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的鞭打聲還在繼續,凌諾回過神,跌跌撞撞闖入裡面,攔下行刑的護衛,“別打了,我讓你們別打了,你們沒聽到嗎?這三日,若是離戈死了,本公主要你們禁衛軍給他陪葬。”
王統領進來看了凌諾一眼,擺手阻止護衛。
王統領帶着護衛離開後,凌諾跑到離戈跟前,離戈滿身是傷,卻沒有暈過去,這是內獄慣用手段,凌諾不知道,只以爲離戈在硬撐,“疼了就喊啊,爲什麼不吭聲,你是傻子嗎?”
“我沒事。”離戈虛弱的搖搖頭,“這裡不是公主該來的地方,公主請回吧。”
“你放心,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凌諾說到後面,連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了,凌諾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內獄的,更不記得她是怎麼來到客棧的,姜纓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是恍惚的。
“救他。”凌諾看到姜纓,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你放心吧,他是我的朋友,此事又是因爲我而起,我不會見死不救的,倒是公主,你現在的臉色不是很好,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公主府的人就在外面,姜纓親自將凌諾送上馬車,纔回客棧,“她雖然對我沒有多少真誠,但對離戈,她是真心的。”
姜纓又說起離戈的事情,“等下天黑,我就派人去大牢見離戈,凌諾說他傷的不輕,要多帶些藥膏進去才行。”
“我去吧。”祁淮墨突然開口,姜纓下意識拒絕“不行。”
“爲何?”祁淮墨沒想到她會拒絕,“論武功,我的武功,在暗衛之上,而且從前,我去過內獄。沒人比我更清楚裡面的情況,再者,眼下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由我去,勝算更大一點。”
祁淮墨分析眼下的情形,說完見姜纓臉色有些不對勁,稍微思量後,笑着湊上前,“公主可是在擔心我?”
“你別胡說,我纔沒擔心你呢,我就是……我就是擔心你壞我好事。”姜纓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思,“不過,若是你非要去,也沒人能攔得住你。”姜纓雖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說,此事祁淮墨考慮的比她周到。
現在,司蘭皇帝還不知道他在司蘭的消息,可今晚的計劃一旦出現問題,那她在司蘭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到時候,不僅離戈有危險,她怕是,也很難再有安生日子。
爲了之後的計劃,祁淮墨這個提議是最好的,可……“一路小心,若是有什麼不對勁就先回來,之後再想辦法也不遲。”
“知道了。”
入夜後,祁淮墨一身夜行衣離開客棧,直奔禁軍內獄,祁淮墨從後門進去,趁着守門的護衛不注意,將護衛打暈,把人拖到角落,換上護衛的衣服,跟着換防的護衛順利進入內獄。
內獄和之前一樣,戒備森嚴,每次換防,護衛的身份都要經過重重查驗,好在祁淮墨心理素質夠好,沒露出馬腳。
“你們幾個,去那邊守着,剩下的,跟我來。”副統領帶着其他護衛去巡邏後,祁淮墨尋了一個機會,想去找離戈說句話順便將藥給他,可是,祁淮墨剛走到離戈跟前,守在外面的護衛就走了進來。
祁淮墨強裝淡定,快速將藥丸塞離戈手裡後,裝作經過的樣子,去了一旁。臨走時,祁淮墨看了離戈一眼,離戈認出祁淮墨後,看了一眼手裡的藥丸。
祁淮墨離開後,姜纓坐立不安,一直站在窗前等他,差不多子時左右,外面終於有了動靜,姜纓趕緊朝四周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祁淮墨。
“怎麼樣,事情可辦好了?”姜纓跑過來追問。
“已經辦好了。”祁淮墨換了衣服,從內室出來,“你怎麼還沒休息?”頓了頓,調侃道,“這是在等我?”
“誰說我在等你了,我在等消息。離戈是因爲我才受此牽連的,若是他出了事,我怕是一輩子都良心你難安。”
“放心吧,他就是瘦了點皮肉之苦,死不了。”祁淮墨明知道姜纓這些話,就是表面的擔心而已,可心裡,依舊止不住的吃味,“出去這麼久,渴了,你幫我倒杯茶吧。”
姜纓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這幾日,我的人一直在太尉府尋找他和丞相,太師勾結的罪證,可太尉似乎發現一般,將東西藏得死死的,我的人,一點線索都沒發現。”
“之前,我本想徐徐圖之,可現在看來,此事要抓緊時間了。”否則,一旦司蘭皇帝知道她在司蘭的事情,就會立刻派人來尋她,到時候,她的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你是想查清楚此事,從而洗脫自己的嫌疑?”國密丟失後,朝堂上那些老頑固,便將此事推到了姜纓和祁淮墨身上,祁淮墨失蹤,大臣拿他沒辦法,便將所有責任怪到姜纓頭上。
她一日差不清楚此事,一日不能上朝堂,輔佐姜紹處理國事。更沒辦法,光明正大,揭穿司蘭的野心。
這些事情,祁淮墨都知道,只是之前,從未和姜纓討論過此事,“其實你也可以將所有的事情毒推到我頭上,如此一來,即便這邊什麼都查不到,你也能自由出入未央宮,重新回到朝堂。”
“不行。”姜纓想也不想拒絕,“你將本公主當成什麼人了,爲了自己的利益,便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將你推出去?”
祁淮墨沒想到她會護着他,心中感激,姜纓察覺到說錯話後,彆扭的解釋,“我就是覺得,既然已經找到了線索,爲何不順着線索查下去,你別多想。再說了,你的身份現在不易公開,而且,我還需要你幫我在宮裡周旋,你不能有事。”
原來,她這麼說,是因爲他還有利用價值啊。他還以爲,她對他,是不一樣的。
祁淮墨苦笑,“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姜纓叫住祁淮墨,祁淮墨以爲姜纓看出他不高興了,準備與她解釋,誰知道,姜纓又開始說離戈的事情,祁淮墨當場變臉,“即便我們是合作關係,長公主也應該稍微忌諱一二吧。畢竟,我是你名義上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