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都接近晚飯時間了,林滋看着小桃紫紅的臉頰,頓時沒有胃口。將小桃扶回房間,將她硬按在牀上,仔細的給她上了藥,看到紫紅的地方都用黑乎乎的藥膏塗滿了,林滋才安下心來。
“小桃,痛不?”林滋輕聲問道。只見小丫頭乖巧的搖搖頭,林滋心裡萬分不是滋味。
“小姐,這樣不合適,奴婢只是個丫鬟,哪有要小姐服侍的?”小桃彆扭的掙開林滋的禁錮,雙眼微紅的說道。
“丫鬟怎麼了,我們不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對了,你知道我們院子叫什麼名兒不?怎麼都沒個牌匾。”林滋見小桃拘束的坐在牀上,也沒打算讓她的思想能在一個晚上就跟上二十一世紀的腳步,便岔開了話題。來日方長嘛,她以後再慢慢規劃一個全套的教育方案吧。
“不知道,聽說這裡本就是個荒院子,後來二夫人住了進來也沒取名。”小桃見林滋沒有再說什麼“怪異”的言論心裡倒是鬆了口氣,想了想林滋的問題,回答道。
這樣啊,那她得好好給自家院子取個響亮又好聽的名字。林滋心裡默默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盤。
“那我爲什麼那天會出事?就是後來我失憶了那次。”林滋裝作不經意的問道,畢竟她現在可是個失憶症患者。
“我,我也不清楚,只是聽到小姐的叫聲就急忙趕過來,就看見小姐昏迷不醒了。”小桃一臉茫然的的答道。
“哦,那你今天有沒有掉什麼東西?”還是這樣的答案呢,些許的失落爬上心頭,不過林滋總感覺小桃的表摻雜了什麼東西。小桃到底知道些什麼呢?林滋心裡冒着疑問,表面上還是一副不在意的繼續閒扯。
“沒有啊。”小桃乾脆的答道,眼神誠懇,不似有假。
林滋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下午借來的書,心裡嘀咕着,不會是面具男買給他相好的吧?真是怪人。
晚飯是一個個子瘦小的小子送來的,今天的菜色同往常一樣,只是肉明顯的多了些,林滋叫小碧多拿了些給小桃送去。這送飯的小子倒是殷勤得很,進到院子就忙這忙那問東問西的,連臥病在牀的小桃都跟他聊了幾句。林滋倒也覺得他有些機靈,只是太爲咋呼了點。孃親卻是個喜愛清淨的人,沒一會兒就讓小碧把他打走了。林滋在心裡暗自好笑,經過小桃事件的誇大宣傳,這些下人們還真把她當成神仙的徒弟啦?
飯後,林滋還是習慣性的在院子裡溜達了一會兒,這個時候,林軒也拿着文房四寶過來了,林滋還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送走林軒,林滋趕忙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那張光禿禿的書桌好好的“裝飾”了一番,彷彿感覺整間屋子瞬間充滿了書卷氣。其實也就是多擺了兩本破書跟些筆墨紙硯,林滋在心裡也暗自爲自己這種盲目觀的心態汗顏了一把。
古代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古代的夜也總是無聊的,這也正適合林滋看書。每見到不認識的字,林滋也細心的用白紙記下來,因爲有練書法的底子,林滋練起字來也得心應手。由於挑的書還算淺顯,林滋看起來也還算容易。整整看了半本《七字訣》,記載了十幾頁不認識的字後,林滋終於爬上了牀,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林滋早早就起牀了,爲自己將來的好身板打好基礎,她可是要鍛鍊革命的身體呢。這天過的很規律,早上做一個時辰的早操,吃過早飯就開始看書、練字,中午吃過飯後陪孃親說說話,再去看看小桃,下午繼續看書、練字,晚飯後,將記錄下來的生字整理起來,帶上看過的書,根據小桃的描述,向聽荷院而去。
林滋可不是個會裝清高的人,不懂就問可是她的至理名言。按照小桃的囑咐,林滋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聽荷院。院門都已經腐朽不堪了,沒有上鎖,因此林滋也毫不客氣的推門進去。沿着青石小路,林滋來到了一個早已破敗的花園子,各式各樣的花草恣意的生長着,最引人入勝的要數眼前偌大的荷塘了,卓爾不羣的荷花像是掙脫凡塵的仙子,乘着盛夏的清涼放肆的飛舞。她從來沒有想過乾淨如荷花,清高如荷花,優雅如荷花,竟也能開得如此肆無忌憚。林滋癡癡的望着這一片震撼,久久不能自拔。
“咳…咳…”林軒做作的咳嗽了兩聲,以幫助某人回魂。
林滋回首望向荷塘旁邊唯一的小亭,林軒仍身着一襲白袍靜靜的站在亭中就像墜落凡塵的仙童。林滋微微一笑,邁步向小亭走去。
“你什麼時候來的?”林滋看向林軒,這傢伙在這裡多久了?
“剛來。”精幹而簡短的答覆,林軒順着視線,看向林滋懷裡的書和紙。
“這是我昨晚和今天看的書,這些是我不認識的字。”林滋將書和筆記紙往石桌上一放,一一介紹道。她剛纔就瞧見了,這石桌甚是乾淨像是專門擦過,桌上還有文房四寶。看來這個林軒倒是極爲心細的,還真是難得。
林軒將林滋的筆記拿起來粗略的看了一下,提起筆就開始註解。林滋在一旁邊看邊問,有些甚是難懂或多意多音字,兩人還會討論一番。待兩人把林滋的生字弄完,都過了一個半時辰了,林滋又把書裡不懂得句子和詞一一的“請教”了林軒,書中不懂的地方林滋都會習慣性的把那頁折起來,有些句子和詞連林軒也不甚明白,畢竟人家還是個孩子嘛,也不能要求太高。等到兩人討論結束,天色已經偏暗了。林軒當然是把妹妹送回院子,才得以回去休息。林滋晚上把下午林軒講的都溫習了一遍,再看了會書就睡了。
日子就這樣飛快的流逝着,將近年關了。其間,林滋跟林軒越的熟絡起來,現在林滋的問題林軒大多都得請教他的先生才能回答,所以往往傍晚林軒都是回答林滋頭天留下的問題,然後林滋再把當天的問題給他。這還讓林滋在心裡小小的臭屁了一把。
林滋基本上已經把她將軍爹爹書房裡的書看了大半,不過她那父親大人始終沒說什麼,她也從來不去主動招惹他。畢竟林滋也是接近二十歲的頭腦了,再加上二十一世紀的見識自然學起來比常人快出許多。
林滋還叫小桃弄了塊牌匾鑲在院門頂上,上面赫然書着“曉院”二字,是好看的柳體。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其一是因爲她們院子在整個將軍府裡確實是夠小的;其二呢,就是取“曉”字有拂曉、春曉之意,讓整個院子有種生機盎然的感覺;其三呢,取自林曉彤名字的第二個字,明確的劃明歸屬權。
只不過這些在林滋看來都不是最值得高興的,最令她開心的事,她那將軍老爹終於開竅了,給她們院子又撥了兩個丫頭,還給娘和她置辦了些首飾衣服之類的女兒家的物件,還時不時的來看看娘,不過娘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有性格。
這段日子以來,林滋的身子骨倒是精壯了許多,不再是走兩步就喘三喘了,現在的林滋圍着院子跑三圈也不帶喘的。小桃的臉也早就好了,整天跟幾個丫頭一個勁兒的瘋。不過最近林滋那可愛的孃親開始逼她學刺繡學彈琴了,她那美好單純的讀書時光算是到頭了。
“娘,我繡好了。”林滋興奮的跑到她娘跟前,獻寶似的把自己剛剛繡好的荷花給娘過目,比她考倒林軒還開心呢。
“小姐這是繡的…繡球嗎?好漂亮哦。”旁邊的珠兒伸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她是將軍老爹後來送來的丫鬟,還有一個叫水兒,倆丫頭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很快就跟林滋混熟了。
“噗…呵呵…”小桃在一邊很不給面子的笑得差點從小凳上摔下來,捂着肚子笑得直跺腳。這丫頭在林滋的日益薰陶下,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哼,娘,您看,她們都笑話我,人家明明繡的是朵荷花,您看,多水靈呀。”林滋厚臉皮的直往她娘懷裡蹭。
“嗯,小姐繡的荷花顏色倒是豐富,要是再把花瓣部分突出一點就更好了。”小碧在一旁幫腔道。
“就是嘛,還是小碧有眼光。”林滋適時的揚揚小臉。
“呲,,,你這孩子。”孃親也被逗了,寵溺的撫摸着林滋的小腦袋。
“娘,那女兒可以歇幾天了吧,您看,女兒的手指頭都成馬蜂窩了。”林滋不失時機的把自己的傑作拿給娘看。孃親看着林滋的小手,心裡也真心疼,也就默許了。
“夫人、小姐,出大事兒了。”水兒抱着洗好的衣服慌慌張張的從院外進來。
“你這丫頭,什麼事呀?看把你嚇得。”小碧好笑的看着她的狼狽樣。
“你們不知道,最近京城裡來了個採花賊,專挑大戶人家的姑娘、小姐下手,我剛聽說離我們將軍府不遠的林司徒家的二小姐就被那採花賊擄走了,昨個兒才送回來,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完璧之身。”水兒神采飛揚的給我們洗腦。
“這麼厲害,我們可是將軍府,那賊子該不會亂來吧?”小桃坐直了身子,緊張兮兮的問道。
“這可說不準,這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呢。”珠兒也在一旁八卦兮兮的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