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銀面男看着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尷尬,嘴角微向上挑,淡然說道。
“不客氣,你救過我兩次,今日正好有機會報答你。”上官婉淳說着端起血盆,向門外走去。她可不能讓煙翠看到盆中的血水,不然一定會被嚇到,定會嘰嘰喳喳地在她耳邊嘮叨個不停的。
說到煙翠,她纔想起來,爲何今晚這麼大的動靜,那丫頭竟然沒醒?她突然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向外室看去。
銀面男彷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用他那平淡地聲音說道:“我剛纔進來時,被你的丫鬟發現,我擔心她大喊會招來侍衛,是以點了她的睡穴。”
“哦。”上官婉淳點了點頭,接着向門外走去。想着難怪見他時,他是從內外室之間的窗戶跳進來的。
只不過,在她回到房間的時候,哪裡還能見到銀面男的影子,他趁着上官婉淳出去的時候,再次翻窗離開了。
她放下水盆,來到外室,看着被點了睡穴趴在地上的煙翠,心中有些好笑,畢竟是冷冰冰地銀面男,又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小丫頭憐香惜玉呢?她暗自搖了搖頭,接着在煙翠身上輕輕一點,便看到煙翠悠悠轉醒。
她還沒有擡起頭來,便對着內室大喊道:“啊!小姐,快跑,有刺客!”
上官婉淳心中一暖,輕拍了下煙翠的肩膀,但是還沒等她說話,便見煙翠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別怕,是我。”上官婉淳柔聲說道。
煙翠擡頭,看到是上官婉淳之後,聲音哽咽地說道:“小姐,奴婢以爲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呢?”
“沒事的,過去了。”上官婉淳說着將煙翠抱在了懷裡,輕聲安慰着。
“恩。”煙翠抽泣着點了下頭,接着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我看到一個黑影闖了進來,還沒等我說話,那人就拿着一塊一小子丟在了我身上,緊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識。”
或許是因爲沒有點燈光線比較暗,所以煙翠纔沒有看清楚那黑衣人的長相,倘若讓她看到是銀面男的話,也就不會如此害怕了。既然煙翠什麼也不知道,那不妨就當做是做夢吧,思及此,上官婉淳微笑着扶起她,說道:“煙翠,可能是你做惡夢了吧,這裡並沒有什麼你說的黑影啊!”
上官婉淳這麼一說,反而讓煙翠心裡更加迷糊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禁小聲地嘟囔道:“可是我明明看到有個黑影的啊。”
上官婉淳微微一笑,扶起煙翠說道:“來,快起來,地上涼,彆着涼了。”
“哦。”煙翠木木地點了下頭,站起身後她才反應過來,忙問道:“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剛纔聽到外室有聲音傳來,所以就過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上官婉淳想了一下說道。
“哦,嘿嘿。”煙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好了,不早了,快去睡覺吧。”上官婉淳微笑着說道。
“嗯,小姐也快去休息吧。”煙翠紅着臉說道。
上官婉淳回到房間,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卻怎麼也睡不着,被褥上還殘留着剛纔銀面男留下的氣息,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何深夜他會夜闖皇宮。
醫和堂。
銀面男回到房間,還未來得及換下衣衫,房間裡便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人跪下,恭敬地說道:“主上。”
“恩。”銀面男回身,
淡淡應道。
那人起身,擡頭間看到他肩頭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關切地問道:“主上,您受傷了?”
“是不是邊關那邊傳來了什麼消息?”銀面男冷聲問道。
“回主上,邊關一切正常,是商凰國,屬下剛剛得到消息說是司馬將軍的千金司馬珊正朝着這邊趕來。”
銀面男皺眉,不動聲色地說道:“恩,知道了,可有其他消息傳來?”
“回主上,暫時沒有。”
“嗯。”說着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前不久,也就是在丞相夫人生病的時候,他接到邊關那邊傳來的兵變的消息,便速速離開了龍羽國。
他看着肩膀上上官婉淳爲他包紮的布條,臉上不禁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又是三天過去,整個皇宮裡都充滿着過節的喜慶,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哀傷的氛圍。爲此,每個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那日,皇上突然召她去乾和殿,在路過御花園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蹲在院子裡清除着雜草的宮女在小聲地談論着什麼宴會、什麼商凰國皇子的事情。她心下有些疑惑,要知道她之所以被封爲公主,是爲了和親商凰國的,所以她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
或許是感覺到了頭頂上的陰影,那兩名宮女疑惑地擡起頭來,待看到上官婉淳之後,急忙起身,恭敬地行禮說道:“朝華公主!”
“恩,起來吧。”上官婉淳淡淡地說道,接着問道:“本宮適才聽到你們談論什麼宴會,不知你們說的是什麼?”
“回公主,奴婢說的是三日後的國宴,那日是皇上的生辰,各國都會派使節來慶賀。”其中一名宮女諾諾地說道。
國宴?上官婉淳心裡重複問道,要知道自從入宮以來,她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子裡不曾出來過,今日若不是接到皇上的召見,她也是不會出門的。
“恩。”上官婉淳淡淡地點了下頭,接着擡步向前走去。
“恭送朝華公主。”那兩名宮女恭敬地對着上官婉淳的背影說道。
乾和殿。
皇上羽明啓凝視着桌上的畫像,神情愛慕,久久不能回神。只見畫像上的女子,眸似秋水,淡笑如花,舉手擡足間盡顯典雅氣質,那樣的女子只應天上有,不食人間花啊。
“皇上,朝華公主來了,現在正在殿外候着。”李總管走過來悄聲說道。
羽明啓不曾想起頭來,來不及收起眼中的深情,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傳。”接着便見他將畫卷收起,放到了抽屜裡。
“是。”李總管恭敬地應道,接着直起腰,大聲地對殿外喊道:“傳朝華公主進殿!”
只見上官婉淳一襲白衣素裹,臉上不施任何粉黛,頭飾也極爲簡單,步履緩慢地步入了大殿中。
恍神中,他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溫柔如水、純真無暇的女子,他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一身白衣,坐在涼亭中溫柔地撫琴。
“朝華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上官婉淳淡淡地行禮說道。
皇上羽明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壓根就沒有聽到上官婉淳說了什麼,多虧了他身邊的太監李總管的提醒,他纔回過神來,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平身。”
“謝父皇!”上官婉淳說着起身,擡眸看向皇上,卻不料羽明啓也正含情脈脈地望着她,她微楞,但是卻發
現他並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透過自己想起了他心中愛着的人,也就是她的母親唐蘭慧。
她心中低嘆一聲,接着說道:“父皇,不知今日父皇換朝華過來,所爲何事?”
她,語氣依舊是平淡無奇。
而他,不知爲何,卻十分地不平靜。
“小雅,你過來,到朕身邊來。”羽明啓對她招了招手說道。
“是,父皇。”上官婉淳說着向前走去,她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面上卻無一絲波瀾。
她在皇上身邊站定,接着便聽到皇上說道:“三日後,是朕五十歲生辰,同時也是各國使節每年來我龍羽國的日子,到時朕會舉辦國宴。”皇上羽明啓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朕也會把你的真實身份公佈於衆,讓你名正言順地做龍羽國的公主!”
看着他眼中那閃耀着的光芒,上官婉淳心中有些震撼,她不斷地問自己:難道他就那麼確定自己是她的親生女兒嗎?可是若自己真的不是上官和的女兒,那爲何母親會不告訴自己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羽明啓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任何喜悅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凝重,他禁不住出聲叫醒走神的她:“小雅?”
“父皇,朝華現在的身份已然已經是公主,朝華覺得父皇沒有那樣做的必要,而且朝華覺得外人也不見得就會知道父皇究竟有幾個子女,再者說了,父皇若是那樣做的話,只會讓商凰國覺得我們龍羽國沒有誠意,竟然找一個遺落在外的民間女子來和親,而且更爲重要的是,他們定會懷疑朝華的真實身份!”
上官婉淳字字珠璣,完全沒有想過她這樣說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激怒這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皇帝。
果不其然,只見羽明啓期待的臉頰瞬間變得鐵青,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厲聲說道:“朕的女兒何時輪到外人評論真假了?”
伴君如伴虎,果然如此,上官婉淳急忙跪下,說道:“朝華失語,請父皇責罰!”她雖然是在請罪,但是卻聽不出任何自覺有錯的意思。
羽明啓坐回到龍椅上,半晌,他才緩緩開口:“罷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是朕考慮不周了,你起來吧。”說到最後的時候,明顯地能聽出羽明啓語氣裡的疲憊。
“是,朝華多謝父皇。”
“但是,國宴,你必須要參加,那不僅僅是一次宴會,而且朕也會在宴會上宣佈兩件喜事,那就是你和熙兒的婚事,而且到時,你也會在宴會上看到你未來的夫婿,相信朕的眼光,他是個不錯的男子!”
“是。”上官婉淳無奈地點頭說道。
“你先回去吧,朕還有些奏摺沒有批完。”羽明啓疲憊地擺了擺手,隨手拿了一本奏摺看了起來。
上官婉淳見他不欲多說什麼,也就行禮說道:“是,父皇您多注意休息,朝華先告退了。”
慧兒,她的性子還真是隨了你,只是朕卻不知這樣對她是好還是壞,要知道,她未來的夫婿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人中之龍啊!在上官婉淳出去之後,羽明啓再次打開抽屜,拿出畫像,對着畫像中的女子,在心裡說道。
上官婉淳反覆咀嚼着剛纔羽明啓說的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雖然從宮女口中得知了宴會的事情,可是從皇帝口中說出來卻似乎又變了味道,反而有種男女相親的意味。
上官婉淳甩了甩頭,快步向回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