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收回分身,靜待自己的傑作。
無言挪到石頭上,雙手撐着下巴,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河邊被風吹動着的水草。
湛藍色的天空飄着朵朵白雲,明媚的太陽升到頭頂,小河邊,一大一小兩個白色的身影象兩尊雕像,沐風更象老僧入定一般閉着眼,放出神識在周圍遊走;無言直直地看着遠方,天邊塵土飛揚,夏金國的數十萬騎兵越來越近!
無言轉頭瞪着沐風:“公子,夏金國的大軍要殺過來了!”
“老天會幫助天南國的。”沐風輕描淡寫地吐了幾個字出來。
“老天可能管不了這麼寬吧?”無言轉過身把小手塞進沐風大手中,“公子,你若不好出手,那就渡些神靈之力給我,我來阻擋他們!”
“無言,你不會一點功法,體內經脈又不再同於仙人,我給你能量,你也沒辦法使用!靜觀其變吧!”沐風睜開眼睛,心裡盤算着滄江水和夏金國的大軍誰先到這裡,心中泰然自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那你馬上教我功法吧!”無言嘆了口氣,神色一凝,“我現在只想學合籍雙修!”
“你這麼小,學了也用不上!”沐風苦笑,小姑娘一門心思只想學合籍雙修,長大了豈不是整天都要剝削自己。
“只有合籍雙修,功力增長才更快!”無言面不改色地盯着沐風,倔強道。
“等你長大一些,我再教你!”沐風只能用上緩兵之計,不然,無言要是學會了合籍雙修的功法,一時心血**,豈不是要和自己巫山雲雨一番?沐風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完全一副娃娃模樣的無言,她的眼中流露出老練的神色,瞬間閃過一絲詭異。
小河對面隱隱約約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無言冷冷地轉頭望了過去,一隊裹着盔甲的戰馬當先飛馳過來。小河上游忽然又傳來轟轟隆隆的響聲,無言側身一看,洶涌澎湃的江水奔流而下,頓時捲起鋪天蓋地新鮮的泥土味!
無言瞥見沐風淡淡的微笑,驚訝道:“公子,你是不是知道這小河要漲大水?”
沐風不置可否地微笑,抱起無言,神念一動,迅即隱藏了身形,飄身飛到空中。
“停!”夏金國數千人的先遣隊中突然傳出一聲暴喝,戰馬一陣嘶鳴,堪堪停在了河邊。滄江水順着河流轟然往下衝去,小河頓時升高了數尺,漲到數十丈寬,轉眼功夫形成了一條波瀾壯闊的大河,水流捲起無數個漩渦,大浪滔天,河邊無數根碗口粗大的白楊樹“譁”聲大作,“啪”地掉進了水中。
“怎會突發大水?連年殺戮,難道我們惹動了天怒?”一個頂着紅櫻頭盔,身穿黑色凱甲的夏金國將軍模樣的大鬍子扯住馬繯,自言自語道。
“住口!馬彪!我剛纔明明看見這裡坐着兩個白衣人,怎會不見了?”旁邊一個年紀甚輕的少年冷着眼四下張望,沉聲喝道。
“殿下,那兩人可能被這大水沖走了吧。”名叫馬彪的大鬍子連忙應道。
“退後十里紮營!等大軍全部到了再說!”大鬍子口中的少年殿下高聲喝道。
數千騎人馬旋即回身急馳而去。
“無言,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攻過來,我們到天南國軍中去。”沐風冷冷地看了眼打馬回退的夏金國一縱騎兵,心道:“那個打頭陣的少年竟然是夏金國的王子,看來夏金國對天南國定是勢在必得,決心不小!”
“公子,這夏金國兵強馬壯,皇子當前鋒,天南國一個女將,可能會擋不住。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麼辦呢?”無言擡頭看着沐風,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神色。
“因爲我不是她,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沐風露出笑意,小姑娘故意在試自己口風,擺明了在幫那女人。無言翻了下白眼,嘟着小嘴,恨不能把沐風拖去充軍!沐風暗道,如果不用神人的法力,作爲一個凡人,該怎樣應對這場戰爭?
沐風撤去隱身,抱着無言落到天南國軍營旁邊一座小山後面,把她放到地上,兩人不緊不慢地向後軍大帳方向行去。
離軍營尚有數十丈遠,營中突然奔出一隊人馬,當先一人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眼下大戰在即,無關人員速速離開!”
沐風牽着無言收住腳步,平靜道:“我乃天南國普通百姓,有要事求見主帥,還請這位將軍通報通報!”
“你找我們柳將軍有何要事?說吧,我幫你轉告便是!”馬上數十人眼見一人一孩舉止從容,如閒庭散步一般,衆人盡皆吃了一驚,普通百姓怎會在這風聲鶴唳、一觸即發的大戰前如此鎮靜和坦然自若?爲首那人立刻放緩了語氣。
“我們僥倖得知了一點夏金國的軍情,這裡不便說話,須面呈主帥,勞駕將軍帶我們前去!”沐風不怒耍威,他不想和這些人浪費時間,聲音驟然一變,用上了音惑。
衆人怔了怔,沐風的聲音落在他們耳中,一時竟如梵音吟誦,差點想拜倒在地。爲首那人立時難以自禁,脫口道:“既然你們有要事面呈柳將軍,那就跟我來吧!”
沐風微微一笑,也不見腳步怎麼加快,卻和無言如影隨形地跟在衆人馬後,進了軍營,一干士兵看見沐風和無言怪異的身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有人小聲嘀咕道:“這兩人輕功好生了得!”
營中軍旗林立,兩排大鼓橫在帳前,一百個赤膊大漢手持鼓棰,精神飽滿;兩列身着紅色凱甲的帳前親兵右手按着腰間刀柄,左手叉腰如鬆一樣立在地上,十分威武。
“來者報上姓名,找本將軍有何要事?”帳內風風火火地衝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她身着紫色凱甲,黑亮的頭髮盤在頭上,眼如夜星,威武不羣地盯着沐風,嬌聲喝道。
“本人沐風,見過柳將軍。敢問柳將軍大名?”沐風抱拳微笑。
“沐風?”姓柳的女將軍略作思索,皺眉道,“你這名字聽來倒有些熟悉,居然和我天南國千多年前一個古人的名字一樣!不過那個沐風乃是當時的太子,是個大英雄,曾爲我天南國打擊倭寇立下過汗馬功勞!可惜他已經羽化天人,想必你也聽說過吧。”說完,她打量了沐風一眼,心道,你這般年輕,倒也取了個好名字,沾上古人的光了。她勿自又笑了笑道,“我叫柳鳳茹,你找我有何要事?”
沐風略感驚訝,自己的名字被後人記起倒也沒什麼,不過,這凡間才過了一千多年,倒是讓人驚奇了。
“公子,想不到你曾經還是個皇太子啊!”無言擡頭看向沐風,輕聲道。
“往事不提也罷。”沐風低頭看了無言一眼,擡頭平靜道:“柳將軍,適才我見夏金國大軍被一條突發大水的小河擋住了去路,就地駐營,特來告知將軍早做準備。”
“夏金國大軍被河水擋住?那條河是不是距此數十里外的清溪河?”柳鳳茹面露喜色,轉頭對身後一個柔媚的女官高聲喊道:“小葉,速派探馬前去查明情況!”
“遵命!將軍!”那名叫小葉的女官彈身躍上一匹高頭大馬,飛快地往前軍衝去。
“我不知道那條小河叫什麼名字。但見那夏金國兵強馬壯,且由當朝皇子親自領兵來犯,不知柳將軍可有應對之策?”沐風淡淡地看了眼柳鳳茹,詢問道。
“你究竟何人?怎會知道夏金國派當朝皇子領兵前來?”柳鳳茹神色一變,沉聲喝道。
“這位將軍姐姐,我和公子剛巧在河邊,無意中聽見他們稱呼一個少年將軍爲殿下,自然就知道了。你不要這麼兇嘛,怪嚇人的。”無言淺笑道。
“原來如此!小妹妹,兩軍就要開戰了,刀劍無眼,你們還是速速離開,多謝你們提供情報。”柳鳳茹換回笑臉,低頭看向無言,柔聲道。
“我家公子雄才大略,自幼熟讀兵書,深諳用兵之道,難道將軍姐姐不需要這樣的人才嗎?”無言甩開沐風握着她的手,上前兩步,俏皮地看着柳鳳茹笑嘻嘻道。
沐風搖了搖頭,無言太過任性,明知自己不便干涉凡間事物,卻非要把自己往裡推。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公子真會兵法?”柳鳳茹向沐風投去半信半疑的一眼,這年輕公子生得倒也一表人材,卻不知是不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本姑娘小名無言,我家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尤善兵法,雖然未曾領過兵,但打起仗來那一定是頭頭有道、輕車熟路了。”無言轉頭瞥見沐風正大皺其眉,嘿嘿一笑,心道:“我雖然不知你會不會兵法,不過,只要逼你帶上兵,你總不能讓他們去白白送死吧,嘿嘿!”
“恕本將軍眼拙了,二位高人裡邊請,我倒想聽聽你們的高見,如何一個用兵之法?”柳鳳茹眼神一挑,手用力一揮。
沐風不滿地盯着無言,凡間事務,值得我去丟人現眼嗎?無言昂起頭,衝着沐風哼了聲,嬌軀一扭,掉頭跟在柳鳳茹身後,當先往帳中走去。沐風只得無可奈何地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