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強聽到賈夫人有意把如煙納進府裡給賈富貴做妾時,忍不住幸災樂禍道:“這好消息我一會兒便告訴如煙去,她反正心儀你已久,別說是做妾了,就算是做個通房丫鬟,她都肯定樂意。”
賈富貴卻絲毫不惱,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道:“好啊,我納她,你娶煙翠,咱哥倆也算是有難同當了。”
一聽這話,柳強立馬就急眼了,忙搖頭道:“別介,我說着玩兒還不行嗎?我保證不跟如煙說,我什麼都沒聽到!”
賈富貴用鼻子哼了一聲,別開眼不看他了。
柳強無奈地苦笑兩聲,接着嚴肅表情道:“看來你這二孃是鐵了心不想讓你娶甄府大小姐,甄府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那未婚妻又是最受寵的嫡女,你還未娶妻便先納妾,納的還是個青樓女子,這簡直是明目張膽打甄府的臉,惹怒了甄老爺,沒準兒就直接悔婚不嫁女兒了。”
“她就是希望甄府悔婚,然後我那二弟纔有機會抱得美人歸,順道把甄府的家產也吞了,那就皆大歡喜了。”賈富貴嘲諷的勾了勾脣角,桃花眼裡厲色一閃即逝。
“你決定怎麼做?”
“很簡單啊,生米煮成熟飯。”
柳強一愣,接着便不悅地說道:“那怎麼行?無媒苟合有損姑娘家名節,你怎能如此對待甄大小姐?”
賈富貴擡眸掃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激動?莫非你對她一見鍾情了?”
柳強被他的話嗆得俊臉通紅,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胡說什麼呢?我可是讀聖賢書的,‘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怎會不懂?我只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你確定是‘朋友妻,不可欺’,而不是‘朋友妻,不客氣’?”
“賈富貴!”柳強是真怒了,都開始連名帶姓的喚他了。
“真不禁逗。”賈富貴撇撇嘴,桃花眼裡閃過一抹戲謔,將手裡的摺扇一合,端正表情道:“好了,不跟你鬧了,說正事兒。”
柳強內牛滿面,到底是誰在鬧啊?他一直都在說正事兒好不好?是大少爺你先把話題帶跑偏的!
“京城的蟲二樓現在怎麼樣了?”賈富貴問道。
蟲二樓是他秘密開在京城的一家妓院,作爲穿越人,他自然不會給妓院起個俗氣的名字,便盜用了乾隆皇帝在杭州西湖湖心亭的題字。
“蟲二”是繁體字的“風月”去掉邊,意思就是風月無邊,作爲妓院的名字,既隱晦又貼切,而且在這個時代頗有新意,一開張便吸引了京城無數才子的目光。
加上他又運用了現代的一些經營手段,不但樓內裝潢特別,而且姑娘們唱的曲兒都是現代的中國風歌曲,每隔一段時間還會來場特別的走秀和主題夜,雖然只開張了一年,已經成爲京城生意最好的妓院。
不過開妓院除了要會經營,還要跟官府和道上的人打好關係,錢是賺了不少,但送出去的錢也不少,每一個關節都要打點到位,所以現在支出和收入基本持平,能進他口袋的錢少之又少。
不過賈富貴開這間妓院原就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日後進軍京城的商業圈提前搭好人際關係網,別說只能保證收支平衡,就算賠錢他也會繼續開下去。
當然了,妓院的事兒自然不會由柳強管,他雖然在賈富貴的薰陶下,已經不會如一般讀書人帶有色眼鏡看待青樓女子,但也絕對不會去管理妓院,所以另有其人在京城打理,他只負責與那邊傳遞消息。
“生意比上個月又好了一些,一會兒我拿那邊送來的賬冊給你看。”說着,他猛然想起什麼,雙手一拍,“對了,有件事跟甄府有關,我差點忘記告訴你。”
“什麼事?”賈富貴略感詫異地看着他。
“前幾日太后大壽,霍丞相送了一尊羊脂玉做成的玲瓏塔,不但是用一整塊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而且每層塔檐上懸掛的鈴鐺皆是純金作成,手工了得,巧奪天工,太后甚是喜愛,據說這尊玲瓏塔是京城某位富商在梧城購得,而做這尊玲瓏塔的店鋪便是甄家的玉器行,現在京城的達官貴人不少都對甄家店鋪產生興趣,恐怕不久便會蜂擁而至,甄家的玉器行算是出了名了。”
“哦?還有這事兒?”賈富貴明顯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滿是興味的看着柳強,“那富商是不是一個多月前來的梧城,說是要爲其母賀壽尋合適的壽禮?”
柳強點頭道:“對,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他並未透露是爲太后賀壽之用。”
“我聽說過這件事,只是我聽說他的要求極其苛刻,而且只肯先付兩成定金,所以城內幾家老字號的掌櫃不敢接下這筆生意,沒想到甄府店鋪的掌櫃竟有如此眼光和魄力。”
柳強突然神秘一笑,“有眼光和魄力的可不是甄府店鋪的掌櫃,而是其他人。”
“莫非是甄老爺子親自接下的生意?”
“非也,此人你亦認識,而且與你頗有淵源。”柳強故意賣關子。
賈富貴略一沉吟,眼睛一亮,笑道:“小吉祥。”
“正是甄大小姐,據說當時掌櫃還與她爭執,甚至請來了甄老爺勸阻她,但她卻說不會動用店鋪的銀子,獨立扛下這筆生意,高薪聘請兩位有經驗的工匠出山,還大手筆買了塊原石回來。也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眼力驚人,竟然真的解出一整塊的羊脂美玉,這纔在一個月內按期完工,富商收貨後很滿意,還特意多給了她三成工錢。”
柳強的語氣裡滿是讚賞,“最難得的是作成生意後,她只收回當時自己出的本金,賺的錢全部划進了玉器行的賬裡。”
“難怪她當時去錢莊借錢,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賈富貴也頗爲讚許的點點頭,緊接着眼神一凜,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吉祥借錢是在富商來梧城之前,一個深閨女子,如何得知會有京城的富商來到梧城置辦壽禮?而且她又怎麼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
轉而想到那尊玲瓏塔在京城帶來的效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驀地映入腦海,莫非這個吉祥是重生的?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意思了,自己是個穿越的,未來娘子卻是重生的。
想到這裡,賈富貴勾脣一笑,邪魅至極,眼神深邃如星辰,一抹算計從眼底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