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看着那些帕子沉默了一陣,似在想着什麼,突然,她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絹子來,向着衆秀女一揚手道,"你們看看這個,認識是誰的嗎?"
我纔有些鬆懈的心立時又跳到了嗓子眼兒裡,那條帕子破碎撕裂,只有半條,卻果然就是我昨天晚上丟在花亭裡的那塊兒。
這條帕子我這幾天一直用,所以認識的人不少,就有人輕聲說了出來,"呀,這不是龔明月的嗎?"
"是啊是啊……。"
"是她的……。"
一時間,衆秀女全都幸災樂禍的看着我,特別是那個叫雪雁的,她分明是深吐了一口氣般的,看着我的眼神,分明如在看一個死人。
我額頭上有汗津津而下,腦子裡嗡嗡的炸開,就聽韋清荷點頭肯定的道,"對,這個是龔明月的,我昨兒早上還看她用的呢,咦,怎麼成這樣兒了,"想是她覺得自己揭發我有功,跟王嬤嬤說話也就隨意了些,"王嬤嬤,到底怎麼了啊,龔明月犯了什麼規矩了麼?"
王嬤嬤卻不理她,她一甩手裡的絹子,盯着我的眼神更冷,"龔小姐,你怎麼說?"
我哪裡還有什麼可說的,轉而一想,我不過是在那個花亭坐了一會兒,並沒有做別的什麼,就算皇宮裡規矩森嚴,還能因爲這個要了我的命麼,如果因此而將我退了出去,豈不是正如我願。
這樣想時,我的心不禁坦然的起來,點頭道,"是,我昨兒晚上是過去坐了一會兒,這個帕子也是我丟的,王嬤嬤,我想,我應該沒有犯到宮裡的規矩罷?"
那王嬤嬤的目光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會兒,她並不答我的話,只道,"那將你另外的半邊帕子拿出來吧。"
我已經豁出去了,索性就將那半邊帕子從袖子裡抽出來,伸手送到她的面前,她接過帕子,和她手裡那塊一拼,只見一塊繡了牡丹的蘇絲小帕完整的顯現了下來,衆秀女都輕聲的叫了起來,"呀,就是這個呢。"
"嗯,錯不了的。"
我心中忐忑,死命的盯着王嬤嬤的臉,希翼着從她的臉上看出點兒吉凶來,卻見她收起帕子,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這才慢吞吞的說了一句,"等着,"說完帶着那兩位老嬤嬤,揚長而去。
等王嬤嬤走得遠了,秀女們才圍了過來,或真或假的問我,"龔小姐,你昨兒晚上到底做了什麼呀?"
"是啊是啊。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想想辦法?"
我卻只將目光落在韋清荷的身上,她不自在的轉過臉,過了一會兒,只聽她輕聲的嘀咕道,"這個事兒肯定是能查出來的,我這會子不說,回頭辦我個知情不報,那個時候誰來保我?"
我不語,將包袱收拾了,抱着它轉身回房,韋清荷也賭氣似的進來,"砰"的將門一關,躺在牀上睡下了。
我靜靜的坐在桌前,桌上的早膳猶在散着熱氣,我卻已無半點胃口,韋清荷擡了擡頭想說什麼,被我冰冷的目光一刺,又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