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咬羊自然是鮮美得叫人恨不得將舌頭都咬下來。
就是拴兒也是在奶孃幫忙下吃了好些;
。小肚子撐得溜圓,陶君蘭摸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這孩子怎麼不知道撐?”
李鄴倒是鎮定:“小孩子都這樣。以後不給他吃那麼多就好了。”
陶君蘭疑惑的看了一眼李鄴:“你怎麼知道?”
“小七以前也這般。”李鄴鎮定道,頓了頓又補充:“有一次他吃你做的菜,不就撐了?還請了太醫。”
陶君蘭頓時也是想起了這麼一出來,頓時忍不住笑了。隨後又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竟是時光飛逝。當年還是個孩子呢,如今聽說懿妃也開始相看媳婦了。”
懿妃相看媳婦這事兒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兒,雖然大家都沒明說,卻也是心照不宣了。皇帝也由着懿妃折騰——畢竟那是皇子的生母,給些意見也可以。只是最終做主的,還是皇帝就是了。
不過現在就開始相看媳婦,卻是比當年李鄴和太子都是要早了不少。主要是太子和李鄴那會兒剛好趕上了國喪,所以象徵性的也推遲了一些。
李鄴點點頭:“而且也開始上朝了。如今出宮的次數也不少。”
想起當年成日跟在李鄴身後的七皇子,再想起近日看見的那個翩翩少年郎形象,她總覺得那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想起七皇子,陶君蘭忽然又想起了太子來。心裡便是有點兒疑惑,想了想到底問出口:“既然太子有這個把柄落在你手上,你也不用再那般忌憚太子了纔是。尋個機會將這事兒揭露出來……”太子是必然保不住位置的。
李鄴搖搖頭:“正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拿雙。空口無憑,誰會信?到時候被反咬一口,倒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唯有抓住現行,才能叫太子再也不能翻身。”
除非一擊必中,不然他不能出手。
陶君蘭仔細的琢磨了一回,也明白了李鄴的意思。當下也不再提起這個事兒,頓了頓,想起太后今日的話,便是又道:“我還有件事兒要與你說。”
一時叫奶孃將拴兒抱下去,又讓丫頭將桌子都收拾了,她親自泡了茶上來二人好消食,這才輕聲道:“太后那日叫人傳話,說是讓顧惜做你的側妃,又讓我收拾院子。我只當你已經知道此事兒,便是收拾了院子出來。可今兒太后才告訴我,此事並未知會與你。卻是我自作主張叫你爲難了。”
李鄴果然皺起眉來:“顧惜?”
李鄴是真不喜歡顧惜,且不說顧惜本就和他不親近,再則光看着那張長得和他生母肖似的臉,他就避之不及了。這件事的確是叫他爲難。
不過看着陶君蘭那副樣子,他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罷了,太后的意思,縱然是我也不好太過違逆。太后是想讓我和顧家更緊密聯繫一些。”
只是顧惜就算進了府,卻還是叫他着實不想親近。想了想,他到:“好吃好喝的供着罷。”至於別的,卻還是算了。
陶君蘭猶豫了一下,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心底到底有些不贊同:這樣只怕不能讓顧家與端親王府更緊密,反倒是會生出嫌隙來;而且,這樣到底是毀了顧惜一輩子。
只是她又憑什麼去勸李鄴?她心裡其實是半點不想將李鄴分給旁人的。縱然說得出口那些勸說的話,可也不過是虛僞罷了。
爲了轉移話題,也爲了問出心裡這幾日一直存着的疑惑,陶君蘭低聲問李鄴:“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李鄴一怔,隨後心虛的避開了陶君蘭的目光,只乾笑一聲:“這是什麼話。”
陶君蘭見李鄴這幅反應,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苦笑一聲:“你我夫妻一場,縱不算是十分了解,可是有**分卻也是不假的。你又何必瞞着我?有什麼話,也該說出來,若我不好,我也可以改。唯有如此,我們纔不會產生隔閡,漸行漸遠不是?”
李鄴有些微微的觸動。
陶君蘭垂下頭去,輕聲繼續道:“這一次你避着我這麼些日子,若還有下一次呢?還要避着我嗎?若真如此,我倒是寧願你直接將我趕出府去了纔好。不然,我心裡卻是難受得緊。”
這些話都是她的真心話。最初沒覺察到李鄴對她的迴避也就罷了。可是後頭覺察到了,那滋味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李鄴嘆了一口氣:“那日你從陳家回來路上的事兒,我知道了。我心裡……”頓了頓,李鄴似乎才鼓起了勇氣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陶君蘭怔了怔,她想到是這事兒。她本想瞞着李鄴的,就是怕他多想纔會如此。可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想了想,卻又覺得疑惑,她不是叫人瞞着嗎?李鄴究竟又是從何而知的呢?
李鄴似乎看出了陶君蘭的疑惑,苦笑一聲;“底下人說漏嘴了。本我也不甚在意,只是你卻是故意要瞞着我,這點才叫我最惱。”
事無不可對人言,越是要藏着掖着的事兒,就越是見不得人。人心裡都是這樣一種想法。縱然知道其實陶君蘭並未做什麼,可是他心裡就是不得勁兒。
最關鍵的是,那日他問了一回,陶君蘭卻是並無半點坦誠的意思。更叫他心裡的小心眼兒犯了。
陶君蘭聽着,最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她的本意是不想讓李鄴多想,可是結果卻是弄巧成拙。不但沒能達到預期的目的,反倒是事與願違了。
“我也不是故意瞞着你。”陶君蘭看着李鄴的眼睛輕聲誠懇的解釋;“我只是不想叫你覺得擔心,更不想讓你多想。我聽聞孔家遭了難,出於幸災樂禍的心思纔想去看看。我想看看,什麼叫惡有惡報。什麼叫報應不爽!”
雖說一開始還能平靜相對,可是到了後頭情緒卻是怎麼也壓不住。她對孔家的恨意,不僅僅是因爲孔玉輝這個負心人。最主要的是,孔家在陶家覆滅時候的無情無義。
“至於給那些女子銀子,也不過是覺得他們可憐罷了。”陶君蘭微微眯了眯眼睛;“留着她們去記恨孔家,去詛咒孔家,去散播孔家做的好事,壞他們的名聲,不是很好嗎?”
陶君蘭說到了興頭上,幾乎顧不得是不是會叫李鄴聽了不妥了;。甚至,她也顧不上這些話聽起來是十分惡毒的。
李鄴看着陶君蘭激動的樣子,卻是有些微微動容。隨後他伸出手來,輕輕握住陶君蘭因爲憤怒而攥緊的手,道:“對不起。”
略帶了沙啞的三個字,低沉沉的落了下來。頓時就讓陶君蘭的滿腔激憤都冰雪消融。張了張口,她最後搖搖頭:“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
“是我小心眼了。”李鄴沉聲言道。心裡的懊惱就像是繩子,層層的將他纏繞包裹,讓他根本掙不出去。
陶君蘭燦然一笑,“我也又小心眼的時候,不是嗎?你越是小心眼,我倒是越高興。”因爲這樣一來,才更說明李鄴心裡是有多在意她。
她親自嘗過那樣的滋味,所以才更能體會。若非在意,又怎麼會因了他的一點小舉動就琢磨半天,就心裡難受半天?
又怎會看見他和別人稍稍親密些就覺得心裡猶如火燒油煎般難熬?
“以後不要回避我。”陶君蘭輕嘆一聲,主動靠近李鄴懷裡:“不管怎麼樣,不要這樣了。叫人心裡煎熬得難受。”
這還是陶君蘭第一次這樣主動的表達自己的感情,登時讓李鄴有一種手足無措又欣喜萬分的感覺。陶君蘭一直是溫婉的,堅韌的。比起其他女子柔弱依人,她鮮少有這樣的時候。
可是每次她露出這樣的摸樣,他卻是更加覺得心動得厲害,也更珍惜得厲害。他希望陶君蘭是依賴他的,希望陶君蘭是離不開他的。
有時候陶君蘭太能幹太堅韌,總讓他有一種錯覺:其實他對陶君蘭來說,並不算重要。沒了他,陶君蘭依舊能過得好。
今時今日,這樣的感覺倒是一下子消失不見。
兩人互述衷腸,悄悄說了許多私房話,第二日起來時候便是和好如初了。均是神清氣爽。
陶君蘭連等了三日,也沒等到顧惜進府。倒是有些納悶起來:太后既說是儘快,想來應該就是這幾日纔對。怎的還沒動靜?倒像是這事兒根本就不會發生似的!
難道是李鄴做了什麼?陶君蘭這樣想着,卻是搖搖頭又否決了。李鄴若真做了,不會瞞着他。
難道說,是出什麼變故了?者倒不是不可能,聯想到顧惜的身子,她就越發覺得可能性挺大的。畢竟,如今漸漸冷了起來,顧惜那樣的身子骨受不住也是不奇怪。
說起天冷,陶君蘭倒是覺得自己越發的不中用了——今年倒是比昨年提前穿上了薄襖子。更是提前燒上了炭。
可饒是如此,她仍是覺得手足冰涼得厲害。更是懶怠出門——外頭太冷,出去一趟就凍得受不住。
正因爲不喜出門了,所以她的消息倒是一下子遲鈍了起來。重要消息雖然自有人稟告,可是一些小道消息卻是無從知曉了。
這日,若不是八公主上門來,她倒是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會知道這個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