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快,救火。”?
“起火了……”?
整個天牢像是炸開了的鍋一樣,裡面不斷的往外冒着濃煙。天牢附近的侍衛一批一批的趕進去,但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快,把他們的衣服換上。”?
林滋催促着身邊的醫師,不時的向出口張望。乍眼一看,她已經儼然一副俊俏小兵將的打扮了。林滋在藥草裡放了“美人醉”,所以衝進來的士兵都昏死在了過道上。剛被押進牢房的時候,林滋就悄悄的將解藥分發給了各位醫師,然後將鹼石灰對上涼水灑在混雜着“美人醉”的乾草上。鹼石灰遇水放熱,將乾草點燃。?
“怎麼回事?裡面怎麼樣了?”突然,出口處一個聲音傳來。?
“一間牢房着火了,正在撲救。你進來幫把手吧。”林滋粗着嗓子吼道。她心裡納悶,以她的判斷,監獄附近的士兵應該都進來了纔對,怎麼外面還會有人??
“不好,煙裡有毒。撤!”只見前面一行模糊的人影,剛進來不久就迅速的往外跑。?
“快,堵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出去。”林滋見事情敗露,大吼道。要是讓他們跑出去,他們就走不成了。?
“啊……”只聽見天牢裡此期皮膚的慘叫聲,接着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倒下。?
林滋分不清誰是誰,只招呼着身旁的幾個士兵打扮的醫師往外衝。這是他們逃跑的最好時機。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救所有人,她只是盡力去做,能不能倖存就要看各自的運氣了。?
“等等。”?
林滋帶着幾個醫師衝出了天牢,外面已經沒有人了,看來剛纔進去的是最後一批。林滋環顧周遭,沒有看到阿駑的身影。林滋帶着個大頭盔,將自己右半邊臉上的“毒斑”遮了個大概。時間跟着林滋鼻翼的汗珠往下流,身旁的幾個醫師明顯的開始不耐煩起來。?
“不等了,我們走。”還是不見阿駑的身影,林滋跺了跺腳,帶頭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你們幾個是哪兒的?”突然前面跑過來一隊侍衛,指着林滋他們問道。?
“我們是看守天牢的。天牢失火了,我們正要去稟告大人。”林滋見說話人的制服明顯跟其他人不一樣,判斷他應該是個頭頭,所以畢恭畢敬的答道。?
“哦?現在怎麼樣了?”那人接着問道。?
“火勢已經控制下來了,所有犯人都確認過了。”林滋依舊低着頭答道。?
“很好,你們現在跟我走,御花園那邊發現了刺客,皇上發火了。”?
“是,大人。”林滋心裡那個糾結啊,但嘴上還是畢恭畢敬的答道。?
林滋他們跟着那幫侍衛來到御花園,遠遠看見一身明黃坐在湖邊的小亭裡,身旁坐着個一襲藏青色長衫,虎背熊腰的人物。?
“都給我找仔細了。”只見不遠處一衆侍衛在花花草草間進行地毯式搜索。?
“你們幾個去那邊。”帶林滋他們過來的侍衛頭頭指着幾處假山,衝林滋他們吩咐道。?
“是,大人。”?
林滋帶着幾個醫師來到假山處,見另外幾個醫師真的在認認真真的搜尋刺客,不禁小滴了三滴汗。林滋悄悄的走到一處假山後,準備待那幾個醫師過來就帶着他們開溜。?
“月憐……”?
林滋剛想將一個醫師拽住,不料整個人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小心肝差點沒被嚇出毛病。?
“阿駑,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跟你說了在天牢外等嗎?”林滋生氣的敲了他額頭一記。?
“我……我找不到天牢在哪兒。”阿駑甚是委屈的說道。?
“你,笨死了。”林滋真的被他氣得哭笑不得。當初他也不問問她天牢在哪兒,現在還被人當成刺客。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
“好了,你現在去搞一套侍衛的衣服,我帶你出去。”林滋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說道。?
林滋沒事兒人似的,走出了假山。她現在要把其他幾個“認真工作”的醫師給聯絡好。?
“誰,留下命來。”只聽見那個剛剛帶林滋他們過來的侍衛頭頭大叫一聲,跟阿駑打做了一團。?
林滋無比悲催的看着不遠處交織的兩個身影,心裡再次默哀。大哥,你要找也找個蝦米啊,不一定非要找件漂亮的衣服穿吧??
“誰?”只見坐在皇上旁邊的那個虎背熊腰的人物一個閃身就華麗麗的落到了阿駑他們身邊。?
林滋趕緊跑過去“湊熱鬧”。還不等她靠近,阿駑就被七八雙手給拿下了。?
“阿駑?”只聽見藏青色衣服背對着林滋驚訝的叫出聲來。?
“將軍?”阿駑聽見有人認出了自己,猛的一擡頭,楞在了當場。?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阿駑委屈的看向林滋。林滋再爲自己默哀一把。真是認人不淑啊!人家還沒逼供呢,就把自己給賣了。?
“你……穆勒榮?”藏青色衣服轉過頭看着林滋,一臉的不敢置信。林滋也被震在了當場。?
“胡鬧。”穆勒榮愣了半天,氣憤的衝林滋吼道。?
林滋那個無語啊,她現在弄成這樣都是因爲誰啊?但是敵衆我寡,她也只有像個小媳婦似的乖乖的站在那裡“反省”。?
“這是怎麼了?”?
背後一道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林滋忽然感到背脊發涼。只見剛纔還亂作一團的一衆侍衛現在都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
“請皇上恕臣管教不嚴之罪。”穆勒榮隨後也滿臉愧疚的單膝跪地道。?
“這……”?
“啓稟皇上,天牢被劫。”就在林滋猶豫自己要不要也跪下的時候,一個衣衫不整的侍衛大刺刺的的跑過來,雙膝跪地,渾身顫抖着說道。?
“什麼?”?
林滋現在背脊不僅僅是發涼了,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聽這聲音就知道,皇上現在很生氣,後果可能很嚴重。?
“李訣呢?”?
“啓,啓稟皇上,李侍衛昏倒在天牢裡。”那侍衛明顯的有些慌亂的回答道。?
“什麼?誰幹的?”只聽見身後一聲茶杯墜地的聲音,某人已經處於盛怒狀態了。?
“不,不清楚。”那稟告的侍衛已經渾身抖得不行了。林滋憐憫的看着他,開始再次爲自己默哀。?
“天牢裡都少了什麼人?”語氣稍微平和了些。?
“回皇上,剛從襄南大營抓來的幾個醫師不見了。”?
“哦?”?
不知道這個皇上是不是正看着自己,反正穆勒榮正一臉生氣的看着她,林滋現在感到頭皮發麻。這事兒也太大條了。?
“皇上恕罪,那幾個醫師是我帶出來的,但是我們真沒有劫天牢。我們只是想要找個機會把事情跟皇上解釋清楚。穆勒將軍的病,我們大家都盡力而爲了。您也看到了,穆勒將軍現在就生龍活虎的站在您面前,我們是被冤枉的,皇上。”林滋深呼一口氣,轉過身,雙膝下跪,將心中所想一氣呵成說了出來。反正就算她自己不承認,那個穆勒榮也一定會把她供出來的,乾脆自己把事情說清楚,也免得別人在那兒添油加醋的。?
“哦?你又是何人?”皇上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生氣,略帶興致的說道。?
“奴婢是黃覺師傅的弟子。”林滋腦袋裡轉了一百八十多個彎,最後終於把黃覺大師給搬了出來,畢竟有穆勒榮這層關係,皇上應該不會拿她怎麼樣吧。?
“黃覺的徒弟?擡起頭來。”皇上似乎更感興趣了,直接想看林滋的真容。?
“是。”?
林滋緩緩的擡起頭,不期然的接觸到一雙幽深的銀色大眼。林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這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那個叫她等他的男子,原來他就是曄瑟琪。?
“怎麼,你認識朕?”?
他似乎已經認不出她了,疑惑的打量着林滋。林滋略帶沮喪的低下頭,將滿眼的失望藏進心裡。她在期待什麼呢?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誰會認得她呢??
“不,奴婢只是被皇上的天威震撼了。”林滋沉沉的說道。?
“你剛纔說,是你把那幾個醫師帶出來的。那現在他們人呢?”曄瑟琪接着問道,並沒有在意林滋剛纔的“失禮”。?
“回皇上,他們都在這兒呢。”林滋看了眼走過來跪在自己旁邊的四個侍衛打扮的醫師,恭敬的說道。?
“你好大的膽子。”曄瑟琪也看了看林滋身旁的幾個“侍衛”,口氣不善的說道。?
“皇上恕罪,這都是奴婢的主意,跟他們沒有關係。從策劃到實施,都是我乾的。”林滋感覺自己這次真的是死到臨頭了。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那不如死之前做做好事,以後陰間也好相見。?
“哈哈……好,很好。看來朕得好好考察一下朕這羣侍衛的能力了。”曄瑟琪忽然放聲大笑起來,臉連誇了林滋好幾個“好”。?
林滋低着頭不敢言語,完全搞不清楚現目前對方是在生氣還是隻是跟她開玩笑。?
“你起來吧,跟朕好好說說你的計劃。”曄瑟琪緊接着又發話了。?
這次更絕,林滋那個汗啊。她“陷害”的是他的侍衛啊,這個事要她怎麼說啊?搞不好,他一生氣,直接把她給凌遲了。?
“奴婢……”林滋顫巍巍的站起來,低着頭開始“講故事”。她直接將阿駑解救黃覺跟秋桐那一段給省略了,把天牢裡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跟曄瑟琪彙報了一遍,而後乖巧的低着頭站在一旁。?
“那他呢?”曄瑟琪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指着阿駑問道。?
“我是來接應的。”林滋正斟酌呢,阿駑直接就將她的老底兒給掀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林滋真的想直接把他給斃了。這個笨阿駑,他沒聽見這個“故事”裡沒有他的角色嗎?要知道欺君之罪在這個年代可是很嚴重的。?
“哦?看來你的膽子確實不小啊。”曄瑟琪好整以暇的說道,口氣卻明顯的透着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