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月憐是吧?”黃覺坐在毛氈上一邊檢查整理藥草,一邊貌似心不在焉的問道。
“是,大人。”林滋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乖巧的答道。她現在已經不再排斥這個名字了,畢竟在不清楚敵人的目的的時候,她需要一個相對安全,而又名正言順的身份。
“將軍的意思呢,你也知道。以後,你就跟着我了。這些草藥都認識吧?”黃覺指着手邊的藥草問道。
“是,大人。有地黃、鐵莧、五香藤、蜈蚣草等常用的治療外傷的草藥,而大人手上拿着就正是鹿蹄草,有止咳、止血、補虛益腎、祛風除溼、活血調經等功效。”林滋看了一眼黃覺手邊的藥草,將自己熟悉的幾種草藥的名字都報了出來。說實話,林滋跟着玄機老頭見得大多都是毒藥,但由於老頭有些“舊疾”,而且萬人谷裡面又都是色蟲鼠蟻的,所以初進山谷的林滋還是認識了一些治傷的草藥,只是由於“專業”的關係,有些草藥她還是不認識,因此林滋就直接用了一個“等”字概括。
“很好。以後你就幫着秋桐整理藥草吧。”黃覺見林滋倒是識得些藥草,便指着站在一旁的一個粗布短打的“小男生”懶懶的吩咐道。
“是,大人。”林滋恭敬的行了個禮。
見黃覺捧起手邊的醫書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林滋自覺的退出了營帳。
“月憐姑娘。”林滋剛踏出來,就聽見身後一聲清脆的叫喚。林滋疑惑的看着跟着出來的秋桐,等待着下文。
“姑娘叫我秋桐就可以了。”秋桐見林滋看着自己,憨憨的撓了撓頭,略顯羞澀的說道。
“好,那你也叫我月憐吧。”林滋見他可愛的模樣,不覺笑着的說道。
“誒,月憐。我……你以後就負責打理藥房吧,就是將新收來的藥材分類放好就行了。”秋桐有些拘謹的將林滋的主要工作介紹了一下。
看到秋桐純的少年的模樣,林滋倒是有些想“辣手摧花”的衝動。這樣的男孩兒要是放到現代,那該多寶貝啊。
“月憐,月憐姑娘覺得如何?”秋桐見林滋兩眼放光的看着,臉上竟漸漸浮出了兩朵紅雲。
“啊?哦,很好很好。”林滋見自己彷彿把人家小朋友“嚇”到了,忙有些尷尬的打着哈哈。
別看秋桐年紀輕,做起事來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倒是顯得成熟穩重。整個軍營的藥材沒有他不清楚的。所有的分類,進賬、出賬、庫存明細,他可以說是比電腦記得還要準確。林滋聽着他的解說,心裡都不免小小的佩服這個小男生,也難怪黃覺會那麼器重他。不過,林滋倒是聽出來另外一個消息。這個黃覺其實並不是這裡的軍醫,他是被穆勒榮從山裡“挖”來的。也就是關係戶,因此在軍營裡也就是屬於編外人羣。他這麼個非正規的“江湖郎中”能將整個軍營的醫藥壟斷不說,連軍營裡的其他軍醫都對他畢恭畢敬的,看穆勒榮對他的器重程度就知道他跟穆勒榮的關係匪淺。
林滋跟着秋桐來到“藥房”,其實就是另外一個營帳。層層疊疊的藥架塞滿了所有的空間。其實林滋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各種藥材分分類,然後分別晾曬到各個藥架上就行了。至於採藥、收藥、記賬、照顧傷患、伺候黃覺這些活兒就不用她管了。看來這個秋桐還是比較照顧她的,給她安排了這麼個既重要又輕鬆的活兒。這樣一來,林滋就有比較充分的時間和資源好好調理一下自己了。
跟着秋桐逛了不到一個時辰,林滋現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認識秋桐,而且都對他畢恭畢敬的。看來她開始對黃覺下的“江湖郎中”的定義似乎有些太草率了點兒。從她現在的觀察來看,這個黃覺應該算是“世外高人”類型的。
“月憐姑娘……月憐,你以後就住這兒吧,我就在住那兒。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來找我。”秋桐將林滋帶到一個離“藥房”不遠的帳篷前,對林滋說道。
這個帳篷明顯比之前阿駑給她準備的大了不少,而且比軍營裡一般士兵住的帳篷要新。秋桐的帳篷剛好就在旁邊,跟她這個差不多。
“這已經算是軍營裡比較好的營帳了,離藥房跟師傅的營帳都不遠。因爲師傅很少收徒弟,平時就只有我一個人打理他的日常起居。以後,你就跟我一樣了。你也不必擔心,師傅這個人雖然平時比較嚴肅,但是其實他人很好的。我就是被他從雪地裡撿回來的。那個時候,師傅他不但救了我命,還教我醫術……”秋桐見林滋盯着帳篷看了半天,以爲林滋對這樣的環境不滿意,急忙解釋道。
“你師傅真是個好人。”林滋見秋桐維護黃覺的樣子——白淨的臉龐由於激動的緣故微微泛着紅暈,就像個孩子,心裡不禁更覺得他可愛了。
“現在咱們都一樣了。”秋桐見林滋還是有些生分,有些固執的強調道。
林滋只是笑笑,沒有答話。她怎麼可能跟他一樣?黃覺收留她完全是礙於穆勒榮的面子,而且他也沒有說過要教她什麼。不過林滋倒是不在意這個。能夠在這個軍營裡安頓下來,現在又意外的拿到藥房的管理大權,她已經很開心了。
秋桐給林滋大致介紹了一下就被黃覺派來的人給叫走了。林滋回到阿駑給她安排的小帳篷裡,準備收拾一下就搬到新帳篷去。
“月憐,我不喜歡他。”阿駑就像是林滋臨時長出來的“尾巴”一樣,緊跟着林滋滿屋子轉。
“誰?”林滋晃了半天,現這屋子裡除了雪兒,沒有什麼是跟自己有關係的。索性坐到牀上逗起雪兒來,忽然聽阿駑冒了一句,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就是那個小白臉。”阿駑賭氣似的說道。
“小白臉……哈哈,你是說秋桐啊。”林滋鉗住雪兒亂晃的爪子,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阿駑說的是誰,不禁感覺好笑。沒想到阿駑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給人取起綽號來倒是“一針見血”。
“渾身的藥味兒,臭死了。”阿駑見林滋笑得歡,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好啦,他不就是白點兒,斯文點兒嘛,哪有我們阿駑那麼好的本事啊。”林滋見阿駑孩子般的模樣,不禁好笑的打趣道。
“那是,我一隻手就能把他撂倒在地,保管他三天下不來牀。”見林滋向着自己了,阿駑頗爲自負的說道。
“是啦是啦。你最厲害。”林滋簡直就感覺自己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抱着雪兒就要往外走。
“月憐,你要去哪兒?”阿駑急忙跟上來,抓着林滋的衣角撒嬌似的問道。
“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搬到新營帳去咯。”林滋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的眼角似乎多出了三條黑線。什麼時候開始,阿駑變得這麼粘人了?林滋心裡不禁納罕道。
“住這兒不好嗎?”阿駑繼續摧殘林滋衣角,嘟嚷着。
“不是不好,而是這是將軍的命令。你要不去跟將軍說說?”林滋繼續翻了個大白眼,挪揄道。
“真的?你願意留下來。我這就去跟將軍說。”阿駑聽林滋這麼一說,馬上精神百倍的就要往外衝。
“喂,喂。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留下來了?”林滋簡直對這個神經大條的阿駑無語了。
“你剛剛不是說……”阿駑甚是委屈的看着林滋,嘟嚷道。
“我說我要走了。”林滋耍無賴的嚷道。
“好啦。我不是還在這軍營裡嗎?我們還是可以天天見面啊。我現在已經不是這裡的姑娘了,不能再住這兒了。”林滋見阿駑還是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只得苦口婆心的進行說服教育。
“可是……”阿駑還有些不死心的掙扎,拽着林滋衣角的手就是不肯鬆開。
“吱吱……”在林滋懷裡玩兒得不亦乎的雪兒忽然衝着阿駑的面頰直撲過去,後者一個閃身,往後退開。
“雪兒。”林滋不想雪兒會來這麼一下子,倒是被嚇了一跳。要知道若是被雪兒咬到可是會丟掉性命的。
只見雪兒圍着阿駑晃來晃去彷彿是在跟他玩遊戲一般,林滋這才安下心來。其實,林滋這一路走來,雪兒一直是很懂事,也是很聽話的,從來沒有給林滋闖過禍。林滋一直相信雪兒跟她一樣,也是不願意傷人性命的。不過,林滋看得出來,阿駑也沒有下狠心對付雪兒,至少沒有像上次在湖邊那樣。
“噝……”一個不留神,阿駑的一條袖擺被雪兒硬生生的給撕了下來。
雪兒像是偷到聖誕老人的禮物一般,喜滋滋的窩回林滋懷裡,擺了個優雅的POSE,彷彿美夢迴籠般“沉沉睡去”。林滋看着雪兒一系列自然而然的動作和對面某人憤怒的臉龐,真是哭笑不得。林滋的“搬家”行動就這麼在兩個活寶的嬉鬧中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