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鳳瑤華是什麼人?對於她來說,男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有了先前的經歷,讓她對所謂的婚姻也沒有多少期待,不過如果說能夠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她倒是不建議用用。
鳳瑤華的暴怒倒是讓玄溟和司馬成君都冷靜了下來,兩人互看一眼,不由得覺得好笑,他們現在哪裡有半分一國之君的樣子?倒像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一般。
鳳瑤華目光冷然的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對劉澈吩咐道:“劉澈,你陪朕出去走走!”
玄溟頗爲懊惱,他和司馬成君倒是讓劉澈做了一次得利的漁翁。
鳳瑤華轉身拂袖而行,留給玄溟他們一個清麗的身影,劉澈一襲白衣飄然若仙的緊緊跟了過去。
空中一輪明月透過皇宮那些樹木,隱隱綽綽的散落在鳳瑤華和劉澈的身上,劉澈側過頭來看着身邊的這個女子,經過那麼時間,她隱約還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前朝殿下,又隱約是那個後宮中的淡然自若的皇后娘娘,回過神來,現在身邊這個鳳瑤華已經是萬人之上的女王陛下了。
鳳瑤華陡然頓住了腳步,擡頭看那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在這個世界中,她已然是萬人之上,卻爲何依然找不到任何的歸屬感?明明不過才過了數年而已,卻猶如在這個時空經歷了一生一世,久到她幾乎都要忘卻自己原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了。
“劉澈,你說朕是否應該冊立皇夫?”鳳瑤華清冷的聲音緩緩的開口。
劉澈目光閃爍,有些弄不清楚鳳瑤華的意圖,這冊立皇夫一事本應該是鳳瑤華自己決定的,如今卻問起自己來,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貓膩?轉念一想,自己怎麼倒是連鳳瑤華都不信了?在這相國的位置上做的久了,連心都變得如此不堪了麼?不過就是冊立皇夫一事,能有什麼貓膩?
劉澈略一沉吟,這纔將心中所想一一回稟,“陛下,是想聽朝中之言還是微臣私下之言?”
鳳瑤華挑眉,“朝中之言如何?你私下之言又如何?”
“若是從大局出發,身爲帝王卻久未立夫,後宮空缺,子嗣薄弱,這實在不是一個合格而的帝王應該具備的條件,陛下應當立夫!若是微臣私下之言麼……”劉澈止住了話音,不再開口了。
“若是你私下之言如何?”
“微臣不願意陛下冊立皇夫,又或者是微臣心中有非分之想……”
“好了,不必說了!”鳳瑤華打斷劉澈的話,“此事朕心中自有打算!”
劉澈對於自己的情誼鳳瑤華豈能不知,不過鳳瑤華對劉澈卻終究只有朋友之意沒有男女之情。
鳳瑤華的委婉拒絕讓劉澈心中苦澀,如玉般的面龐也不由得暗淡了些。
“相國大人,明日你親自擬旨,廣告天下,就說朕要辦一個選夫大會,至於條件麼?”鳳瑤華上下打量了劉澈一番,“就比照你來,比你差的直接刪了!”
鳳瑤華蓮步輕移,優雅的離開了後園,徒留劉澈一個人目瞪口呆的站立在園中。
第二日,天鳳國的鳳帝要開選夫大會的消息四處傳揚開去,天下爲止沸騰,但以看熱鬧的居多!
說來也是,尋常百姓家就算是有適齡的年輕男子,一看到那聖旨上開出的條件一個個就都望而怯步了。
不但要貌若潘安,才高八斗,還要身世清白,這些也就算了,還必須是青年才俊,總之一切要參照天鳳國飛相國大人劉澈,比之差勁的還沒有見到女王陛下的面就會被淘汰出局了,這哪裡是選夫,簡直比選美還嚴格。
不過說起來倒也不算是過分,女王陛下樣貌出衆,又才華橫溢,找一個相匹配的夫君也是應該的。
一時間,各國的青年才俊們紛紛涌入了京都,爲的就是能夠一睹女王陛下芳容。
紫玄國的宮殿中,鳳瑤華一襲白色錦袍,姿態慵懶的坐在軟榻上,鳳目微微閉起,容顏平靜如水,軟榻兩側站立着兩個粉紅色衣裙的宮女,手中捧着劉澈剛剛送來的畫卷,等待着鳳瑤華醒來。
那兩個宮女互相看了一眼,推搡着對方去喚醒鳳瑤華,偏偏在這個時候,鳳瑤華睜開了眼眸,頗有些不滿道,“何事?”
宮女們連忙將那畫卷恭敬的遞了上去,鳳瑤華並不伸手去接,只淡淡吩咐道:“放一邊吧!”
兩名宮女將畫卷放下,卻並沒有離開,一臉爲難的站立在軟榻旁邊。
鳳瑤華伸手撫了撫微微痛楚的額頭,“還有何事?”
“陛下,相國大人吩咐,陛下看完之後,選出喜歡的留下來,相國大人也好安排他們覲見陛下!”
活了兩世,鳳瑤華第一次知道相親原來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看着那桌上十來卷畫軸,鳳瑤華冷然道:“將這些畫軸原封不動的給朕送回相國府去,就說是朕的旨意,讓劉澈從這些人中挑選出五個來,朕信得過他的眼光。”
那些美男圖很快就被重新送回了相國府,相國府中這些日子是人來人往,忙碌非常,劉澈也是忙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京城中各色的美男子是聚集一堂,得知劉澈是這次陛下選夫的主審官,衆人自然是要紛紛拜訪。
相國府內廳中,坐着器宇軒昂的幾個男子,但是無一例外的,這幾個人都是愁眉深鎖,心事重重。
“沒有想到瑤華的魅力如此的驚人,這幾日來,我相國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劉澈喝了口茶,頗爲苦惱的搖了搖頭。
“可惜的是,本王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瑤華未必太過狠心。”司馬成君想想都覺得鬱悶。
“我又何嘗不是?”玄溟也爲同樣的事情煩惱着。
自從上次在宮中,玄溟和司馬成君爲了鳳瑤華而爭吵之後,鳳瑤華就將他們兩人逐出了皇宮,都說帝王心是海底針,這鳳瑤華的心思是一瞬一變,還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這次的事情到底該如何收場?難不成真的要讓瑤華選出一個皇夫來麼?”
“當然不行!”原本是支持這件事情的司馬成君在得到自己不得出席選夫大會的時候立馬改變了自己的立場。
玄溟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北冥兄難不成是同意這一次的選夫?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你也不在這選夫大會的名單中吧?”司馬成君對於玄溟的沉默頗爲好奇,但是他絕對相信玄溟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鳳瑤華的。
玄溟深邃的眼睛裡閃耀着一抹精光,和剛纔的苦惱模樣是判若兩人,就連那緊抿的薄脣邊都帶上了一絲幾不可聞的笑意。
玄溟的神情變化倒是讓在座的兩人頗爲在意,“北冥兄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嗎?”
玄溟略一點頭,卻並不繼續說下去,顯然是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和他們分享的打算,而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準備離開。
劉澈和司馬成君面面相覷,這玄溟究竟搞什麼鬼?
玄溟離開了相府,如今他已經被鳳瑤華趕了出來,若是想到阻止這一次的蠢事,他就必須要想辦法回到鳳瑤華的身邊,而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對策。
相國府中,劉貴妃最近心情很差,或者說自從她被趕出宮後,她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一隻白色的信鴿從皇宮的方向朝着相國府的偏院飛來,在空中盤旋片刻之後,穩穩的落在了劉貴妃的肩頭,拆開了那鴿子腿上的字條,劉貴妃的俏臉是染上了怒色。
“來人!本宮要見相國大人!”
劉貴妃的命令一下,立馬就有下人將她的意思稟告給了劉澈,不多時,劉澈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偏院中。
“水兒,有什麼事?莫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劉澈一進偏院,就關切的開口。
劉貴妃眼眸中溢出水光來,一臉委屈的開口道:“表哥,莫不是現在連你都討厭我了麼?”
劉澈沒有神情疑惑道:“怎麼了?爲何說出這種話來?”
“難道不是嗎?”劉貴妃眼波輕轉,“若不是討厭我,爲何表哥連陛下被逐出皇宮,住在府中這件事都要瞞着我呢?”
劉澈無言以對,不讓劉貴妃知道玄溟在府中,一方面是玄溟自己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也是擔憂劉貴妃在見到玄溟之後會引發舊疾。
“此事是何人告訴你的?”
劉貴妃推脫掩飾道:“表哥,你果然是不再關心我了,居然如此的質問與我。”
“這並非質問,若是真的不關心你,我又何必隱瞞陛下在此處的消息,我知道你心中的鬱結未解,若是現在讓陛下和你見面豈不是愈發的加重你的病情?”
“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劉貴妃賭氣開口,“既然現在鳳瑤華開選夫大會,那麼陛下就是我的了。”
劉澈無奈嘆息道:“水兒,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何爲勉強,我本來就是陛下的妃子,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物歸原主麼?劉澈心中慨嘆,玄溟並不是一件物品,他有自己情感,有自己的思緒,又怎麼會受人控制呢?
想到這裡,劉澈勸解道:“水兒,如今陛下的心中就只有女王陛下一個,陛下已經不是原來的陛下,你也不是原來的劉貴妃了。”
“我不聽,我不聽!”劉貴妃有些歇斯底里,她眼中劃過駭人的恨意,讓劉澈心驚。
“水兒!你冷靜些!”劉澈指尖在劉貴妃的身上輕點幾處,讓劉貴妃平靜了下來。
劉貴妃如同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搪瓷娃娃一般,表情木然的癱軟在劉澈的懷中。
劉澈給她細細的把脈,發現她的氣息紊亂,若不是自己阻止的及時,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劉澈心中隱隱擔憂,再繼續這麼下去,劉貴妃總有一天會瘋掉。
“關於你和陛下的事情,我會幫你好好和陛下去說,但是你要保證自己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讓自己陷入被仇恨控制的漩渦中,你明白了嗎?”
劉貴妃半餉才輕輕點頭,俏臉略顯蒼白,她是真的快要瘋了,成天待在這丞相府中,聽着鳳瑤華如何的意氣風發,聽着玄溟如何的想方設法的要回到鳳瑤華的身邊,聽着自己如何被一天天的遺忘。
劉貴妃的心一天天的被仇恨所矇蔽,起初她只恨鳳瑤華一個人,但是現在她恨所有人,恨玄溟的無情無義,恨劉澈的助紂爲虐當然最恨的那一個還是鳳瑤華,她無數次的想,若是沒有鳳瑤華,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不同,玄溟依然還是紫玄國的國君,自己也還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劉貴妃,又或者已經成爲了紫玄國的皇后!
三月之後,天鳳國中是一片歡騰,十里紅妝,從紫玄國的宮中一直排到了大街上,雖然已經是寒冬,路旁卻鋪灑了數不盡的花瓣,寒風掃過,香氣襲人,穀風帶着一衆兵士在街道上維持秩序,人羣涌動,摩肩接踵,個個都想要去看一眼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婚禮。
玄溟一身大紅色蟒袍,坐在那皇家金碧輝煌的馬車之上,四周懸掛着五彩珠簾,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鳳瑤華鳳冠錦袍,一副新郎的模樣,坐於馬上是英姿颯爽,她脣邊帶着幸福的笑意,不時轉頭看那馬車中的男子,心中暗暗好笑,今日是她冊立皇夫的日子,在玄溟的強烈反對之下,她穿上新郎裝,十里紅妝將玄溟迎進門,從今日起,他是她的皇夫!
玄溟坐在馬車中,無奈卻又歡喜,不論如何,他們終於成爲彼此的唯一。
這將是日後人們茶餘飯後最喜歡談論的話題了吧?天鳳國的女帝按照婚嫁之禮娶了北冥國君,此後,帝夫和諧,天下太平!
後世史書記載,天鳳一年,女帝鳳瑤華和前紫玄國國君成親。
天鳳三年,鳳帝誕下一對龍鳳胎,各附屬國前來朝賀。
天鳳六年,天鳳國遇到天災,在鳳帝鳳瑤華和北冥國君的領導下順利度過了災難,讓百姓們安居樂業。
自此之後,天鳳國風調雨順,鳳帝在位二十餘年,後將皇位傳於其長子,和北冥一同歸隱山林。
又有野史記載,鳳帝龍子足月之時,一白衣男子特來祝賀,此人滿頭銀髮卻容顏俊美,鳳帝夫妻大喜,對其行跪拜大禮,稱呼其爲相國大人,鳳帝夫妻歸隱之時,身邊有兩名友人,一人喜穿紅衣,一人喜穿白衣,長伴鳳帝夫婦左右,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