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烏拉……
震耳欲聾的喊聲傳到了奉軍的陣地上,所以的士兵都不免有些緊張,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徹頭徹尾的菜鳥,而且第一次就要面對兇悍的俄國人,都不由得將手中的槍攥緊了。
“都別他媽的害怕,俄國人除了塊頭大,沒有別的了不起的!”
“塊頭大,靶子就更大,打起來還容易呢!”
吳凱傑和馬占山他們不斷的給士兵們鼓勁,讓大家穩定情緒,拋開恐懼,專心對付俄國人。而就在這個時候,俄國人也漸漸的進入了射程之中,陣地上的機槍一同開火,子彈像雨點一樣打了過來。
衝在最前頭的俄國人倒下了十幾個,其他的俄國人就彷彿沒有感覺一般,繼續低頭猛衝,速度比起金眼鼠麾下的烏合之衆快多了,而且勢頭也更加驚人。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奉軍的射擊也越來越精準,新兵打過了幾輪之後,基本上就找到了手感,在戰場上根本不能害怕,只有消滅對手,纔能有活下來的機會。
這是所有士兵必須學會的第一課,而且這個雪夜對新軍士兵來說,也有一點好處,就是他們看不到悽慘的戰場情況,只能遠遠的看到一些躍動的黑影,瞄準了就開槍,倒下去之後,就撲倒厚厚的雪堆之中。
看不到鮮血,也看不到腦漿內臟橫飛的殘像,甚至由於處在上風口,他們甚至聞不到太多硝煙的味道,因此他們穩定情緒之後,心理壓力就小了很多。
特別是張廷蘭在訓練獨立旅的時候,就非常強調夜戰的問題,這也是沒有辦法被逼的,夾在兩個列強之間,一旦在奉軍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之下開戰,處於劣勢火力是必然的。
白天肯定會被日本人統治。要想對抗他們,就只能發揮夜戰的長處,這也是後世中國軍隊以弱克強的寶貴經驗。因此新兵入伍之後,都會檢查夜盲症的問題,然後讓他們吃豬肝一類的東西,直到吃得快要吐了。
當然效果也顯現出來,在這種漆黑的夜晚。他們依舊能夠看清楚對方的身影,做到有效的應對。
機槍不斷的嘶吼,越來越多的俄國人倒在了衝鋒的路上,狗熊一般的身軀撲通撲通的倒下,他們雖然衝擊的很猛烈,但是基本上難以接近奉軍陣地二十米。因爲到了這個距離上,奉軍就能看得很清楚,而且手榴彈也能發揮巨大的殺傷力。
說到底這些俄國人還不是真正的俄國軍隊,只是一個土匪而已,雖然服從性不錯,但是依舊改變不了烏合之衆的本質。
在遠處觀戰的柯里津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之色,深入中國腹地作戰。最講究的就是速戰速決,一旦拖了下去,引來了大股的中國軍隊,雖然柯里津不會害怕,但是也是麻煩衆多,所謂賊人心虛,就是說柯里津目前的心態。
他急忙叫過了傳令人員,大聲的說道:“去告訴前面那些笨蛋。他們不要盯着正面衝了,要繞開奉軍的正面陣地,從兩翼攻擊,躲開對方的機槍,不要讓那些笨蛋都去送死了!”
傳令兵很快將柯里津的命令傳到了下去,衝鋒之中的俄國人才停了下來,進行戰術調整。在短短的交鋒之中,已經有將近二百人喪命了。
“這些俄國人也不怎麼樣啊,除了比前頭的那些部隊更加不怕死,更強壯。其他的都差不多,完全是死打硬抗,用人命在填啊!”張廷樞笑着點評這一輪的攻擊。
吳凱傑在一旁說道:“沒錯,在列強之中,俄國人的戰術本來就很糙,不過他們的服從性的確不錯,既然看到了那麼多死亡,都沒有崩潰,後撤的時候也很有規範,還是有些強國的風範的。”
“別逗了,那是這幫傢伙沒看清楚戰場的情況。”馬占山笑着說道:“剛纔的這夥俄國人,明顯缺少訓練,槍法差到了極點,也知道躲避子彈,我猜他們就是一夥剛剛拿起武器的土匪,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根本不知道了死了多少人,哪裡知道害怕啊!”
聽着馬占山的話,大家都不免一陣鬨笑。正在這個時候,張學良和郭鬆齡也親自來到了陣地上,視察情況。
“團長,一切都沒問題,只死了二十幾個弟兄,還有三十多人掛了花,都是被流彈傷到的,至於陣地是毫髮無損!”
“嗯,打得很好,咱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拖住,等待着援兵到來,一舉全殲,大家都要加把勁,不要有任何的疏忽。”張學良勉勵了大火幾句,郭鬆齡則是一語不發,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陣地的情況,特別是機槍火力的配置。
雖然還搞不清楚對方究竟有多少人,但是從偵查員傳來的消息看,對方的數量肯定比自己人多,想要以弱勝強,就必須仰仗強大的火力,機槍是重中之重。
“把子彈和水都準備好了,而且要盯住了,別讓水凍上了,實在不行,就用雪來降溫,不管怎麼樣,機槍都不能啞火!”
郭鬆齡鄭重的提醒那些機槍手,就在這個時候,俄國人攻擊又一次開始了,這一次俄國顯然變得更加聰明瞭,他們沒有盯着正面,而是採取了兩翼攻擊的陣型,快速的向奉軍撲來。
郭鬆齡也急忙指揮着奉軍士兵進行應戰,很快槍聲大作,這次俄國人的攻勢更加兇猛,而且除了步兵之外,俄國人還投入了不少騎兵,仗着速度的優勢,向着奉軍的陣地殺了過來。
“打!狠狠打!”
個頭越大,越容易打,那些俄國的騎兵成了吸引火力的靶子,不斷有人被擊斃,倒斃在衝鋒的路上。不過這些騎兵也爲步兵爭取了一些時間,越來越多的步兵涌到了陣地前面。
有的人已經進入了二十米之內,就連手榴彈也起不到作用了,所有士兵毫不猶豫的做好了拼刺的準備,結成了一個個的戰鬥隊形,三人一組,一把手槍。兩把刺刀,俄國人離着越來越近,手槍的聲音就越來越密集。
九毫米的子彈,在近距離能把狗熊打穿,更不用說人了,密集的槍聲之下,越來越多的俄國人倒在了地上。抽搐幾下,然後就完蛋了。
當然也有一些俄國人衝到了近前,揮動着刺刀,和奉軍殺到了一起,一個粗壯的俄國人揮動着刺刀,刺向了張賀年。
張賀年手疾眼快。急忙一矮身,閃了過去,然後猛地將手中的刺刀遞了出去,一下子刺中了對方的胸口。戰場上的拼刺和演武場上的又不相同,演武場由於一對一,全神貫注,還可以格擋躲避。
但是到了戰場上。往往就是一念之間,決定生死,你的速度慢了一點,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且局勢瞬息萬變,也容不得任何人多想。
張賀年一見刺刀刺中了對方,急忙雙手用力下壓,鋒利的刀尖劃過了對方的胸骨。發出了一種牙磣的聲音,好像小鬼在齜牙痛叫一般,溫熱的鮮血隨即從傷口噴了出來,弄得張賀年滿臉都是。
他也顧不得許多,將刺刀抽出來之後,繼續對付下一個敵人,其他人也都比例外。張廷樞年紀還小,力氣也沒有長成,和這幫人高馬大的俄國人拼刺刀太吃虧了,他的武器就是兩把手槍。
旁邊的士兵負責幫着他照看兩邊的情況。他只管正面射擊,正好能夠發揮他的射擊天賦,很快就有五六個俄國人倒在了他的槍口之下。
“這幫中國人還是十分頑強啊!”
在遠處觀察戰局的柯里津臉上露出了一絲一律,他本以爲一個衝鋒,奉軍就會崩潰,沒想到奉軍非但沒有崩潰,在白刃戰之中,似乎奉軍還佔了上風,越來越多的俄國人被消滅了,他心中也也有了一絲怒氣,看來對付這些中國人,必須要派遣真正的軍隊了。
其他人都是一幫飯桶,想到了這裡,柯里津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他雖然外表粗魯,但是心裡面很有主見,他知道要想順利搶走這批貨物,就必須速戰速決,爲了增強俄軍的火力,他讓手下人帶了八門火炮出來。
這種野戰之中,火炮是當之無愧的戰爭之神,擁有着無與倫比的破壞能力,從剛纔的交戰之中,他已經很清楚了,奉軍並沒有準備火炮,因此面對俄軍的火炮,他們只能白白捱打。
“卑賤的中國人,你們一定會在火炮面前顫抖的!”
柯里津傳令手下士兵做好戰鬥準備,火炮也全都架設起來,很快他們做好了準備之後,對着奉軍的陣地發動了猛烈的炮擊。
猛烈的火光閃過,震天動地的聲音傳了過來,幾枚炮彈落到了奉軍的陣地附近,掀起了一陣雪花,雖然沒有傷到人,但是所有士兵都感到了一陣心驚肉跳。
對方居然有大炮!
郭鬆齡和張學良的心都涌起了一陣陣的驚駭,作爲一支運輸隊,帶一點機槍,已經非常奢侈了,肯定不能攜帶火炮,不然俄國人也不是傻子,說不定就發現了這個一個誘餌。
只是他們並沒有想到俄國人竟然會攜帶火炮,目前奉軍的工事十分簡單,根本抗不住火炮的轟擊,郭鬆齡一聽到炮聲之後,就暗叫不好,他雖然沒有攜帶火炮,但是完全可以構築一些戰壕,修建貓耳洞,防備火炮。
不過出於大意,再加上天寒地凍,挖掘困難,郭鬆齡就沒有做這些安排,結果現在就出了問題,就在他們還有些愣神的時候,俄軍的炮火經過校準,已經向奉軍陣地席捲而來。
霎時間陣地就籠罩在了火光之中,瞬間就有幾十個士兵被炸死,還有不少人受傷。
“別傻了,快退入鎮子吧!”吳凱傑和馬占山戰場經驗最豐富,知道了情況危急,他們兩個一左一右,拉住了張學良,就往鎮子裡面退,張賀年則是拉起了張廷樞,這兩位一個是少帥,一個是輔帥的二公子,張廷蘭的親弟弟,如果出了問題,他們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郭鬆齡還有些不甘心,不過緊接着又一輪火炮打了過來,他也只好退後,到了鎮子之後,吳凱傑急忙說道:“少帥,這裡也不安全,俄國人的火炮還會延伸過來,您還是趕快撤退吧。”
“不行,現在撤退了,咱們的任務不久完蛋了麼,還怎麼引誘俄國人上當啊!”張學良搖頭說道。
一旁的郭鬆齡也大聲的喝道:“絕對不能撤退,這是新軍的第一次作戰,絕對不能撤退,不然就是永遠抹不掉的恥辱。”
“就算我們不撤退,也要先保證漢卿的安全啊,不然怎麼向大帥交代!”吳凱傑也着急了,瞪着眼睛,對郭鬆齡吼道:“人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郭鬆齡臉色陰沉,一語不發,顯然不願意這麼放棄了這次嶄露頭角的機會,雙方就相持起來,這時候俄國人的炮火越來越密集,奉軍的士兵損失也越來越嚴重。
“不要吵了!”張廷樞眼前突然一亮,大聲的說道:“那不是有天然的掩體麼,咱們不用擔心火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