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上時,我隨口問道,"皇上還在飛霞殿麼?"
"回小主,皇上只待了一會兒就走了,"琥珀邊說邊取過一件襖子來給我披上,頓了一頓,她猶豫着又道,"今兒晚上,皇上翻的又是韋常在的牌子,只怕……,只怕昭儀娘娘心裡又要……?"
說到這兒她停住,看着我的眼裡全是擔憂,我手的指纏繞着錦襖上的帶子,動作頓時有些滯凝,是的,如昭儀心裡如有了氣,第一個遭殃的必定是我,她一定會將這些氣轉頭髮泄到我的身上來的。
琥珀輕輕的喚了我一聲,見我不理,她又喚了一聲,我轉頭看她時,她輕聲問,"小主,傳膳麼?"
我搖頭,擺手命她出去,屋子裡尚未掌燈,夜色深濃的蓋了下來,四周漆黑靜默,只有我微微的呼吸聲,一聲,一聲……。
第二天一早兒起了身,吩咐琥珀給我弄了幾樣點心,又喝了一碗雞湯麪皮子,這才命給我上了妝,起身向坤寧宮而來。
纔到坤寧宮門口,韋清荷正好也到了,我依禮向她請了安,她挽起我的手,無比親熱的笑,"你放心,敬事房今天必定會將該你的例賞送來。"
我微怔,"姐姐怎麼知道?"
韋清荷神秘的一笑,並不答我的話兒,"你只等着罷了。"
我楞楞的看着她,正想再問時,遠遠的又有人來,韋清荷抽開手,向我擠了擠眼,就轉了頭等了後來的幾位妃嬪,幾人互相見了禮,說笑着進去了。
等她們全都進了坤寧宮的正院了,我這才慢慢的跟進去,心裡只想着韋清荷方纔的話,我突然想到,昨兒晚上是她侍的寢,難道,是皇上給她透露了什麼麼?
坤寧宮裡歡意融融,皇后正靠在飛鳳鎏金的鳳椅上,和衆人說得高興,而如昭儀也到了,一見她,我只覺得身上一寒,忙低下了頭。因着我位份低,只能遠遠站着向皇后行請安禮,皇后微微點了點頭,就又轉了頭同人說笑着。
我又偷偷瞟了一眼如昭儀,見她並沒有看着我,我這才放心些,轉頭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只等着皇后訓示幾句完了過場,我就告退了。
然而皇后卻依舊只顧着和人說笑,並沒有立時就叫人散了的意思,衆妃只得耐着性子陪着,各自撿那有趣的話兒說,如此,直過了許久,皇后方纔將身子往後一依,向衆人笑道,"衆姐妹們等等罷,方纔乾清宮的奴才來報說,皇上下了朝就過來瞧姐妹們呢。"
這句話分明是久旱的天兒裡下了場甘雨,衆妃又驚又喜,大家忙不迭的在身子上上下摸索檢查着,生怕有哪裡不周到,有那久不見君顏的,更是暗惱今日沒有好生打扮,待會兒無法在皇上跟前露挑兒的。
我的注意力卻只在如昭儀身上,就見她的臉上不單沒有歡喜,反而臉色一寒,目光冷冷的向着韋清荷一瞟,然而韋清荷正顧自順着雲鬢,絲毫沒有察覺到如昭儀的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