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一個晚上，牛子善坐在他的專座奔馳S350裡面，臉色黑黑，似乎有一絲沉重。
他剛剛得到消息，在江夏市最出名的酒吧一條街，有人搗亂。
那裡大多都是蔣賢軍罩的場子，是誰這麼不長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就連原本可以分庭抗禮的段代福都已經偃旗息鼓，還有誰敢亂來？
他的眉頭打成一個結，臉上青筋在跳動。
很快，他先來到了凱旋王朝夜總會，這是蔣賢軍平時最喜歡來的地方，不僅是因爲高端大氣上檔次，更因爲這裡的公主，個個漂亮端莊有談吐有修養。
據說公主們最低的學歷都是本科畢業，而且定期接受培訓，包括禮儀、閱歷、談話技巧以及男女情事等方面。
蒼毅的公關人員也經常和公主們聯繫，由她們出面開展業務，往往是順風順水。
當然這一切都得通過夜總會總經理計平昌的同意，他是市委辦秘書長計桂春的兒子。
看到牛子善出現在自己面前，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計平昌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小牛哥，你總算來了，我可快急死了。”
因爲牛子善是蔣賢軍面前的紅人，所以計平昌對他也有幾分客氣。
牛子善疑惑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你這場子裡也有不少的保安，再不行還可以找警察出面，難道解決不了？”
計平昌苦笑一聲，將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今天晚上，整條街上出現不少社會閒散人員，大約有數百人，分成十幾撥，進入各家酒吧。
在酒吧內他們只點了幾杯飲料，然後三五成羣不斷地和其他客人搭訕聊天。
看見他們不懷好意的眼神和滿懷痞氣的形象，客人們哪有心思在此消費，不到半個小時，許多酒吧的客人都跑得精光。
雖然也有保安出面想驅趕他們，但是人數相差太大，不敢貿然動手。
警察也叫來了幾次，但是也無可奈何，原因很簡單，他們並沒有進行違法活動，沒法干涉別人的自由。
最後數百人來到凱旋王朝夜總會，裝作醉酒的樣子，紛紛說要借廁所用用。結果到了裡面要麼就是調戲公主，要麼就是在賭場裡騷擾客人。
而且粗聲粗氣，裝瘋賣傻地到處亂敲包廂門，裡面的嫖客哪有心情辦事？
計平昌也曾叫了公安系統內的朋友來幫忙，但是很不湊巧，今晚公安局召集全體中層以上幹部開會，沒一個人接電話。
只有附近派出所來了些人，不過看見人多勢衆，又沒有明顯的犯罪活動，只能不了了之。
聽到這裡，牛子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數百號人同時出現，明顯是來搗亂的，江夏市誰有這樣的能耐，能夠組織這麼多混混？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段代福。
他不是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嗎？怎麼又跳了出來？
而且採取這種騷擾手段，他的目的是什麼？是想奪回場子嗎？爲什麼要用這種手段？
“你確定是段代福的人嗎？”牛子善沉聲問道。
“我以性命
擔保，裡面起碼有十幾個人都是我見過的，絕對是段胖子的黨羽。”
牛子善陷入了沉思，沒想到段代福一次性出動那麼多人，事情要真的鬧大了，他肯定討不了好，甚至會萬劫不復，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計平昌看着他陰晴不定的神色，忐忑不安地問道：“小牛哥，現在怎麼辦？”
牛子善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只好咬牙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媽的，欺人太甚，既然要比人多，那就跟他們拼了！”
“他們人呢？”
“都在裡面呢，客人走光了，公主們也下班了，他們正在臺上拿着話筒鬼哭狼嚎呢，簡直就像一場慶功大會！”
計平昌挺氣憤，但是又無可奈何。
“放心吧，他們敢惹到軍哥頭上，就只有死路一條！讓他們先得意一會！”
牛子善眼神閃爍，冷笑道。
過不多時，凱旋王朝門口聚集了幾百人，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小牛哥，我們來了！有什麼事儘管招呼！”
“好久沒有大場面了，今天看來可以好好地過過癮了！”
“這麼興師動衆的，難道是和段代福開戰？”
衆人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牛子善用眼神掃視了一下，舉手示意，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今晚段代福那王八蛋自不量力，居然主動來惹事，我們絕不能放過他！各位兄弟抄傢伙，跟我往裡衝！”
衆人紛紛拿出刀具棍棒，牛子善則掏出一把仿五四手槍，大喝一聲，當先衝了進去。
剛衝到大堂，卻空無一人，正在疑惑的時候，一個保安氣喘吁吁地跑來：“他們，他們從後門溜了！”
“什麼？”牛子善一驚，忽然想起自己犯了個錯誤。
對方這麼多人來鬧事，外面肯定有望風的人，所以還沒等自己衝進去，裡面的人早跑了。
他定了定神，大喊道：“一定不能放過他們，跟我衝！”
一羣人跟在他後面，朝後門跑去。
出來之後，隱隱見他們上了好幾輛大卡車，上面用帆布罩着，由於人數衆多，好些人正手忙腳亂地爬上車。
牛子善等人連忙衝了上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着那幾輛大卡車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
“怎麼辦，小牛哥？要不要繼續追？”
“他媽的真是夠狡猾，虛晃一槍就跑了，連動手的膽子也沒有！”
“下次再敢來，老子砍斷他們的腿！”
聽着衆人的怒罵，牛子善喝道：“都別廢話了，他們明顯不敢和我們正面對抗……”
正說到這裡，忽然發現前方多了一些人影和車輛，正往這裡來。
“難道他們想放手一搏？那就怪你們自尋死路了！”
牛子善冷笑一聲，帶着衆人衝了上去。
他自恃己方人多勢衆，絕不把段代福的烏合之衆放在眼裡。
爲了立威，他擡手就是一槍，正打中對面一人的身上。
“砰！”
槍聲響起，劃過寂靜的夜空，那人軟綿綿地
倒了下去。
後面的人一陣大亂，不知道誰喊了聲：“他們有槍！”然後四下散開，各自找好隱蔽物，或者躲在車輛後面，嚴陣以待。
牛子善冷冷一笑，喝了一聲：“將他們全部圍起來，兄弟們，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衆人看見他威風凜凜，自然士氣大振，紛紛衝上前。
剛跑出十幾米，忽然槍聲又起。
“砰！”
“砰！砰！”
牛子善大腿一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順勢一個翻滾，咬牙用手一摸，全是鮮血。
身旁幾人也倒了下去，慘叫聲不絕於耳。
媽的，該死！對方居然也有槍！而且是多人持槍！
段代福以前可不敢明目張膽的用槍械拼命，就是因爲怕事情惹大了反而吃不了兜着走，現在怎麼敢如此拼命？
這麼大規模的槍擊事件，就算是蔣賢軍自己，也不敢貿然發動。
“我靠，他們夠狠，全帶着槍啊！”
“狗日的，老子好像……中彈了！”
“全哥，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衆人驚惶起來，紛紛大叫，知道事情不妙，全部趴倒在地，儘管手中有刀具，但是哪能拼得過槍子兒？
這時候突然警笛大作，十幾輛警車從遠處快速地呼嘯而至。
除此之外，忽然人羣中冒起了濃煙，到處是灰茫茫一片，味道甚是嗆人。
不好！這是煙霧彈！
“啊！燙死我了！”
有人身處煙霧彈附近，只感覺身體如火燒一樣，痛得大叫起來。
很快警車已經趕到不遠處，有人用喇叭喊話：“前方的人注意，迅速放下武器，爭取寬大處理，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人羣中一陣騷亂，他們都是些混混，平時好勇鬥狠，但一見到這麼大的陣勢，不禁都傻了眼。
計平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牛子善的身邊，驚慌失措地喊道：“小牛哥，我們被警察包圍了，怎麼辦？”
牛子善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在想：爲什麼警察來得那麼快，而且出動了這麼多警力？先前凱旋王朝夜總會報警，卻只來了幾個民警而已？
內心深處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眼前彷彿有一個巨大的深坑等着自己跳進去。
計平昌見他不說話，心裡着急，連連喊道：“快說話啊，到底該怎麼辦？是不是讓軍哥趕快出面一下？又或者，我們趕緊投降吧！”
牛子善想到剛剛開了一槍，打中的似乎是民警，又被他催得心煩，怒道：“鬼叫些什麼，讓老子安靜一下！”
隨後他大喝了一聲：“兄弟們，條子來了，咱們分開逃，從旁邊的河堤跑，大家各安天命吧！”
衆人彷彿如夢初醒，紛紛匍匐着向河堤跑去。
遠方的警車並沒有發動，警察似乎沒有追趕。
遠方一棟高樓的天台上出現了一個年輕的身影，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正是柳羽新。
他用望遠鏡觀察到了這一切，微笑地道：“他們正面頂不住了，執行第二套方案。”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