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均生這次仍然是從外地臨時抽調警力,個個精明強幹,專業素質極高。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都是事先得到任務指令,以防消息走漏。
大致任務分配如下:進入酒樓內的警察有20人,分爲兩隊。一隊用來應付突發狀況以及做好場內偵查工作。另一隊負責保護段代福及相關人員安全,同時協助抓捕金老大等人。
酒樓外安排了80多名便衣,分散在周圍,配合裡面的行動。
柳羽新將計劃看了一遍,認爲基本上沒有問題,鬆了口氣,突然在窗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納悶地問道:“老戴,沒搞錯吧,他怎麼也來了?”
戴均生一看,原來那人影是唐印坤,道:“小唐整體素質還是不錯的,上回辦案出了點風波,所以他這次憋着氣,一定要將功贖罪,我想我應該給他這個機會。”
柳羽新想起上次的事件,確實有些擔心,但是畢竟不好駁老戴的面子,問道:“這次行動他負責做些什麼?”
“冒充段代福最核心的私人保鏢,也是這行動中最關鍵的一環。”戴均生正色道。
“什麼?老戴你瘋了吧?”柳羽新差點跳了起來,道:“這人選你是怎麼考慮的?不說別的,起碼身手要好吧,要不然還不夠金老大塞牙縫的呢!你看那傢伙廋得跟竹竿一樣,怎麼能負責這重要任務?”
他不等戴均生開口,指了指身後的趙大志,道:“這次我特地帶了他過來,你也見過的。老趙是退伍軍人,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身體素質都是一流的,我認爲應該把這任務交給他完成。”
望着柳羽新堅定的目光,戴均生也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畢竟當初楊文海交待的時候就明確了他是處於協助作用,也就是說一切還要以柳羽新爲主導。
考慮再三,戴均生只好道:“唐印坤也是爲了工作出發,這樣有熱血的年輕人應該鼓勵,對吧?我看乾脆讓他們兩個人一起上,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而且你別看他瘦,真要動起手來,絕對不含糊。”
柳羽新聽他的理由似乎也有道理,勉勉強強地答應了下來,不過他還是不放心補充了一句:“要是在這環節出了什麼意外,一切責任由你老戴負責,到時候別埋怨哥不夠意思。”
戴均生苦笑地點點頭,碰到這油滑小子,只有自認倒黴了。
中午11點整,臨江海鮮酒樓變得異常熱鬧起來,樓外是華興路,商販行人多了許多,車水馬龍,絡繹不絕。靠近門口搭有一個高大寬闊的戲臺,佈景道具一應俱全,已經有一些演員畫好了大臉譜正準備登臺表演。
圍觀人數衆多,有翹着二郎腿叼着煙的,有戴墨鏡一身西裝不苟言笑的,有不顧店內生意跑來湊熱鬧的,更有三五成羣竊竊私語的。
樓內賓客雲集,聲浪此起彼伏,歡聲笑語不斷。整個四層樓全部被包下,放眼望去,座無虛席。
這時候第四層正對戲臺的一扇窗戶被打開,一張尖耳猴腮的臉龐驀然出現,笑道:“段老大,今天是你的大壽,兄弟
我給你請來了省城有名的專業京劇演員,唱的都是你最喜歡的段子,這包廂可算是觀賞的最佳角度。”
肥頭大耳的段代福也出現了,他略微掃了一眼,退回來在沙發上坐下,笑道:“柴老五,你小子不是一直說你手頭緊嗎?這回出手這麼大方?這些演員包括搭建這戲臺可也花了不少錢吧?”他知道今天有人會來暗殺,所以儘量顯得小心。
他口中的柴老五正是柴良棟,大約有三十來歲,聞言有些尷尬地笑道:“段老大您這可是罵我了,要不是您當初提攜,多次相助,我柴老五恐怕早就被野狗吃得不剩一根骨頭了。今天您大壽,區區一些花費算什麼呢?”
段代福眼睛眯了起來,點點頭,笑道:“算你小子有點良心,還記得當初我的功勞。”心裡卻在暗罵:你個混賬王八蛋,兩面三刀,居然背地裡給我下黑手,老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柴良棟訕訕地笑了笑,望望段代福後面站立的兩個身影,小心翼翼地道:“這兩位兄弟面生得很,不知道怎麼稱呼?”
段代福嘿嘿一笑,道:“你也知道最近金毛蔣想對老子下手,所以爲了安全起見,特地找來了兩個貼身保鏢,至於姓名就不用問了。現在這世道不太平,就連外面的保安我都換了一二十個,就是怕有內鬼出賣老子。”
他湊近柴良棟耳邊,輕輕地壓低嗓音道:“這兩個傢伙可不簡單,既可靠又能打,如果有誰敢暗算老子,他們會毫不留情地宰了他!”嘴角略微上翹,露出一絲獰笑,死死地盯着柴良棟的臉。
段代福語聲雖輕,卻透着一股殺氣。柴良棟畢竟心虛,看着他有些兇狠的目光不住在自己臉上游弋,不禁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多說話。
段代福身後的二人自然就是趙大志和唐印坤了,他們盡心盡責地扮演私人保鏢的角色,戴着大墨鏡,表情冷酷。
整個屋內只有這四人,一時間都沒開口,氣氛顯得有些微妙起來。
過了一會,柴良棟乾咳了一聲,討好地笑道:“段老大,今天兄弟給您預備了一件大禮,就在我的臥室內,不如去瞧瞧如何?”
段代福心頭劇震,暗道:來了!這龜孫子終於要下手了!面上卻裝作很意外的樣子,驚喜地道:“怎麼還有大禮?呵呵,你小子這回可是夠意思得很。是大禮怎麼不拿過來大家一起欣賞欣賞?”
柴良棟低聲道:“這份大禮其實就是一個人,就是一直讓你大動肝火,恨不能扒皮抽筋的‘桃花妞’陶思燕!”
段代福忍不住霍然站起,瞪大了雙眼失聲道:“什麼,這賤人怎麼會在你手上?”
柴良棟得意地笑道:“那女人自從背棄了您,就攀上了蔣賢軍。平日裡倒也小心謹慎,基本上都呆在養生會所裡少有外出,即使偶爾上街購物也帶了一羣混混保護,只是儘管她奸猾似鬼,最終中了我事先在某商場裡設下的埋伏,這才把她抓回來交給您處置。”
段代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桃花妞本來是他最喜歡的情婦,眼見蔣賢軍更年輕,更有金錢權勢,竟然好不猶豫地背叛了他,轉而投向蔣賢軍的懷抱。
這件事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是奇恥大辱,段代福對她的憎恨甚至遠在蔣賢軍之上,
發誓終有一日要將這賤女人撕成碎片。
現在柴良棟說已經抓住了她,並且作爲大禮相送,叫段代福怎能不意外。雖然明知這不過是設下的圈套,他也忍不住想立即過去看看。
段代福沉吟了一下,沉聲道:“老柴,你幹得好!快帶我去看看。”
柴良棟聽他答應下來,笑得臉上綻開了花,趕緊在前面帶路。
繞過幾條走廊,柴良棟在一間房門外停下,回頭一看,卻見趙大志等二人也跟在了後面。眉頭一皺低聲道:“段老大,這兩人跟進去似乎不太好吧,是不是讓他們在外面待着?”
本來按照他所想,處理這種家中醜事,外人確實不宜在場,段代福必定會單獨進房。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從聽了柳羽新所透露的訊息,知道了其中陰謀的段代福,絕無可能上他的當。
段代福眼睛一翻,怒喝道:“少羅嗦,快點把門給我打開!”
柴良棟被這大喝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將房門打開,心底卻在暗暗叫苦。
柴良棟首先步入房內,此時身後的趙大志和唐印坤已經有意無意地跟了上來,將段代福擋在了身後,而且呈掎角之勢緊緊夾着柴良棟。
柴良棟來到內室,小眼睛溜溜亂轉,四下裡偷偷張望不停,卻沒見到金老大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緊張和疑惑。
趙大志等人也暗中觀察,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這使他們更加不敢大意。
室內極爲簡單,除了兩排書架,一些古董,茶几桌椅之外,沒有可容人藏身的地方。裡面有一張牀,一女子側臥在上,手腳上綁着繩索。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從髮型和衣服來看,段代福發現與陶思燕極爲相似。
他眼見屋內不可能有金老大存在,終於沉不住氣,哈哈笑道:“桃花妞,今天你落在老子的手裡,我要將你這賤人撕成碎片!”大踏步向前,越過柴良棟三人,一把就抓向那女子的肩頭。
趙大志眉頭一皺,隱隱感覺有些不妙。忽然那“女子”轉過身來,三角眼倒豎,顯得異常兇狠,明明是一名男子,同時一支黑黝黝的槍口直直地指向他的眉心。
段代福大腦“嗡”的一下瞬間空白,儘管他事前已經得知陰謀,但實在沒想到殺手竟然會扮成女人,等待他自己送上門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早有警覺的趙大志飛身撲了上去,一腳蹬開段代福,同時一個翻滾在地,將手槍掏了出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槍聲已經響起,不過用了消聲器,聲音並不響亮。射出的子彈擦過段代福的耳朵穿了出去。
段代福只覺得腰中被踹了一腳,疼痛萬分,忽然耳朵一熱,趕忙用手一模,幸好耳朵還在,但是滿手沾滿了鮮血。他畢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知道事情不妙,就勢一個打滾,躲在了紅木茶几的背後。
唐印坤雖然反應較趙大志慢了一線,不過也迅速拔出腰間手槍,連連射擊,同時緊貼書架之後,以作防禦。
殺手金老大一擊不中,絲毫沒有猶豫,一個翻身,那牀板忽然倒翻過來,擋住了唐印坤的子彈。同時竟然露出一個大洞,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金老大已經消失在洞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