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長弓陵等人臉色倨傲。你宋扶憶不是很厲害嗎,我攜悠悠衆口,便是唾沫都能淹死你了。
等會再將今日之事傳揚開來,你宋扶憶就得身敗名裂,白馬書院身爲幽州上下的文學正統之地的學子都讓你滾,這幽州你還好意思混下去。
聲浪太大,綠水害怕的躲在宋扶憶身後,悄聲說道:“老爺,要不咱們先走吧。”
宋扶憶昂首挺胸,江流從剛剛宋扶憶言語震撼中甦醒,他環視了下,眼下退避三舍纔是個好選擇。
“宋兄,要不咱們先走。今天這白馬書院咱們不進也罷。”
“不,江兄,咱們不能走。”宋扶憶說道:“咱們這一走就剛好落了長弓陵他們的圈套了。當下學子說好聽點是未來棟樑,可實際上眼下的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更何況他們真以爲能代表得了幽州?”
“不能。所以我們不需要怕,但如果我們走了,孔公和致遠居的那些人會如何想?想我宋扶憶是個狂妄自大不知禮數不懂尊卑的無恥無禮之輩?我雖不在乎世人態度,可也不願世人錯我。”
江流大夢初醒,暗道“好像的確是這樣,我江流真是被眼前這陣勢嚇懵了,險些落入別人圈套。還好扶憶機智,不然這一走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天初明,可白馬書院人聲鼎沸,謾罵聲響徹雲霄,遠在後山的參加元宵宴的諸多賓客也都聽見了動靜。
不過這幫人都不動,個個老神在在都喝茶聊天,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長弓長史和龍副院長的後輩一直和那姓宋的有仇怨,如今那姓宋的來了書院,身爲書院的人長弓陵他們如何沒有動作。
有人眼光朝一院望去,裡面長史大人,龍副院長這個時候不知在想什麼呢。同在一院的大子崔蘇聽聞外面動靜,又得童子稟報臉色微變,起身向一院中衆人抱歉告辭。
剛打算退下卻被長弓長史和龍副院長喊住,聽長弓長史道:“崔蘇,今日你便在這一院好好待着吧,外面的人鬧它的。”
“不錯,崔蘇,你是書院大子,需知你是代表着我白馬書院的面子,別和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龍副院長此話一出多人都朝這看來,崔蘇臉色十分不好看,但龍副院長和長史在面前抵擋,他的確出不去。
他心裡默唸“宋郎,自謀多福了啊。”
宋扶憶自然不知道致遠居的動靜,他直面着圍堵着他們的數千人,朗聲道:“諸位可曾聽聞我宋扶憶有何貪污受賄?可曾看見明樂的累累罪證?可曾知我宋扶憶發有宏願?”
最靠裡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好像真的沒有聽說過宋扶憶有什麼貪污受賄的事,相反大家這一年多聽見的都是宋從事秉公執法替百姓謀福利,懲治貪官污吏,明正典刑。
前司法衙從事明樂的罪名,罪證確鑿,至於宋從事宏願大家誰不知道,當日宋郎和自家書院大子的辯論時,宋郎宏願令大家都心神激盪,覺得讀書當如此。
或許,是大家冤枉了宋從事了。
喧鬧從裡到外逐漸小了起來,長弓陵和龍天神情大變,這傢伙怎麼這麼厲害,三言兩語就能讓這麼多人信他。
長弓陵急忙大喊道:“諸位,就算他宋扶憶剛纔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但他宋扶憶勾結宇文家圖謀我幽州,又謠言中傷當今靈王王妃,這也是大罪,如此之人怎麼能在我書院出沒呢。”
龍天同樣附和,“不錯,大家別被這傢伙花言巧語騙了,人面獸心的傢伙,他不僅對王妃有過惡言,對我大姐秦蓮兒也多次污言穢語,如此之徒,實在不要臉。”
咿,宋扶憶心裡恨不得將長弓陵龍天這兩個傢伙嘴巴撕了,怎麼這麼能編呢。
“長弓陵,龍天,你們兩個怕是沙比吧。”宋扶憶罵道。
長弓陵,龍天手指着顫抖不已,“各位都聽見了嗎?這大膽賊人竟敢在張聖人面前大放厥詞,大放髒語,該死,該死啊。”
“江流,待會你護着綠水別讓她受傷。”宋扶憶如此說道,江流不知其意,不過他馬上就知道了宋扶憶爲什麼這樣說。
只見宋扶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衝在了長弓陵和龍天兩個人的面前,兩人看見宋扶憶嘴角咧着,笑容殘忍,頓時心驚膽戰。
“你……你要做什麼?我爹是長史“
“我爺爺是白馬書院副院長。”
宋扶憶扭了扭脖子,道:“我什麼都沒做啊?莫非長弓公子,龍少爺以爲本官會對二位拳腳相加?”
廢話,長弓陵,龍天簡直想破口大罵,你這傢伙這氣勢不是要打人是什麼。他們這纔想起眼前這傢伙可不只是會玩手段,更能打。黃十海兒子黃秋一條腿都被廢了。
“兩個慫包,就憑你們這個膽子也敢來欺我。長弓陵,當初是你讓林傲天打傷我弟弟,他日我必讓你付出代價。龍天,看在秦姑娘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可不追究,但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長弓陵,龍天等人氣的發抖,他宋扶憶以爲自己是誰?刺史大人還是孔公,竟敢這麼藐視自己等人。
“宋扶憶,你搞錯情況了吧。我們只是實話實說揭穿你的本來面目,而且現在是你圍困在這裡,還敢大放厥詞。”
“對,不錯。你這個混蛋竟敢還威脅我。老子生來就沒怕過,有本事今天你殺了我。”
宋扶憶有個輕微皺眉的動作,這兩個傢伙是鐵了心的和自己作對啊。
長弓陵等人察覺到了宋扶憶的憂慮,頓時覺得驕傲,趾高氣昂起來。
不過他們看錯宋扶憶了,只聽宋扶憶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別怪我今日不留情面了。”
“你什麼意思?”
宋扶憶一躍而起,從人羣中飛過,最後穩穩落在張聖人石像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宋扶憶而去。
“諸位,長弓陵,龍天說揭穿本官的真面目,本官對於這種欲加之罪實在提不起辯解的興趣來。”宋扶憶這話讓大家都摸不着頭腦,不辯解是什麼意思。
宋扶憶繼續說道:“自本官上任以來,所辦案件無一不是秉公執法。永安九年,五月二十一,有百姓狀告長史府管事邱敏辱人妻,搶人地,傷其人,本官按律緝拿了邱敏。”
“當日,長史大人竟有封書信擺在了我的桌前,我打開一看,呵,長史大人竟是讓我網開一面將那管事放了啊。”
“長史大人信上還說,如果我不放了他府上管事,就讓我在這幽州官場寸步不行,不得不說我怕啊,長史大人可是我的上司,朝廷四品大員啊。”
天陰沉沉的,白馬書院的喧鬧剎那停住,所有人都屏氣凝神聽着宋扶憶的話,聽見剛纔所說大家都大爲震驚,怎麼素來嚴明律己的長史大人竟會包庇犯人。
長弓陵臉色大變,宋扶憶怎麼將這事說出來了,他急忙大喊“宋扶憶,你休在胡言。膽敢污衊上官,罪加一等。各位,快將此人扭送官府。”
無人動,宋扶憶笑了笑,繼續說道:“最後結果大家自然知道的,邱敏被本官下了大牢。永安九年,五月初五端午佳節,長史大人的公子長弓陵縱容手下在鹹居打死了一名海州旅客,雖然殺人兇手最後伏罪,可本官心中難安啊,因爲真正的殺人兇手其實不是那長史府的下人,而是我眼前這位衣冠楚楚的長弓陵公子啊。”
“大家都是我大湯朝未來的國之棟樑,張聖人在上,大道公理,律法天尊,可咱們的長弓公子卻屢屢不受律法約束啊。如果大家有興趣的話,改日可往我司法衙前去,到時讓大家看看咱們的長弓公子在衙門到底有多少案子。”
“夠了!”長弓陵狂喊一聲,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否則身敗名裂的就該是他長弓陵了,哪怕是現在諸多人看向長弓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平常時候大家都在書院學習幾乎或者很少接觸外界,沒想到書院裡和藹可親的長弓師兄在外面如此作惡多端。
龍天察覺到了周圍人的動靜,立刻離長弓陵遠了些,“長弓陵,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龍天?你!”長弓陵愕然,這龍天就他麼是個混蛋。
“龍天,我還沒說你呢,你蠻橫霸道,當街縱馬傷人,強佔百姓家財田地,這些賬本官到時一定會一一和你算。”宋扶憶義正言辭,絲毫不認爲說出這些話會得罪長弓陵他們身後的父輩。
江流默不作聲,宋兄真的猛,外表看似謙謙君子,可心底卻是個猶如瘋子的人物啊。
宋扶憶長舒一口氣,天上雲捲雲舒,只聽宋扶憶朗聲道:“我宋扶憶行得端坐的正,今日長弓陵等人對我的描述你們任何人都大可去查,若是他們有半句真話宋扶憶立刻卸任司法衙從事,並且離開幽州離開官場永不再入。”
此話一出,大家再沒懷疑了,廢話,你敢以自己仕途來發這樣的毒誓嗎?
說完宋扶憶大步離開,江流和綠水身後跟着,這次再無一人阻攔,也無人敢。
長弓陵和龍天神色窘迫,這混蛋宋扶憶竟如此簡單就破了他們的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