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上官婉淳的時候,幾次三番出現的欲要她性命的黑衣人是羽側妃僱傭的,她成爲朝華公主之後,取她性命使她落崖的黑衣人也是羽側妃一手策劃的,而那千金殺的首領,也與羽側妃有私交,而她那迷霧般的身世也已經解開,她是上官和的親生女兒,她的母親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上官和的事情,只是這些信息,於她而言,早就已經不重要了,她是誰的女兒,是誰害的她,這些都不重要了,在她成爲蘇梅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完完全全地成爲了真正的她,不再爲任何人活着!
可是不知爲什麼,一想到自己不久便會離開,她的心裡竟然有點小小地失落,而她也歸結爲是在這裡待的久了的緣故。
“小姐,天冷了,不要再在這風口裡站着了,小心着涼!”青兒說着將手中的披風披到了她的肩膀上。
蘇梅迴轉過頭來,對着青兒微微一笑:“謝謝!”
“小姐客氣了,現在不比秋天,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小姐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神醫說了,小姐身上的傷雖然好了,可是一旦到了冷天,就必須要注意保暖,不然身子會受不住的。”青兒有模有樣的說着,就連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神醫曾瑜早在半月前便已經離開了,而青兒卻是牢牢地將他的話記在了心裡,想到這裡,蘇梅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好,我們進屋去吧。”
青兒有些驚訝地看向蘇梅,好似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聽話的一面似得,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今日的蘇梅,心情有些悶悶的。
她離開地角國已經有小半年了,而這小半年的時間裡,齊王府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儘管她知道羽側妃沒有真正的死去,可是她心裡還是有些傷感,感嘆世事變遷,感慨物是人非。
當齊王商俊遠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日暮降臨,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映紅了大半個天際,連帶着路上的行人臉上也都是紅彤彤的,像是抹了胭脂般紅潤。
商俊遠來到側院,正在打掃庭院的奴才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行禮問安道:“王爺!”
商俊遠好似沒有聽到般地徑直朝着房門口走去,而當他走到門口,就要敲門的時候,他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眼睛裡流露着猶豫的神色。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只見他猛地放開手,轉身大步離開了。
楚王府,書房內。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屬下已經查看過了,躺在棺材裡的女子的確就是齊王的側妃。”那男子十分恭敬地說道。
“你確定沒有看錯?”
“屬下確定沒有看錯。”
“好,退下!”
“是。”
四弟啊四弟,本王看你拿什麼來跟本王鬥!哼,沒有了龍羽國這顆大樹的支持,本王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大的本事!放眼整個朝堂,已經有大半的朝臣都入了本王的麾下,而這太子的位子也很快就會成爲本王的了!
楚王嘴角上挑,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好似天地間就只餘他一人似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不過都是齊王商俊遠將計就計而已,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步地朝他靠近。害人最終都會害到自己,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夜深露重之時,商俊遠藉着那微弱的月光來到了側院。自從上次青兒來報,說是那黑衣
人曾經在翠竹園出現過之後,他便已經習慣了深夜來她院中看看,似乎只有看到她平安無事,他纔會轉身離開,只是,他每一次站在院中的時間已經變得越來越長了,由最初的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再到天明,爲誰風露立中宵,只因未到情深處,此時此刻的他,只願時間就此停住,哪怕只是這麼遠遠地看着,他便已經很滿足了。
不知是不是他轉身時腳底踩到了樹枝,也不知是不是她到了起牀的時間,總之,就在商俊遠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正中央的房門緩慢地被打開了,只是商俊遠腳步有些快,在蘇梅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院子,只留了一個背影給蘇梅。
儘管只是一個背影,蘇梅也還是認出了他:“怎麼會是他?他來這裡做什麼?”
蘇梅心中很是疑惑,現在時間還早,天不過才矇矇亮,大部分人都還處在夢鄉中,就是早起的奴才們,也還沒到起牀的時候,可是他怎麼從自己的院子走了出去,難道是我看花眼了嗎?
蘇梅擡手輕揉了揉眼睛,缺不曾想在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青兒端着熱水盆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正微笑着看着她。
“小姐早。”
蘇梅一愣,接着便恢復了常色,淡淡一笑,道:“早。”
蘇梅問道,往常青兒雖然起的早,可是每次也都是在她練完功回來之後纔會來屋子,可是今天卻,蘇梅下意識地問道:“今天怎麼起那麼早?”
青兒嘿嘿一笑,道:“奴婢今天有些睡不着,所以索性就起牀了。”說着青兒繞過蘇梅,將熱水盆端到了房間裡,蘇梅哪裡知道,自從商俊遠來到這側院,青兒便已經起牀了,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她每日清晨去練武的事情,商俊遠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準時地離開。
一連幾天,蘇梅每次打開房門的時候都會看到院門口商俊遠離開的身影,而且每次青兒都會準時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這一切都引起了蘇梅的注意,如果說一次兩次是巧合的話,那麼怎麼可能會連續七天都是這樣呢?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且她作爲這個院子暫時的主人,有權知道發生了什麼。
今天,她像往常一樣早早便起牀了,只是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卻是沒有如預料中一般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蘇梅禁不住輕輕地蹙了蹙眉頭,心中也感覺有些空蕩蕩的。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有些東西一旦形成了,若是有一天不一樣了,心底裡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失落的。
只不過蘇梅隱藏的很好,調控有度,那失落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很快,她便轉身走進了屋子。
這將近一個多月來,商俊遠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出現在她的院子裡,而青兒也是在他離開之後便出現在她的面前,好似她是犯人一般,時時刻刻都要有人盯着死似得,也正因爲如此,她這些日子也沒有練劍鍛鍊身體,恰好今日他們都沒有過來,那麼她便可以好好鍛鍊一下了。
誰料蘇梅剛剛換好衣服,還未來得及取下懸掛在白牆上的長劍,青兒便端着熱水盆走了進來。
然而在見到蘇梅的那一刻,青兒完全被她那一身怪異的裝扮給嚇到了:清一色的長袖衣褂長褲,看上去很像是中衣,卻又不像,她直愣愣地看着蘇梅,眼睛裡閃耀着驚訝的神色。
蘇梅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她疑惑地
看向青兒:“怎麼了?”
“沒,沒什麼。”青兒反應過來,紅着臉說道。
青兒將手中的熱水盆放到臉盆架上,迴轉過身子,道:“小姐,熱水已經備好了。”
青兒的面色依舊是紅彤彤的,好像是熟透了的蘋果,蘇梅走過梳妝檯,無意中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也才明白了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她爲了方便練劍,竟是將自己製作的文胸給穿在了身上,而她身上那件青色的衣褂卻是有些透的,正好將裡面所穿的衣物清清楚楚地給印了出來,而青兒面上的紅色也應該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蘇梅幾不可見的笑了笑,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這些前衛的東西是接受不了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擁有陳舊思想的徹徹底底的丫鬟呢!
“青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青兒忙擺手說道。
青兒看着蘇梅,嚥了下吐沫,接着猶豫着問道:“小姐,您這是要出門嗎?”
“出門?”蘇梅驚訝地看着她,接着笑道:“你是想說我穿的這身衣服吧,呵呵,這是我自己做的,怎麼樣,在屋子裡穿還合適嗎?”
青兒瞪大着眼睛看向蘇梅:“這是小姐您自己做的?”
青兒驚訝地看着她,滿眼地不敢相信,她沒有想到是指不摻陽春水的大家閨秀竟然還會自己做衣服?
“怎麼?不可以嗎?”
“不,不,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覺得這衣服,這衣服有些與衆不同。”
蘇梅但笑不語,走至臉盆架前,用熱水淨了淨臉,而青兒也出去準備早飯去了。
這一個月來,蘇梅不只洗漱洗的早,就連早飯也都比以往提前了一個多時辰。
當青兒再次走進房間的時候,蘇梅已經將那身自制練武裝給換了下來,而她也明顯地從青兒的臉上看到了輕鬆的神情,敢情她這身衣服如此不受人待見啊。
蘇梅安靜地吃着早飯,只是她沒有鍛鍊,所以早飯都是吃了一點點就會覺得飽了,今日也不例外。
蘇梅吃完飯以後,見青兒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來收拾碗筷,不禁轉過頭去,卻不想正好看到青兒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神情呆滯,眼睛裡流露着擔憂的神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蘇梅心下疑惑,喊道:“青兒?”
聽到蘇梅喊她,青兒立刻回過神來,在看到蘇梅已經吃完之後,快步走到桌前,收拾了起來。
“青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你怎麼看上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蘇梅問道。
“啊?沒,沒什麼,小姐,奴婢先出去了。”說着青兒端着食盒快步走了出去。
蘇梅心中很是疑惑,青兒一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藏着掖着,很是耿直開朗可愛的女孩子,怎麼今天早上會如此呢?不過既然她不說,那麼她也不準備再問下去,不管是誰,心中也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想到這裡,蘇梅也走到桌前看起了書。
只是在她翻開書頁,看到裡面夾着的那片樹葉之後,猛然間竟是想到了他。
那日,她在翠竹林散步,不曾想一片樹葉就這樣在她眼前飄落了下來,她不禁彎下身子,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的手就要觸及到樹葉的時候,有另外一隻大手先她一步將那片樹葉撿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