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可謂是傲氣十足,不過誰讓人家身前身後有着那麼大幫子帶刀家奴呢,此人眼尖瞥見村民後面的野狼屍體又指着那些狼說:“還有那些野狼也都是本少爺的獵物,待會半點不許少的給我送來,否則下場你們知道的。”
村民敢怒不敢言,公子哥策馬向前人羣躲避不已,他騎馬看見了那牛一樣大的狼王也有些心驚後又欣喜,心想如此大的狼王可是少見得很,若是能將這狼王的皮毛在太公壽誕那日獻上必定能夠討得太公喜歡。
此時,那國字臉漢子也策馬跟了過來,看見狼王腹部那把還未拔出來的叉子臉色驚疑,他靠近年輕公子皺眉輕聲道:“這狼王是被人一叉插死的且傷口並不有擴列趨勢,足以見得出手那人實力強勁,恐怕是世間難得一見的頂尖高手。不過這等高手怎會出現在這小村子裡呢?”
“叔叔何須在這徒勞疑惑,問問這幫賤民便可知道是何人所殺的狼王,興許咱們還能招攬位厲害武夫替家族效力呢。”這滿臉凶氣的年輕人喝道:“我且問你們何人殺死的這狼王?說出來本公子重重有賞。”
不過無人接話,使得他有些不高興,那羣家奴眼尖看見自家主子生氣便主動站出來了十幾人分別將最近的村民踹倒了在地叱罵:“我家公子問你們話呢,別不知好歹,公子能與你們這幫賤民說話已是你們祖上恩德,還敢不回話。”
站在人羣中的宋扶憶觀這羣人行事跋扈囂張,且口口聲稱村民爲賤民,宋扶憶心有怒氣,他總覺得人素來便不該有何高貴低等之分,無奈無論在哪似乎都難以避免這種等級存在。對此宋扶憶有心無力,但他覺着至少就算你地位高也不該將百姓視爲任意踩踏殺死的螻蟻。
雖被家奴踢了兩腳,但村民們也沒人出來指認宋扶憶,這讓宋扶憶欣慰同時也爲他們覺着十分不公,心底淳樸之人怎麼就總愛被惡人欺侮了,這個世間果真是有着許多頑疾的——該治。
那幫人還打算行兇時候宋扶憶從人羣中衝了出來,握住一家奴的手奪去其手中的刀接着又用刀背狠狠敲在了剛纔下腳最爲狠辣的這家奴膝蓋上,頓時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同時伴隨着家奴痛喊聲,就宋扶憶這一下他剛纔踢人的右腿便是徹底廢了。
“我便是殺了狼王之人,另外還有你們剛纔所說的野人也已經被我所救,不知幾位現在作何見教?”宋扶憶當下頭裹黑紋襆頭,身着合身藍色菱紋圓領羅袍,腳踩三道金線靴,至於腰上革帶未曾佩物,眉目清秀但氣勢比之在場所有人都要厲害上許多,再加上剛纔那麼一手奪刀再斷人腿的功夫使其形象立刻威猛起來。
宋扶憶傷人且話語不善但那老少兩人都沒有心疼或憤怒的意思,中年人臉色凝重手臂驟緊又馬上鬆散下去,估計是知道不可能是宋扶憶對手有些不甘心可又無奈何。
而那年輕人吃驚於宋扶憶面相竟是才十七八歲就如此下手毒辣,但即刻冷靜了下來溫和的笑着,只看身份不俗的年輕人下馬慢慢走向宋扶憶,接着抱拳笑道:
“在下邱縣邱少全,少全看壯士身負不俗武藝且大膽猜測胸中該是有着大志之人,如我們這等人正該是報效國家的,恰巧本縣的縣丞大人乃是少全好友,若是壯士有意我替你引薦一番,以後你我便可爲國出力不使得身上功夫浪費了。”
宋扶憶嘴角微微翹起,這邱少全倒是心思活泛的很啊,三言兩語便想招納自己,剛纔這番話便讓宋扶憶將他從幾日前所獲邱縣情報中欺男霸女爲害百姓的紈絝隊列中剔除了出去。
邱少全覺着他已經給眼前這個陌生人足夠的面子了,畢竟無論是誰只要你來到了邱縣地界敢不賣邱家面子任你功夫再好都寸步難行,而自己作爲邱家的三公子能與你這樣說話你自當應該明白怎麼回話纔對,至於那傷了的家奴?死了他都不心疼。
不過邱少全萬萬沒想到那人竟是徹底拒絕了他的好意。
“邱少全,邱家的三公子。據我所知邱縣縣丞乃是你的二伯邱青牛,而你家與你二伯家關係素來都是不太融洽,另外怎還敢說什麼與縣丞是好友的話,莫非你是要做你爹的兄弟?可真是無愧於邱家混球的名號啊。”
宋扶憶哈哈大笑,絲毫不給邱少全面子,同時他從懷裡掏出任命狀指着它又繼續說:“我手裡拿的可不是什麼雜物,而是牧守大人指派爲邱縣縣尉的任命狀。另外來時牧守大人便對我說,到了邱縣多親近邱縣丞以免着了那邱混球的道,我以爲牧守太過危言聳聽但今日所見邱混球果真是名不虛傳,待我即刻上任就要請邱縣丞好好治治他這無法無天的侄兒。”
“夠了”邱少全冷漠的吼道,他此刻再也生不出什麼招攬心思,畢竟那任命狀上奉縣牧守官印不像作假的,他擡頭盯着前頭這個現在有些討厭的人說道:“原來你便是那騎牛的宋扶憶,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我邱縣待多長時間。”
“咱們走!”
他此刻哪裡還會去管什麼野人狼皮,這個時候需要立刻回去將二伯與新來縣尉勾結甚至勾搭上牧守的事情告知父親,好讓父親有所應對。
那中年人跟上邱少全,說道:“少全無須這麼心急,或許是那姓宋的是誆騙你我呢,畢竟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邱二家和他這麼號人物有過聯繫。”
這邱少全一言不發,等走遠了才陰笑着回答:“叔叔,這事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少全必定要當真的來利用,畢竟太公不知還有幾年可活,咱們得早做準備。這些年二房那一脈靠着拉攏到了邑縣的孫錢兩家支持在邱縣安插了不少的親信,使得他在邱縣說話聲音最足,縣令和主簿都不爽得很,而且加上族中原本觀望的老人也都有投向他家的趨勢使得他更加囂張了,去年竟敢罵了李福句軟蛋。”
“這個時候若是再傳出他與新任縣尉聯手,李福和王起這兩位一個縣令一個主簿或許就要真的半點話語權都沒了,他們如何甘心?”
中年漢子稍微思慮了下便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鍵處,少全這是要逼着李福和王起投向自家所在的三房啊,畢竟無論如何那李福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拉攏了他走向自家,以後許多事情都會好辦了許多。
邱少全鬆開繮繩搓了搓手,笑問:“叔叔,你猜這次那兩位平常時候都有些輕視我爹的縣令大人和主簿大人得知這個消息後會不會主動找上我爹?”
中年人思慮再三才回答道:“王起或許會,李福主動找大哥的可能性不大。”
“要不我與叔叔就以這個打賭?我賭兩人得知消息後必定親自登門與我爹商量事宜,若是侄兒贏了叔叔就把你珍藏的星華刀送我,若是輸了,侄兒答應必定讓我爹喊叔叔爲大哥。”邱少全提及星華刀時候都有些喜色,似乎他很喜愛那把刀。
這個被邱少全稱之爲叔叔的人立刻答應了,大笑:“我可得聽青漢喊我聲大哥了。”
邱少全策馬狂奔,甩開了衆多家奴,身後那個中年漢子臉上掛着顯而易見的欣賞,心底越發覺着結拜兄長的這個獨子真可算作有勇有謀。
而在村子裡,大家得知宋扶憶身份後紛紛行禮起來,宋扶憶一一扶起這些人,只是身份暴露後大家再不敢和前些時候那樣同他說些不入流的玩笑話,宋扶憶也不去改變什麼,畢竟在這幫子人心中縣尉大人可是個十分厲害的大官。
又臨近傍晚,野人醒了過來接着就是吃下了常人五六天量的飯食,幸虧村子裡有了八頭狼這樣的大收穫,否則還真不好招待野人。
野人甦醒後便能下地,身上傷口竟然已經開始結疤使得宋扶憶都驚歎這幅體魄真是厲害,而能走動的野人不知爲何寸步不離的跟着宋扶憶,宋扶憶發現他不會講話只會呀呀亂叫,而且好像是腦子不怎麼正常交流起來十分困難。
最後宋扶憶廢了老大功夫才清楚這野人竟是打算跟着他,宋扶憶沒拒絕,並給野人起了個名字宋夏,然後開始教宋夏認字寫字,宋夏好動根本不願學,不過在宋扶憶用不學就不要你了的威脅下每次都是眼淚汪汪地捧書認字。
因爲宋夏的緣故,所以宋扶憶又多耽擱了一天才出發前往縣城上任,這次宋夏牽着老黃牛,而宋扶憶被宋夏生生抱在了老黃牛背上,一路上遇見路人人家都側目看來,畢竟無論是宋扶憶的相貌還是宋夏的高大都很吸引人。
牛背上宋扶憶手中攥着邱縣的大體情況錄文,從開始時候的一頭亂麻再到那日巧遇邱少全時刻意說的話,宋扶憶心中已經浮現了個在邱縣打開局面的方法,而其中邱少全是最爲重要的人,宋扶憶相信自己沒看錯。
“小小邱縣就已是個經久不息的火爐,我這新官上任再來三把火燒燒不知是燒出個朗朗乾坤還是燒得個糊塗局面。”宋扶憶心底伴有憂慮,不過更多的是無比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