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雷希的聲音,我心裡緊張了下,隨即看到石小單又鎮定下來。也明白了過來剛纔用了身份證開房,倒是沒有想到她那麼快就找到了我的電話?
我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聲說:“你等等。”
石小單點了支菸,倒是沒有看出來我表情的變化,而是見我掛了電話繼續說:“感情是單純的,爲什麼你們總是要在它之前強加東西?”
我清楚的聽到石小單說的是“你們”,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們還包括了誰。但雷希能給我來電話,她一定就在樓下的,石小單現在肚子上還有傷,我定是不能讓他們碰面,要是兩個人說話再嗆起來或者雷希帶了人過來,那後果比現在嚴重多了。
於是捂着肚子找了個藉口:“小單,我先下樓去買點兒東西,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會是棒子給你來的電話吧?”石小單敏感的看着我:“我陪你去。”
“我...我是去買女性用品。”我實在沒有辦法,用了下下策。
但石小單還是擔心我獨自出門有什麼事,非得要陪着我一塊兒下樓。兩人爭執之間,門外的門鈴響了起來,石小單有些煩:“誰啊?沒見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嗎?”
“先生,我們是來更換毛巾的。”是服務員的聲音不假。
我已經猜到了有可能是雷希,搶在石小單之前去把門打開。好在只有服務員,遞給我一套新的毛巾,說是早上的服務員疏忽了沒放毛巾。我往衛生間看了一眼,就識破了服務員說的假話,但還是接了過來關上門,忐忑的去了衛生間。
果然,在毛巾裡面就夾了一張紙條,“我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你,你忙完再來找我。”
這次雷希變了套路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她的作風不是應該直接上樓來敲門纔對的嗎?但既然她不着急,我也不能太慌張的要離開,否則石小單跟着下樓見了她,我真擔心再出個什麼岔子。走出衛生間面對石小單炙熱的眼神,我說:“小單,我覺得你可能是把雪中送炭的那種感情,和男女之間的愛情混爲一談了。”
“切...”石小單的很鄙視的哼了聲,抽着煙很叼的樣子說:“你還真拿我當小朋友來打發呢?就剛纔,你那個和你一般大的棒子,他慫得站在巷子口都不敢進來你沒瞧見啊?”
“第一,我不愛你;第二,我也沒有想過在這個時候和誰談戀愛,我只想快點讓自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第三,即使我要談戀愛,我也不會選擇一個比我小8歲的你明白嗎?”
石小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努努嘴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心底有了惻隱之心,取下他手裡的煙:“你還有傷呢,少抽點兒。”
石小單不再狂熱的質問我,而是任由我取下他的煙,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佯裝老練的冥想着什麼。
我輕輕拉了下他。“你去休息會兒吧?我出門買點吃的和用的,很快就回來。”
他終於沒有再提出要跟我下去,滿是心事的說:“樓下就有超市,你買好就上來,我們一塊兒去餐廳吃飯。”
我這纔想起我們還沒有吃晚飯,可是我的一點兒都不餓,從張南出事之後我的食量越來越小,到現在一頓兩頓不吃都沒什麼感覺。體重也從之前快要100斤,急劇瘦到了不足80,對於身高165的我來說,這樣的體重給人感覺真是骨瘦如柴的。
在咖啡廳見到雷希,她一改往日的威嚴,像老朋友似的輕語:“來啦?”
她的變化讓我極其不適,總覺得有點兒笑裡藏刀的意思,直言道:“你怎麼又找到了我?”
雷希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冰檸檬,“女人應該少喝冰的,要不呢體內的寒氣出不來,憋着可難受了。”
明顯是話裡有話。
“你是不是特別恨我?”雷希撐着頭,微笑的看着我:“是不是恨不得把我掐死在你面前?”
我惦記着早點上樓照顧小單,不大樂意再和她繞:“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我權衡一下,在不傷害到我和別人的前提下,我或許會幫你。”
“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嗎?”今天的雷希絕對和以往都不一樣,煽情而又感傷。
我想雷希不可能和我這樣平靜的講故事,她的每句話一定都是有目的的。含着冰檸檬水的吸管,點頭無聊的玩弄着。
“很多年前,有個女孩深深的愛上了一個帥氣英俊的男孩,倆人迅速的墜入了愛河。相愛兩年後,男孩被父母送出國外留下女孩獨自在北京,女孩說要等他,男孩說好。可最後等來,卻是男孩要和別人結婚的消息。”雷希看着窗外,優雅的吸了口煙,往外吐出好幾個菸圈:“最純潔的感情,就這樣結束於背叛。後來,女孩變得不相信愛情,獨自飄蕩幾年後,終於遇到了能撼動她心靈的人。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毋庸置疑,雷希說的這個女孩就是她自己,我繼續玩弄着吸管,不打算接話。
她不管不顧的繼續說:“女孩遇到這個讓他怦然心動的男孩之後,就放棄了工作放棄了自我,去到男孩生活的城市和他相守。兩年,女孩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和他生活了兩年,只是最終依然沒有走到結局。”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時侯的事兒,但我想她說後面遇到的這個男孩,應該就是張南了吧?我隱隱記得曾子諾說過她把另外一個女人逼瘋的事,於是擡起眼皮淡淡的說:“後來他又有了其他的女人,然後那女的就瘋了?”
雷希臉色一變:“誰告訴你的?”
我也有些受夠了她牛皮糖似的老粘着我,帶着一股挑釁的說:“曾子諾。”
果然,雷希聽到曾子諾的時侯,面部的神經輕微抽動了下,隨即又變得很溫和的樣子:“事實是男孩在帶這女孩回家見完父母之後,男孩就被家人留了下來,要他和另外的女人結婚。而他們的婚姻只是家族之間的聯姻,兩個人都不答應。後來那女人和家裡抵抗未果之後,自己把自己逼瘋的。”
“呵呵...”雷希說得已經清晰明瞭,但她一定是省略了什麼。好好的一個女人要是沒有經歷點兒什麼,怎麼可能會瘋掉?但我並沒有拆穿她,“這個故事,和你今天找我有什麼關係?”
“故事裡的女孩是我,男孩是張南...”雷希原本還憂傷的眼神,隨機閃過一絲恨:“我恨張家,是他們把張南逼成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你知道嗎?也把我逼成了這樣的樣子...”
我已經對雷希所有的話都具有了免疫力,所以她直言說出她和張南的事後,我沒有一點的同情和惋惜,“僅僅是因爲這樣,你纔要想盡千方百計嫁到張家?”
“是...”
雷希把話說開,我依然有不少的疑惑,就憑她現在說起這張家的咬牙切齒,肯定遠不止她告訴我的這點兒原因,“可是這些事情都發生很久了吧?你爲什麼不在我和張南結婚之前阻止呢?那時候如果你阻止,是不是可以避免很多人的悲劇?”
“那時候我聯繫不到張南。”雷希閃爍其詞的說:“等我能聯繫到他的時侯,他已經變成了連我都不認識的樣子。柯安,你能理解這樣的心痛嗎?因爲錯過的一對愛人,同時變得面目全非?”
“嗯。”
“我真的沒有想過再見面後的偶遇會讓我懷上他的孩子,而我也知道我再嫁到張家已經不可能了。但我也是爲了我的孩子,爲了不再讓我和張南的心四處飄蕩。只是覺得張南不愛你,如果你再生下孩子,對你和孩子都不公平。經過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張南已經走了,我們之間的恩怨都應該消失對嗎?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抗他可惡的爸媽不是嗎?”
雷希的煽情告白聽的我不知所措,她忽然掐滅了手中的菸頭站了起來,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對不起柯安,我希望你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