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混混潛伏到河堤,正在暗自竊喜,認爲可以安然逃之夭夭。
沒想到江邊忽然響起陣陣馬達的轟鳴聲,緊接着一片強烈刺眼的光柱掃射過來。
“通通退回去,不許反抗,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江面上飛快地駛過十餘艘快艇,上面都是全副武裝的民警,有人拿着大喇叭嚴厲地喊着。
計平昌頓時傻了眼,他自幼在安逸舒適的環境下長大,哪有經歷過生死場面,立刻驚慌地喊道:“別開槍,我投降了!”說完,高舉雙手,下了河堤,向警車方向走去。
他自恃有父親計桂春撐腰,即使被抓也算不了什麼,頂多算是尋釁滋事或者聚衆鬥毆而已,總比不明不白地被警察打死更好。
牛子善眉頭一皺,暗道不妙,被計平昌開了這個頭,估計大部分人都會投降。
幾百號人本來就人心惶惶,聽他這麼一喊,也放棄了逃跑的念頭,紛紛喊着“我投降!別開槍!”跟在了計平昌的後面。
牛子善雖被迫也退了下來,但有意放緩腳步,慢慢地處於人羣最後端,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打些什麼主意。
他不經意地走到馬路一邊,忽然幾步助跑,藉着旁邊的一顆樹,蹬了一腳,然後高高躍起,雙手攀住高高的圍牆。
他混跡江湖多年,自幼練得一副好身手,行動迅捷,靈活敏捷,遠勝於一般人。
不遠處的警車已經注意到這一情況,正準備開槍時,牛子善已經翻過牆頭,消失不見了。
不少混混也發現了,但苦於沒有牛子善的身手,只能暗暗羨慕嫉妒,望牆興嘆。
裡面是一片正在建設中的工地,其中一棟大樓剛剛封頂,柳羽新正站在天台上,身旁站立的是唐佳慧、戴均生和幾個民警。
此刻他的視線始終落在牛子善身上,看見他翻牆進來,面上露出一絲微笑。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懶洋洋地道:“老鼠已經鑽進籠子,各位,我們下去看好戲吧。”
“呵呵,這隻老鼠自以爲能躥能藏,誰能想到正跑進我們的口袋裡來呢?”
戴均生輕聲笑道。
唐佳慧咬着嘴脣,沒有說話,只是眼波中閃爍着光芒。
這個曾經認爲是大色狼的傢伙,能力真的非同小可。
他設下了一個局,一個足以讓蔣賢軍萬劫不復的局。
在細節上,也是考慮得非常充分,就連牛子善的逃跑路線也算得非常準確。
這讓她心裡感慨的同時,也充滿了敬佩之意。
牛子善翻牆進來之後,深深知道危險遠沒有解除,急急忙忙地跑進那棟大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先藏了起來。
趕快掏出了手機,給蔣賢軍打去電話:“軍哥,不好了,事情有變化,我們行動失敗,反而被大批警察追捕,我好不容易纔跑了出來,現在怎麼辦?”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似乎聽到這消息有所震驚,然後是惡狠狠的聲音:“怎麼做事這麼不小心,到底是什麼情況?快說!”
牛子善簡略地說了一遍,蔣賢軍簡直聽呆了,明顯是有人設下圈套,讓自己的人過去送死啊!
看這麼大的陣勢,絕不可能是段代福一個人所爲,他沒有那麼大的能量。
那麼是誰?老子的仇人不少,可是能跟我對抗的沒幾個人。
難道是柳羽新?他腦袋裡一個激靈,想起了這個人名。
如果真是他,那說不得只能來個魚死網破了!
此人到底是誰?自己跟他無仇無怨,爲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
可是現在無暇考慮這些,眼下情勢對自己不妙,萬一牛子善被捕,雖然有叔叔蔣建元罩着,市裡也有老爹蔣建章的關係,但總是有些棘手。
蔣賢軍正想再問點情況,忽然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
電話掛斷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緩緩地放下手機,眼中一陣失神,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牛子善此時正被二十多名保安圍了起來,他慌忙中掏出手槍,但是手機卻掉落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這些保安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有一點確鑿無疑,那肯定是自己的敵人。
他眼露兇光,嘶聲道:“兔崽子們,想抓老子,沒那麼容易,老子拼一個賺一個,拼兩個賺一雙,想死的就上來吧!”
保安們知道他手裡有手槍,並沒有把自己暴露在他的火力之下,而是各自藏在柱子後面,屏息凝神。
牛子善連喊了幾聲,卻得不到迴應。他聲嘶力竭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樓裡飄搖,顯得異常虛弱無力。
忽然感覺旁邊有嘶嘶的風聲,牛子善連忙一個閃身,同時手上的槍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響起,才發現打中的不過是一件破衣服,明顯是對方進行試探採取的策略。
牛子善剛想鬆口氣,可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大跌眼睛。
“噼裡啪啦……”
破衣服中竟然裹着一長串的鞭炮,在寂靜的夜裡,陡然想起這麼劇烈的聲響,任誰都要嚇一大跳。
而且聲音太過響亮,保安們肯定會藉此機會發動進攻。
這些人竟然用這種無聊的小孩子把戲,奶奶的,老子跟他們拼了!
咬了咬牙,牛子善就地一個翻滾,向附近的一根柱子躥去。
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忽然手腕一疼,卻是被人一把攥住。
意識到不妙,有着豐富打鬥經驗的牛子善不忙着掙扎,反而是右手一鬆,左手去接掉落下來的槍。
那人伸手也是相當了得,百忙中膝蓋一撞,正中牛子善的左小臂,痛得他手一哆嗦,縮了回來,手槍掉在了地上。
“啊!”
牛子善連連受挫,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戾氣,狂吼不已,退後一步,飛起一腿,直撩對方下陰。
這一腿踢得又快又狠,毒辣無比,如果踢中,對方必死無疑。
那人似乎也吃了一驚,不得已鬆開了牛子善的手腕,連忙向後退避。
牛子善一招扭轉頹勢,發覺身體恢復自如,更加狂性大發,手上多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趁勢而上,向那人胸前捅去。
“唰!”
牛子善連刺數下,雖然並未刺中,但對方一時間左避右閃,顯得手忙腳亂,場上形勢頓時逆轉。
雖然是黑暗中,僅有極微弱的月光透了進來,但牛子善憑藉着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仍然能分辨出對方的方位,下手又快又準。
那人身手不遜於他,只是忌憚着他手中的匕首,連連退讓。
牛子善臉上閃過一絲獰笑,喝道:“小子,就你這兩下也敢跟我動手,簡直是不知死活!”
突然場上燈光大亮,卻是周圍的保安紛紛打開了強光手電。在這種形勢下,只靠個人單槍匹馬恐怕是無
法拿下他了。
這時候牛子善也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年紀不大,濃眉大眼,正是保安執行組組長孔小東。
不過牛子善並不認得他,意識到衆人的逼近,知道自己恐怕難逃一劫,大喊道:“你們有種的就單打獨鬥,仗着人多算什麼本事?”
他這句話看似悍勇,其實是色厲內荏,心虛之極。
孔小東感覺到他攻勢稍減,緩過手來,從腰間抽出警棍迎擊。
這下他有警棍在手,局勢有所緩和,冷冷道:“牛子善,你少狂妄,能打贏我再說!”
牛子善不屑地道:“你算老幾,剛剛不是你那些兄弟跳出來,你能支撐多久?”
孔小東臉一紅,知道他所說確實是實情,不過如果雙方一開始都用上器械相鬥,孔小東也未必會輸給他。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場上,大吼道:“小東退後,我來收拾這兔崽子!”
聲音洪亮,猶如雷霆滾滾。
牛子善心神一震,慌忙望去,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撲上前來,一個斗大的拳頭直衝面門,看那動作,也是快如閃電。
他無奈之下,只好放棄進攻孔小東,咬咬牙,飛快地向旁邊閃去。
孔小東一愣,不知道哪殺出個救星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趙大志。聽他那語氣,好像要和牛子善單打獨鬥,只好退回一邊。
趙大志已傷愈出院,聽柳羽新說要開展大行動,心癢難熬,主動請纓參加戰鬥。
由於牛子善是出了名的混混頭,下手狠毒,想要將他活捉,並保證己方人員不受傷,確實不太容易。
因此柳羽新安排趙大志與衆保安們一起行動,對於他的身手,柳羽新有着強烈的信心。
趙大志一拳出擊,眼看要打空,卻是嘿嘿一笑。
閃電般飛出一腳,正踢中牛子善的手腕。
他那一拳本是虛招,其實目標是針對牛子善手中的兇器。
“啊!”
牛子善感覺手腕好像折斷了,鑽心的疼痛瀰漫着整個手臂,匕首“啷噹”一聲,掉落在地上。
他還未反應過來,趙大志揉身撲上,又是一拳打出。
牛子善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只得就地一個打滾,雖然有些狼狽,但總算是躲了過去。
他剛剛起身,趙大志的一雙大腳已經攻來,狠狠地踹在他的背上。
“轟!”
牛子善只覺得背上一股大力傳來,如遭重錘一般,狂噴鮮血,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趙大志並沒有再出手,他很相信自己的出手,以他的判斷,牛子善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有行動能力。
孔小東瞄了他一眼,露出敬佩之色。參加行動前,只知道趙大志功夫不錯,但沒想到短短几秒鐘就收拾了手拿兇器的牛子善。
身旁的衆保安確定他無法起身之後,立刻上前給他戴上手銬。
牛子善背上劇痛,幾乎昏厥過去,總算仗着多年來經摔經打的身子硬朗,勉強支撐着張大雙眼,咬牙切齒地道:“好傢伙,手底下還真不含糊,我記得你,你叫趙大志。這次行動是不是柳羽新那小子組織的?”
趙大志並未答話,只聽一個聲音笑嘻嘻地道:“恭喜你答對了,你這腦子還是有點靈光的。”
牛子善連忙向一邊望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望着他,身旁站着戴均生,不是柳羽新又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