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令派左然出行和解之時,東宮的太子居然逃了!皇宮上下人心惶惶,皇后臥病在牀,皇上氣極攻心,也病倒了,當即下令,讓大內侍衛帶領兩千精兵去攔截太子,萬萬不可讓他前去陀螺山。
這邊,左太傅也帶着自己的人,心急如焚地往陀螺山趕去,前腳剛走,後腳民間就有傳言,說朝廷不是去救戈淵,而是去殺了她,然後再稼禍給土匪,皇上當時聽了這個傳言,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暗暗嘆了一口氣,“是她命不該絕啊……罷了,給太傅送信,說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戈淵一命。人言可畏,朕算是真的怕了……”
兩天之後,外邊又快馬加鞭傳來了消息,說太子逃跑,路遇班師回朝的兩萬士兵,竟然幾句話就將他們慫恿了,跟着他前往陀螺山去拼命。皇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場嚇暈了過去,醒來之後一直催促着:“寫、寫信……讓太傅安撫住太子……”
大內侍衛追上了太子,卻被他以死相逼,不得不空手而歸,皇上坐在龍椅上,認真聽完跪在下邊的侍衛說要,疲憊地擺擺手:“朕老了,由他去吧,你務必要保護好他的安危……”轉身間,卻是老淚縱橫。
至此,太子已經到達陀螺山,而左太傅還有兩日路程,大內侍衛連夜追上了太子,讓他無論如何也要等太傅的到來,畢竟兩萬士兵是不可能闖進陀螺山的,只有和解。
兩日的等待,太子暴躁、易怒,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眼眶一直是通紅的,佈滿血絲,全然失了以往的灑脫自在,還有他高高在上、無比尊貴的身份,就像一隻被觸犯了底線的小獸,變得狂躁不安。
士兵都覺得他這樣下去,身體肯定撐不住,經常勸解他:“戈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安然無恙,還請太子保重身體,稍安毋躁,靜下來想對策……”
太子全然不理,依舊焦躁得很,醒着的時候永遠比睡着的時候多,又常常犯頭痛,這是以前都沒有的毛病,太醫爲他把了幾次脈,覺得他內息亂得很,需要調理,卻被太子不耐煩地拒絕了。
太傅終於到來,卻並沒有解除他的此番狀況,反而讓他變得更敏感、更緊張、更神經質,太傅的安撫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用處,他的情緒轉變讓周圍的人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總覺得膽戰心驚。
侍衛駐紮在最靠近土匪的地方,本身就十分的危險,太傅不明朗的態度更是在太子頭上火上澆油,他當場數次勃然大怒,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甚至出現了辱罵太傅的情況,左太傅當時臉色蒼白,狐疑太子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轉變?派了太醫前往查探,全部又被轟了出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與土匪交談,本身就是一件不妥當的事情,左太傅考慮的事情太多,總是瞻前顧後,拿不定主意,在駐紮後的第三天,太子親自執筆寫下了調解信,用羽箭射到了木柱之上,幾個時辰之後就有回信,條件有很多,不但要權利,還獅子大開口要了很多錢財。
左太傅還想與之周旋,太子卻一口答應,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戈淵必須安然無恙送出來,兩方僵持不下,矛盾愈演愈烈。
深夜,左
太傅披了衣服起身,悄悄去了太醫的帳篷裡,將太醫推醒,太醫醒來惶恐行禮,被太傅伸手阻止了。
“左太傅深夜造訪有何要事?”
左然略微一沉默,低聲道:“太子那裡,可發現了什麼?”
“回太傅,太子近日性情越發暴躁,敝人懷疑是有人下藥。”
左然目光一冷,“什麼藥?”
“應該是迷幻草,下官曾在太子身上聞到過此藥的味道,這藥每日一服,可使性情大變,若服食過量,還會導致出現幻覺。”
“你是說太子身邊有奸細?”左然心裡一緊。
“定是。”
左然仔細思索前因後果,將太子身邊親近的人一一排查,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一個莫名其妙就出現的人身上,“你覺得宋華這人有沒有問題?”
“此人莫名受到太子的親近,必然有大文章,嫌疑最深。”
左然嘆了一口氣,“這個人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什麼目的……我最擔心的事情,好像就要發生了……”
“太傅……”
左然轉身離開了帳篷。
繞了一圈,最終站在了太子的帳篷之外,卻是進不得,又走不得,看着裡邊那個整夜不能安睡的人,只覺得心如刀割。
同樣是夜,另一邊的夜卻寂靜許多,安穩許多。
軒轅昱川躺在精緻的木椅上,上邊鋪了厚厚的毛皮,他手上拿着一張紙條仔細觀看着,眼瞼一擡,揭開燭火的紙罩子,修長的手指夾着紙條遞到蠟燭上點燃,明亮的火光在指間劇烈燃燒之後,就隕滅在了地上。
如卿所料,如卿所願。紙條上只寫了這八個大字。
“真的會如我所願嗎……”他輕聲呢喃着,起身披了一件厚衣服,就推開了門,寒風肆虐,又降溫了,怕是不日就要降下大雪。
“主上。”一個成熟老練的人快步走了過來,見到軒轅昱川就彎腰行禮,“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嗯。”軒轅昱川點點頭,“孟海,你在前邊帶路吧,正好我也要問你一些事情。”
“是。”薛孟海領命,走在前頭帶路,“主上放心,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絕不會有閒雜人等出現在院子裡。”
“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軒轅昱川點點頭,神情冷冷清清,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引起他的關心。
“主上想問什麼事?”
“大皇子那邊如何。”
“回主上,大皇子那邊的事,一直是我在親自操持,絕無問題。”
“嗯,我只是有些擔心,大皇子性格太過孤僻不會做這成人之美的事情。”
“主上不用擔心,畢竟皇上當初對他所做的事情,已經寒了他的心,再加上沐貴人的死,他對皇上想必是恨透了的。”
軒轅昱川點點頭,“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走了幾步,薛孟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還有戈將軍,關了快半個月了,是不是該……”
軒轅昱川頓了一下,神情有些細微的變化,“此事不用理會。”走了
幾步,又道:“用度上沒有爲難她吧?”
“這個自然是不敢的,只是條件苦了些,又封了她的內力,一直這樣關着,總覺得有些不太好……”
“無妨。”軒轅昱川加快了步子,“我也想趁這個機會試探她一下,若是她真的忠誠不二,我的心病應該也會消了吧。”
“那辛子穆如何處理?”
“不必理會,也正好讓我看看他的能耐如何。”
黑夜裡沒有月光,卻被一路上的風光照得燈火通明。走出院子,門口就停了一間轎子,薛孟海立馬擡起寬大的衣袖擋住軒轅昱川的臉,掩護着他上轎,整個過程也沒人敢擡頭,薛孟海道一聲“起轎”,轎子就擡起來,往陀螺山的塔峰走去。
塔峰之下是古樸的宮殿,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俯身於地,沒有一個人敢擡頭偷看一樣,軒轅昱川下轎,薛孟海就撐着一把有流蘇的傘爲他遮擋,珠簾晃動之間,他淡漠的眼神沒有變過一分一毫。
安排的屋子在第七層,也就是最頂層,平日裡有人看守,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能夠自由進出的人只有薛孟海一人,其餘的人都必須經過搜查,才能進去。
軒轅昱川隨着薛孟海進了一間屋子,裡邊寬敞卻又不空曠,雅緻的佈局,還有精挑細選的裝飾,無一不顯示出薛孟海的認真程度。
“每次前來,都是這般大的排場。”軒轅昱川語氣淡淡的,很難分辨出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主上請坐。”薛孟海麻利地翻出杯子,倒了一杯茶,茶水還熱騰騰地冒着煙兒,是竹葉青的清香味。
軒轅昱川吹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竹葉青的淡,每一次品嚐都是一種新境界。”
“我記得主上曾經是不喝竹葉青的。”
“呵呵。”軒轅昱川笑着搖搖頭,微微眯起眼睛,“這是個好東西,可惜有人不懂得珍惜,我只好獨佔它的美味了。”
薛孟海聽懂了他的話裡有話,卻不明白他指得是什麼,也就笑而不語。
七層的閣樓很高,從窗戶上看出去,一片煙雲繚繞,朦朦朧朧,什麼都看不真切,軒轅昱川沉思了一會兒,又道:“明天還是讓阿淵來一趟吧。”
“是,主上。”薛孟海立馬答應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在我面前無需拘束。”
薛孟海微微擡頭觀看着他的臉色,緩緩道:“不知道戈將軍是不是犯了什麼錯,所以主上要試探她?”
軒轅昱川笑着搖搖頭,“不是她犯了錯,是我做錯了事情。”
薛孟海愣住了。
軒轅昱川略微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她跟了我七年了,一直勞苦功高、任勞任怨,可是我做了一些錯事,讓我感覺她會產生異心,所以對她也就產生了心結……”
“等主上的心結開了,可要好好關心一下戈將軍了。”薛孟海感觸良多一般嘆氣,“我看着戈將軍瘦得只剩一張皮了,她再強悍也是一個女人,經不起太大折騰……”
軒轅昱川的手指忽然顫抖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