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東進勃然變色道:“你這個憨貨,不過是一個小保安,也敢惹到我頭上來?信不信我只要動一個小指頭就能讓你死?別不識好歹,要不然今天你吃不了兜着走!”
趙大志幾乎快跳了起來,叫道:“你個王八蛋,是不是仗着現在當上了市局經偵大隊副大隊長,就開始爲所欲爲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丫的敢亂來?”
他把腰間的電棍拔了出來,就要衝上去,卻被柳羽新一拉,低聲說道:“老趙,別跟他硬來,這傢伙腦筋不好使,你惹了他,他肯定會報復你的。”
柳羽新轉頭對餘東進不屑地道:“你不是要抓我嗎?有本事你現在就抓我進去,不過我告訴你,抓人容易放人難,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趙大志急得頭上冒汗,他想不通柳羽新怎麼心甘情願地被主動送上門去。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連連搖頭道:“小柳,你傻了啊,這不行的……”
張成忠倒是很欽佩地望着他,道:“小柳,有你的,爲了我這個曾經的準同事居然能兩肋插刀,甘願和我們一起受苦,夠義氣!”
柳羽新白了他一眼,沒去理會。他本可以擡出戴均生來化解眼前這場風波,但他很快又改變了主意。
因爲柳羽新只出入過幾個派出所,從來沒去過公安局。而從目前瞭解的情況看,蔣賢軍應該有不少內應潛伏在公安局裡面,甚至公安局長本人說不定也有些瓜葛牽連,他覺得有必要利用這個機會到公安局去摸摸情況。
至於後果如何他並不在意,反正有老戴撐着,實在不行,再擡出楊文海父子出來。
餘東進楞了一楞,沒想到眼前這毛頭小子居然這麼硬氣,居然不把公安局抓人當一回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獰笑道:“小兔崽子你就嘴巴硬,等到了裡面我看你還有沒有這樣的底氣!”眼神示意幾個警察上前拿下。
柳羽新飛快地低聲說道:“老趙,你等會去找下我公司的李九民,把情況跟他說說,我不會有事的。”
趙大志正急得直搓手,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連聲說好,又衝着餘東進狠狠地瞪了一眼,喊道:“我警告你,你敢對小柳亂來,小心我把你的骨頭捏爆了!”然後轉頭迅速朝大廈裡奔去。
餘東進被他幾次罵得狗血淋頭,氣得七竅生煙,但又不敢貿然動手。他很瞭解這位曾經的戰友,是當初全連的格鬥對抗訓練的頂尖選手,而且爲人一根筋,真要發狂起來,即使能把他抓進去,自己挨一頓胖揍是免不了的。
更主要的是當年那些戰友和連首長現在大部分都在公安系統內,如果真要對趙大志下手,恐怕這些人都會跳出來幫忙的。
當下只好強忍一口氣,冷冰冰地下令道:“把他們都帶上車!”隨後將目光放到柳羽新身上,心想:老子整不了趙大志,還收拾不了你這小兔崽子,待會進了局子,讓你知道
老子的厲害。
柳羽新被戴上冰涼的手銬,手機很快也被沒收了,同時感受到餘東進投來的灼熱的目光,自然清楚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不過他渾然不當一回事,任由警察將他連推帶搡地塞進警車。
一路上,雖然一車人擠得滿滿的,幾乎都耷拉着臉,張成忠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嬉皮笑臉地跟柳羽新開着玩笑。柳羽新大爲納悶,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小子以前倒騰舊銅廢鐵,買賣走私貨等等都幹過,被城管、公安經常帶去喝茶,是久經考驗的同志了,怪不得臉皮極厚。
快到公安局的時候,張成忠才難得正經起來,嘆氣道:“小柳,我多謝你幫我說好話,可惜還是連累了你,你知道那個餘東進是誰嗎?那可是全局有名的餘黑子,臉黑、心黑、手黑,又是經偵支隊的副支隊長,這回你落在他手裡,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哦?有多黑?柳羽新儘管手裡有牌,但是也感覺有點緊張。
“具體的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有一次我賣水貨手機,被查了出來,這本來屬於工商局管理的事兒,或者最多受個治安處罰。結果他死活不讓別人插手,非要給我刑事立案,還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只要交錢就能了事,像我這窮鬼哪有錢給他,就這樣被他們被關了半年,而且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慘啊!”
柳羽新不解地問:“刑事拘留有那麼久嗎?你別當我是毛沒長齊的小孩子,難道你被判刑了?”
張成忠同情地看着他:“你還真是毛沒長齊,刑事拘留當然沒那麼長,別人也沒那麼傻,明目張膽地去幹這些事。他可以隔三差五的把你送進去,每次呆上個三十天,前後加起來也有半年了。”
柳羽新聽了頗爲震驚,問道:“那你最後怎麼出來的?”
張成忠苦笑道:“最後還是得交錢,花了三千塊總算擺脫了他,可是沒想到今天又栽在他手裡。不過沒關係,反正老子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次一毛錢也不交。”
他湊近柳羽新的耳邊悄聲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聽說餘黑子已經向手下的心腹交代,只要跟經偵有一絲關聯的業務都要包攬過來,以此作爲他撈錢的渠道。”
柳羽新聽了快噴血出來,一股悶氣油然而發,充斥着整個胸膛,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車子停下,車門打開,十幾個警察過來將他們帶進了公安局大樓。
柳羽新被單獨帶進一間小小的審訊室,他摸了摸下巴,心想:這餘黑子還真是看得起我,明顯是把我當成頭目了,居然要單獨審訊。轉念一想:老子現在可是總經理身份了,單間的待遇也算不了什麼,嘿嘿。
他進審訊室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不過這次身份倒了過來,從訊問者變成被訊問者。他不去理會身旁站着的兩個民警,大大咧咧地坐在小木凳上,只是心裡還有一絲緊張,萬一戴均生趕來之前,餘黑子對自己下黑手
怎麼辦?
不過按照時間推算,戴均生應該收到消息了吧?如果時間趕不上,那老子這100多斤可就要交代在這了。
這時候餘黑子走了進來在訊問席坐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惡狠狠地道:“小兔崽子,要知道在江夏市還沒人敢得罪我,今天我親自來伺候你,好好地把你和趙大志的賬算一算!”
柳羽新一看見他就覺得來氣,嗤笑道:“餘黑子好大的威風啊,居然大言不慚說沒人敢惹你,看你這慫樣,恐怕見了領導,尾巴搖得比狗還快吧?”
“大膽!”餘黑子臉黑得像滴血,平常他最忌諱這個外號,沒想到柳羽新居然敢直接喊出來。不等他說話,旁邊一個二十來歲長着酒糟鼻的人已經大喝一聲,狠狠一巴掌朝柳羽新臉上扇去。
柳羽新反應還是很快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趁襲將打架經驗豐富的蔣賢軍摔倒在地。眼角的餘光看見他動手,連忙側身縮頭,臉是避開了,卻被扇在了後腦勺上,感受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幾乎喊了出來。
另外一個三角眼的也踢了一腳,直接將柳羽新從凳子上蹬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腰椎一陣劇痛。
柳羽新又驚又怒,大聲道:“你們是土匪?餘黑子我操你大爺的,你也不管管你手下這幾條狗?”
餘黑子臉色鐵青,怒喝道:“你們幾個廢物,還楞着幹什麼,給我往死裡揍他!打得他不能說話爲止!”
旁邊兩個似乎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本來已經停手,聞言反應過來,連忙答應了一聲,揮起拳頭朝柳羽新身上落去。
柳羽新暗道不妙,連忙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儘量護住面門等要害之處。儘管如此,他肉體上的疼痛感還是強烈無比,他心中憤怒得快要爆炸,沒想到打得比蔣賢軍還狠。
他強忍痛感,絕不肯發出痛楚的聲音,在他看來,那是對餘黑子的一種示弱。只是一邊高聲大罵“餘黑子你斷子絕孫,餘黑子我操你祖宗。”一邊暗暗叫苦,這死老戴怎麼還不來救援?
餘黑子眼露兇光,在他面前被訊問的人還從沒有如此張狂過,居然在被毆打的時候還能問候他的家人,他霍然起身,從旁邊拿起一根警棍,準備上前親自動手。
就在這時,審訊室門被敲響,餘黑子不耐煩地問:“誰他媽的敲門?老子正在問案呢!”
門外一個怯生生的女子聲音:“餘支隊,是我,給您送審訊材料來了。”
餘黑子馬上變了一張臉,示意那兩個警察住手,換上一副笑容,只是變化太快有些僵硬,看上去滑稽無比。
柳羽新感受到暫時威脅解除,大口地喘着氣,雙眼從指縫中向門口望去,心想:是哪位天使姐姐前來搭救?小弟我他媽的一定要以身相許。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俏麗的身影,手上抱着一些資料,卻是唐佳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