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川與蘇亦承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
長公主怎麼會突然來京兆司?
咣噹一聲,房門被人打開,緊接着,長公主帶着雲娘走了進來。
陸德川與蘇亦承立刻上前行禮,姜纓沒理會兩人,走到桌前坐下,而後故作疑惑詢問,“蘇公子怎麼會在京兆司?秋闈將至,蘇公子作爲這一屆的考生,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家苦讀嗎?”
蘇亦承慌亂解釋,“只是碰巧路過,口渴,進來喝杯茶。”
“怎麼?翠竹軒的茶現在入不了蘇公子的眼了?”姜纓說完,不等蘇亦承解釋,扭頭看向陸德川,“陸大人看起挺清閒啊。”
陸德川不知道姜纓今日過來的目的,趴在地上,支支吾吾說道,“下官……下官只是過來喝杯茶,馬上就去處理公務。”
啪的一聲,姜纓重重地將茶杯放到桌上,神色凌厲的看向兩人。
兩人嚇得渾身發抖,卻不敢隨意開口。
“聽說陸大人今天上午抓了一個犯人,把卷宗拿來,給本公主看看。”
“這……”陸德川猶豫。
“怎麼,本公主看不得?”
“不是,下官這就派人去拿。”
很快,衙役將江夫人的卷宗拿了進來。姜纓打開卷宗,一目十行,等看完上面的內容後,直接被氣笑,“一個整日靠湯藥續命的婦人,身子虛的,怕是連一斗米都拿不起,這卷宗上卻說她殺了一個男子,陸大人是覺得這天底下都是蠢笨之人嗎?”
砰的一聲,姜纓將茶杯砸過去,陸德川內心慌亂,面上依舊裝傻,“此事人證物證具在,下官也是按律法辦事。”
姜纓拿出江雲韜的狀紙,扔給陸德川,“仔細看看上面的內容,看好了再說話。”
蘇亦承與江雲韜同在太學讀書,對江雲韜的字跡,自然熟悉,當蘇亦承看到陸德川手裡的狀紙時,臉色大變。
江雲韜什麼時候與公主相識的?難道是上一次在翠竹軒?
今日公主如此及時的出現,又拿了江雲韜的狀紙過來,公主明顯是要護着江雲韜,若他猜的是對的,那蘇家怕是要有麻煩了。
今日之事,是他和楊興的主意,他爹並不知道,萬一此事鬧大……
蘇亦承越想越害怕。
同樣害怕的,還有陸德川,陸德川看完狀紙上的內容後,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隨後,臉色蒼白,滿頭大汗。
“看完了?”姜纓繼續說,“那陸大人就來解釋一下,爲什麼卷宗上的內容,與狀紙上的完全相反,爲什麼被抓之人的家屬在外敲鼓鳴冤,陸大人卻與蘇公子在這裡愜意喝茶?朝廷官員,若是沒辦法爲百姓做事,那這個官,不做也罷。”
陸德川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公主息怒,下官知罪。”
這時,衙役將江夫人帶了進來。
江夫人臉色有些蒼白,但身上沒有傷痕,見狀,姜纓鬆了一口氣。
江夫人想要跪下與姜纓道謝,姜纓上前阻攔,“夫人無礙就好,令郎就在衙門口等着,本公主這就讓人送你們母子回家。”
護衛帶着江夫人離開後,姜纓扭頭看向地上的兩個人,“傳本公主的命令,陸德川枉顧禮法,以權謀私,即刻起,革除他一切職務,關押京兆司大牢,待查清楚他所有罪證,再做定奪。”
“蘇亦承栽贓陷害無辜百姓,以權謀私,賄賂官員,罪行惡劣,廢除秀才功名,永不入仕。”
陸德川與蘇亦承一臉絕望的趴在地上求情,“公主開恩,學生知錯了……。”
“公主,下官真的知錯了,請公主再給下官一次機會吧。”
姜纓起身離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回去的路上,姜纓回憶今天的事情,蘇亦承是楊興的狗腿子,向來聽命與楊興,今日的事情,怕是他也脫不了干係,只是這一次,楊興學聰明瞭,沒有親自出面。
不過,太傅可不是一個吃虧的主,今日蘇家吃了虧,必定會想辦法從太師那邊找補回來,一個不小心,兩家說不定還會反目成仇。
若真的若此,倒是意外之喜。
突然馬兒開始拼命往前跑,車伕想盡辦法,也沒有安撫住馬兒。姜纓以爲是遭遇了刺客,警惕的從宮靴裡掏出匕首,這時,一個黑影闖入馬車。姜纓下意識朝黑影刺過去時,黑衣人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緊接着,匕首掉在馬車上。
黑影坐下,姜纓看清楚來人後,黑了臉,“你怎麼會在這裡?”想到什麼,臉色越發的難看,“你跟蹤本公主。”
祁淮墨笑而不語。
姜纓以爲他默認了,厲聲斥責,“雖然本公主答應與你合作,但這不代表,你可以跟蹤本公主,今日的事情,本公主可以不追究,但是記住了,再沒有下一次。”
見祁淮墨依舊不說話,姜纓說話的聲音大了些許,“再有一次,咱們之前的約定作廢。”
祁淮墨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他腿上,姜纓不肯,兩人糾纏好一會,姜纓還是被他按在了腿上。
“門主今日過來,應該不只是爲了與本公主敘舊吧。”
“公主想讓本門主與你敘舊嗎?”祁淮墨附身,將頭湊在她脖頸處,姜纓喜歡木蘭,衣服上,頭髮上都是這個味道,“本門主聽說了京兆司的事情,過來問問公主,可有需要幫忙的。”
姜纓之前只是猜測,眼下聽到他的話,臉色一頓,“你真的跟蹤本公主?”
“本門主答應要護着公主,不時時知道公主的行蹤,如何護着公主?”祁淮墨理所當然的解釋,“怎麼,公主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本門主知道?”
“本公主再說一遍,門主若是再跟蹤本公主,我們之前約定,作廢。”
這時,雲娘追了過來,“公主,您沒事吧。”雲娘說着要掀開簾子,上來伺候姜纓。
姜纓搶先一步阻止,“本公主沒事,你在外面等着就是。”
安撫住雲娘,姜纓再次看向祁淮墨,“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可以走了。”
“公主如此着急做什麼。”祁淮墨鬆開她,姜纓得了自由後,立刻離他遠遠地,那模樣,彷彿避如蛇蠍。
祁淮墨見狀,氣笑,“最近中都來了不少武林人士,公主沒事,最好不要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