想好對策,“既然他想要本公主的命,那就將人帶到本公主身邊來吧。”
“公主,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雲姬不贊同。
“危險?”姜纓冷哼一聲,“自從父皇去世後,本公主坐上這監國公主的位置,本公主那一日沒有站在刀尖上?那麼多人想要本公主的性命,不差這一個,再說了,最後死的是誰,還不一定呢,你擔心什麼。”
“可是……”
“行了,此事本公主已經決定了,你只管去做就是。”
雲姬勸說失敗,只好起身去暖閣尋人,小偉子正愁尋不到機會接近姜纓,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你家公主,又在打什麼主意?”祁淮墨扭頭瞧了小偉子一眼,儘管他極力隱忍,可是祁淮墨還是看出了幾分不對勁。
雲姬不知道祁淮墨的心思,面目表情地回覆道,“這是長公主的決定,祁少君若是有什麼不滿,直接去尋公主就是,奴婢的話已經帶到了,還請祁少君儘快放人。”
雲姬離開後,小偉子跪在祁淮墨跟前,“主子,咱們現在寄人籬下,你若是忤逆公主,她定然會不悅,公子才受了傷,萬萬不可再受傷了。”
“你就這麼想去伺候她?”祁淮墨走到小偉子身邊,蹲下與他直視,“記住你昨晚說過的話,否則,本皇子會立刻要了你的命。”
小偉子早就發現祁淮墨對姜纓不同,卻沒想到,祁淮墨這般護着她,雖然不贊同,卻也不敢反駁他的決定。“屬下不會忘。”
祁淮墨盯着他看了好一會才起身,“去收拾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