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克西反應極大,他連忙走上前,握住柳羽新的手,激動地道:“你……你就是柳羽新?我……我有見過你照片,咱們是自己人啊,我就是江夏市房地產協會的會長!”
啊?柳羽新傻眼了,作爲一個冒牌貨在這裡居然遇到了正主。
原來當初楊文海做資料的時候,曾經和陳克西溝通過,這纔有了柳羽新副會長的頭銜。
不過看到陳克西除了震驚和激動,並沒有什麼異樣,柳羽新放心不少,看來他已經得到楊文海的授意,默認了冒牌副會長的存在。
陳克西在商界打拼多年,從楊文海找上他的時候就已經敏銳地感覺到,柳羽新必然和楊家有着緊密的聯繫,以後是個極具潛力的人物。要不是前一段時間有事在身,早就登門拜訪了。
一旁的胡彪等人看得大張着嘴巴,萬萬沒想到這年輕人居然與董事長湊到一起去了,而且董事長的神情還特別親切特別激動,頓時隱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楊憶宗也帶着驚奇,不過他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陳克西握住柳羽新的手一個勁地搖,好半天才鬆手,高興地道:“柳老弟,我聽楊處長提到過你,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前途無量啊!”
柳羽新客套地謙虛了兩句,話鋒一轉道:“陳董,我這位朋友的工資你是不是該付一下了?”
陳克西尷尬地笑了笑,連連道:“應該的,應該的,你看我這記性。”掏出了兩千元遞了過去。
楊憶宗只收了一千六,將剩下的四百元還給他,淡淡地道:“我雖然是窮學生,但不會平白無故多要你的錢,更不會假冒你公司員工,你放心好了。”
陳克西幾乎臉上掛不住了,幸好他城府很深,強裝笑容道:“哪裡的話,剛剛是一場誤會。柳總,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談談,不如我們到裡面坐一坐,如何?”
柳羽新看了看胡彪等人,淡淡地道:“今天見到陳會長,挺難得,本來是應該去的。不過有些人人品太差,承諾過的事情卻不算數,實在是沒什麼心情。”
哦?陳克西發現他話裡有話,臉色開始嚴肅起來。沉聲道:“胡彪,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彪見事情終於扯到自己頭上,無法隱瞞,只好將剛剛打賭的事情說了一遍。
“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叫兩聲而已,你也不會吃虧。更何況你們自己態度粗暴,不罰不行。”陳克西有些啼笑皆非,但是想到有求於柳羽新,只能板起臉訓斥道。
胡彪臉如土色,他也看出來了,這個陳克西一心拉攏柳羽新,自己是躲不過去了。
想到放棄自己的保安經理一職,意味着跟花花綠綠的鈔票過不去,實在捨不得。而如果自己現在提出辭職,陳克西身旁那些保鏢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哭喪着臉,衝着柳羽新他們輕輕喊了一聲,只是聲音如蚊子叫一樣。
“你是屬螞蟻的嗎?大點聲!”楊憶宗想起先前他們對待自己粗暴的行爲,憤憤不平地喊道。
胡彪嚇了一跳,往陳克西望去,卻見他黑着臉正瞪着自己。
他一哆嗦,脫口而出道:“外公!”又跑到唐佳慧面前,愣愣地喊了一聲:“
外婆!”隨後漲紅了臉,飛一般地逃走了。
柳羽新和楊憶宗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想來胡彪摔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以後再不會和別人打賭了。
唐佳慧卻是紅着臉,偷偷地在柳羽新腰間捏了一把,儘管這聲“外婆”叫得很突兀,但心裡卻感覺既害羞又高興。
在陳克西再三邀請下,柳羽新等人來到了休息室。楊憶宗本來想離開,但想到柳羽新對人真誠,而且剛剛同仇敵愾,也就留了下來,不過他並未跟進去,而是去收拾自己的辦公物品。
經過陳克西不住長吁短嘆地抱怨之後,柳羽新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來事件發生後,作爲直接責任人的總經理被逮捕。而陳克西作爲最高領導也難辭其咎。經常被有關部門進行約談,甚至一度失去人身自由。
直到釘子戶程富春撤銷上訴後,案件影響力逐漸變小,陳克西這才擺脫了煩惱。
不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畢竟是出過人命案子,他的百興公司幾乎處於癱瘓狀態。而他所開發的地塊也被暫時凍結,按照國土局的說法,百興公司還要繳納一大筆土地差價,才能簽訂使用權出讓合同。這是一筆天文數字,加上銀行貸款中止,就一直拖到現在。
陳克西爲了這件事四處奔波,弄的焦頭爛額,甚至到省城跑關係。所以直到今天,他纔出現在百興公司內。
柳羽新靜靜地聽完,聳聳肩膀道:“老陳,你也確實不容易,不過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陳克西努力地笑道:“當然有用,您手眼通天,如果能和楊市長打個招呼,我想事情肯定會解決的。”
原來這傢伙想利用我和老楊頭的關係幫他擺平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柳羽新心中暗想。
“你不是認識楊文海嗎?你可以找他啊。”柳羽新道。
陳克西一陣苦笑,道:“其實我和他也不過是普通交情而已,他哪會幫我,就拿你入協會的事情來說,要不是因爲正好用得上我,恐怕他平時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柳羽新笑了笑,沒有回答,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自己可不能白白出力。
陳克西似乎看出些什麼,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如果你願意幫忙,到時候這個項目我願意分百分之三十利潤給你。”
什麼!柳羽新眼皮直跳,那個平安新城如果能開發完成,起碼得賺上幾億,自己能分到多少?
他的腦門隱隱出汗,開始激動起來。不過他搖了搖頭,並未答話。
陳克西一咬牙,道:“四十!”
“五十!我覺得比較靠譜!”柳羽新終於開口了。
旁邊的唐佳慧好奇地問:“什麼四十五十,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們正在猜你到了什麼樣的年齡還能像現在一樣美麗動人。”柳羽新一本正經地道。
“呸,盡說假話。”唐佳慧臉上一紅。
陳克西雖然肉疼不已,但是想想如果事情搞不定,破產都有可能,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
柳羽新一陣高興,忽然腦中一激靈,轉念一想不太對勁,這麼大的項目,動輒幾億元,如果涉及到原則底線問題,楊廣浩是絕不肯答應的。
他
定了定神,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偷稅漏稅?這事情可太大了,而且明顯違法,我可幹不了。”想到煮熟的鴨子要飛走,情緒瞬間一落千丈。
陳克西卻搖頭笑道:“如果真是違法的事情,我也沒那個膽子,更不敢把你拉進這漩渦裡來。”
經過他一番說明,柳羽新明白了一切。
原來陳克西並沒有違法,而是國土局長王進奎在暗中搗鬼,目的就是要搞垮他的百興公司。
而據陳克西瞭解,王進奎是受了紀委副書記蔣建章的指使。
這一下柳羽新恍然大悟,整件事情瞬間明瞭許多。
蔣賢軍爭奪平安新城項目失敗,懷恨在心,通過釘子戶程富春做文章,整倒沈長順和百興公司。
然後通過父親蔣建章的關係,找到王進奎,故意刁難陳克西,想逼迫他低價轉讓這個項目。
怪不得他到處跑關係也沒有用,面對蔣氏家族,背景不夠強大絕對討不了好。
奶奶的,又是這個混蛋惡少蔣賢軍,到處都有你罪惡的痕跡。柳羽新咬牙切齒地心想。
唐佳慧也明白了一些,氣憤地道:“這蔣賢軍也太可惡了,四處害人,這樣的卑鄙小人怎麼就沒人收拾他呢?”
“放心吧,他就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了!”柳羽新一掌拍在桌上,眼裡露出堅定的光芒。
兩人出門後找到楊憶宗,一同散步聊天。
經過了解,柳羽新發現楊憶宗有比較明顯的自卑感。他自幼失去雙親,全靠村裡人將他養大,後來憑着自己奮發圖強才考進江夏大學建築工程系。
當楊正民找到他時,他異常吃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原來有這麼顯赫的一個家庭。但是老人由於種種原因沒能及時帶他回去,這也造成了他心裡一片陰影。
直到後來遇上楊文海,在得知親人們願意迎接他回去的時候,他反而開始猶豫害怕起來,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本能的拒絕了楊文海的好意。
據柳羽新的分析,楊憶宗是因爲多年過着貧苦生活,一想到要回到陌生的、高級幹部家庭,莫名會生出一種恐懼。同時自卑的他認爲親人們所給予的幫助就像施捨一樣,因此對楊文海有些抗拒。
不過柳羽新給他的感覺不同,草根出身,吊絲心態,兩人倒是嘻嘻哈哈,談談說說甚是熱鬧。
柳羽新對症下藥,給他做了許多思想工作,慢慢打開他的心結。
儘管楊憶宗並沒有完全扭轉過來,但是心態已經慢慢平和了。眼見柳羽新待人真誠,毫無架子,主動提出想到他公司去任職。
柳羽新喜出望外,這可是建築系的高材生啊,更難得的是楊憶宗的人品也是絕無問題。真是求之不得,前些天還正犯愁沒有這樣的人才呢。於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並且立刻安排他找陳可魚報道。
到了君威大廈,看着楊憶宗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唐佳慧笑道:“你這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真是厲害,忽悠了幾句就招了個專業人才,可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柳羽新笑着搖頭道:“這算不上大便宜,我能把你這警花留在身邊保護我,那纔是大便宜呢。”
“找打啊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