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謙人呢?”林滋漫步踱至祁謙養傷的地方,見屋子裡空蕩蕩的連孫峰都不見蹤影,不禁問照顧祁謙的宮女道。
“回陛下,祁將軍跟孫副將去玉華山狩獵去了。”那宮女恭敬的柔聲道。
“什麼?這傢伙纔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林滋氣憤的罵道。沒想到祁謙的傷剛好一點,他就這麼這麼給她折騰。轉眼間,她在柳縣又呆了半個月,宮裡的人都來催了好幾回了,可是她一直以祁謙重傷,德瑟軍頻繁騷擾爲由一拖再拖。其實,她也說不出來到底爲什麼,她就是不想那麼快回到宮裡。自從那天在斷魂崖上匆匆一別之後,林滋再也沒有見到曄瑟琪。想起那天在斷魂崖上生的事,林滋直接將它歸咎於荷爾蒙激素的刺激效應。她是祁國國君,他是德瑟國君,兩個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而且,他還有他的皇后、貴妃,偶爾想想她就像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偶爾換個口味那麼簡單。林滋現在也看淡了,誤會也好,苦衷也罷,曄瑟琪那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真正愛上一個人,她也不想再從同一個坑掉下去。
“啓稟皇上,德瑟國來使求見。”就在林滋剛想親自前往玉華山將那個不愛惜自己的傢伙抓回來的時候,一個侍衛匆匆的趕來稟告道。
“哦?可有說是什麼事?”林滋倒是倍感意外,挑眉問道。這半個月來,除了邊境的一些小摩擦,兩國一直沒有什麼大的戰爭。
“奴才不知。那來使指明要見女皇陛下,吳將軍纔派奴才前來通傳。”那侍衛恭敬的答道。
“好。朕這就過去。”林滋淡淡的應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對了,你多帶幾個人去玉華山將祁謙給朕押回來。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讓他離開房門半步。”林滋剛走了兩步又轉過身對那侍衛吩咐道,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奴才遵命。”那侍衛愣了半晌,後才恭敬的低頭應道。
“皇上駕到……”
“來者何人?”林滋快步走進大廳,見一個身材高大身穿乳白色長衫的男子背對着自己,不禁緊皺着眉頭淡淡的問道。
“在下秋桐參見女皇陛下。”只見那人低着頭朝林滋頷首一拜。
“秋桐?”林滋心頭一驚,擡眼打量起來人,心裡疑竇重生。就算是秋桐處於青春期,也不至於不到一年就長高這麼多吧。
“正是。這是我們陛下交給女皇陛下的書。”這個自稱秋桐的人依舊低着頭,將手中的書信遞給林滋,平靜無波的說道。
“書?”林滋驚訝的看向這個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僅是林滋,就連一旁的吳飛跟劉偉都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大膽狂徒,修得放肆。”一旁的呂翔倒是反應快,飛身一躍就要給那秋桐一掌。
“住手。”林滋趕緊喝止住呂翔。不管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秋桐,她都不想將事鬧大,畢竟他是來使。“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作爲一種不成文的規定,已然成爲“正義之師”的標誌。
“晨曦朝朝,思君心切,
晚霞暮暮,念君心焦。
願作朝露,伴君帳前,
望成暮靄,隨君左右。”
見林滋拆開了信封,那個自稱秋桐的人顧自唸唸有詞道。
“你……”林滋掃了眼信的內容,本想將信撕碎,不想面前的德瑟使者竟將信的內容唸了出來。林滋震驚的看着面前這個秋桐,只見他慢慢的擡起頭,一雙含笑的銀色眼眸直直的盯着林滋。
“大膽……”聽到這麼露骨的措辭,一旁的吳飛氣憤難當的呵斥道。
“吳飛,退下。”眼見吳飛暴怒,林滋不禁大聲呵道。
“陛下……”吳飛仍舊餘怒未消的瞪着曄瑟琪,義憤不平的喚道。
“將這個無禮放肆的傢伙給朕押入大牢。”林滋憤恨的瞪了曄瑟琪一眼,大聲吩咐道。
待曄瑟琪被押入了大牢,林滋心煩躁的走出了大廳。林滋顧自埋頭朝前走着,心亂如麻。不管她怎麼努力剋制,眼淚就是不爭氣的往外流。他曄瑟琪憑什麼每次僅憑几句話就將她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都化爲泡影,爲什麼她就是沒有辦法忘記他?
“怎麼了?”宋戊翎緊張的問林滋道。他本來打算來找林滋下棋的,不想等了一會兒,竟看到林滋淚人一般的衝了進來。
“你別管。”林滋徑自繞過宋戊翎,賭氣的說道。
“誰欺負你了?”宋戊翎還是第一次看到林滋哭成這樣,哪裡肯讓她就這樣敷衍過去,緊跟了上來,一臉嚴肅的問道,口氣中隱隱透着怒氣。
“不管你的事啊……”林滋賭氣的瞪着宋戊翎,淌着滿臉的淚水,大聲吼道。
“告訴我,到底生什麼事了?”宋戊翎一聽林滋這話就知道有事,不由得扳過林滋的身子,面色嚴肅的問道。
“好,我告訴你。你喜不喜歡我?”林滋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定定的看着宋戊翎問道。
“我……”宋戊翎被林滋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有點兒措手不及,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以前不是說你喜歡我嗎,那你現在呢?”見宋戊翎滿臉的猶豫,林滋不禁有些焦急的問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心封閉太久了,所以對曄瑟琪那麼拙劣的告別都會有反應。她現在非常非常需要另一段感。
“我……”望着林滋期待的眼神,宋戊翎滿心的躊躇。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林滋的感。
“算了。你們男人都一樣,變臉比翻書還快。”見宋戊翎一臉爲難的樣子,林滋也不想勉強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泄氣的說道。
宋戊翎神色複雜的看着林滋轉身離開的背影,心裡忽然感覺悵然若失。
“你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主動了?不過,你倒貼人家都不要,你這個女皇還真是做得不是一般的失敗呢。”陳郝萍見林滋失魂落魄的走進內室,心裡也是擔心不已,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的挪揄道。
“萍兒,你說朕是不是很賤啊?費了老半天的勁,最後還是落到他手裡?”林滋兀自躺倒在牀上,輕聲問陳郝萍道。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陳郝萍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針線,看着窩在牀上的林滋,有些擔憂的問道。
“陛下,陛下……不好了。吳大哥在大牢裡跟那個德瑟使節打起來了。”就在林滋顧自糾結的時候,孫凡急匆匆的衝進寢宮大聲叫道。因爲現在林滋的御林軍裡有很多人都是以前新兵營的弟兄,所以多數人對孫凡還是比較熟悉的。他也是爲數不多的幾個能夠自由出入林滋寢宮的人。
“什麼?”林滋將被子一掀,煩躁非常。
“吳大哥跟那個德瑟使節打起來了。”孫凡焦急的又把事講述了一遍。
“你帶幾個人去大牢,把兩個人都給朕綁了。”林滋努力的剋制住滿腔的怒火,沉着聲音對孫凡說道。
“可是……”孫凡見林滋遷怒到吳飛,不禁有些猶豫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還不快去。”林滋氣憤的瞪了孫凡一眼,口氣不善的呵斥道。
“是,屬下這就去。”孫凡疑惑的看了林滋兩眼,諾諾的應聲而去。
“傳朕旨意,擺架柳縣大牢。”林滋滿心煩躁的走出內室,對外面的呂翔沉聲吩咐道。
林滋帶着呂翔一行幾個貼身侍衛來到柳縣大牢,也不理睬守衛的士兵,徑自快步朝牢房走去。
“怎麼回事?”林滋走進大牢,見被繩索綁住的兩個人,不禁皺着眉頭沉聲問道。只見吳飛左臉一片淤青,曄瑟琪嘴角還淌着血漬。
“哼……”吳飛見林滋氣匆匆的走進來,面上不禁有些尷尬,狠狠的瞪了曄瑟琪一眼,悶不作聲。
“孫凡,將吳將軍帶回軍營休息。沒有朕的吩咐,不得擅自出營。”林滋氣惱的看了吳飛一眼,淡淡的吩咐道。在她眼裡,吳飛一向最聽她話,做事也謹慎,沒想到今天竟然給她鬧了這麼一件事出來。
“屬下遵旨。”孫凡見林滋氣惱的樣子,也不敢多言,恭敬的應了一聲,帶着吳飛離開了大牢。
“你鬧夠了沒有?”林滋定定的看着曄瑟琪,強自壓抑着自己,氣憤的說道。
“你終於來了。”曄瑟琪只是近乎癡迷的看着林滋,輕聲說道。
“這裡不是你的德瑟國,不是你隨便玩鬧的地方。我說過了,我這裡不歡迎你。”林滋越說心裡越難受,最後近乎咆哮的對曄瑟琪吼道。
“那你就殺了我吧。殺了我,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收復陽國,甚至佔領德瑟國。”曄瑟琪依舊目不轉睛的望着林滋,淡淡的說道。
“你不要以爲我不敢。”林滋慌亂的避開曄瑟琪灼灼的目光,有些艱澀的哽咽道。
林滋瞬間從靴褲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曄瑟琪的胸口刺去。
“你鬧夠了沒有?”林滋大聲的衝曄瑟琪吼道,眼淚終於還是不聽話的掉了出來。就在刀尖划進曄瑟琪胸襟的瞬間,林滋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怎麼也沒有辦法再往前推進半分。
“沒有。”只見曄瑟琪淡笑着一眨不眨的望着林滋,忽然湊近林滋的臉龐,輕柔的含住了林滋的嘴。
“我……恨你。”林滋無力的被曄瑟琪吻着,眼淚就像是從開了閘的水龍頭裡流出來的一般,淌滿了林滋的臉頰。
“做我的皇后。”曄瑟琪心疼的看着淚流滿面的林滋,堅定的輕聲說道。
“哈哈……你不是已經有個莊賢皇后了嗎?要我做你的皇后,那她算什麼?”林滋一把推開曄瑟琪,滿心複雜的看着曄瑟琪,冷笑道。
“我從來沒有愛過她,我的心裡只有你。”曄瑟琪有些失落的望着林滋,堅定的說道。
“被你利用完了沒有利用價值了。是嗎?”林滋氣惱的吼道,眼淚不自覺的又流了出來。
“相信我。”曄瑟琪眼色堅定的望着林滋,鄭重的對林滋說道。
“不要。”林滋心裡不自覺的又絞痛起來,衝曄瑟琪大聲吼道,猛的轉身逃也似的奔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