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着,此事待我好了之後再做,到時候,我要讓那個賤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對了,嚴相,嚴相的事情怎麼樣?爲何還不問斬?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會夜長夢多!!連那賤人都成了皇后了,時日一久,天知道這嚴相會不會因爲他成爲駙馬爺而被免一死。”她扒在牀上,緊握着手中的帕子,背後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有些麻木發。
“你放心,爲父已經聯絡了朝中幾位大臣,到時候聯名上書即可,至於綠秀那丫頭,你也不必擔憂,我已經差人打點好了,她即使去了那邊,若是無事,過個幾年,再將她接回來也未嘗不可。她如今已經上路了,你好好在府裡呆着,如今這一身的病痛,爹的心裡也疼啊。”唐國公拍着心口,擰着眉痛心疾首,再壞的人,心裡也藏着一處溫柔,再溫柔的人,也會因爲那一層底線而變得兇殘暴燥。
“爹……疼……我全身都疼,這羣庸醫到底行不行?……”唐嫣然扒在背上,一臉痛苦的糾着眉。她實在疼得厲害,連說話的力氣也小了不少,唐國公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擔憂的頭髮都要白了:“皇上聽說了你的事情,差人將宮裡最好的幾個御醫派了來,還帶了些最好的藥材過來,你先忍一忍,我兒兩個月之後自是要當最美的新娘子的。”
“對,我要當新娘子,我要容知哥哥的新娘子……”她垂眸,緊握着拳頭,扒在牀上,那些女醫小心翼翼的爲她處理着那些傷口,她垂眸臉色蒼白的眯着眼睛。
夜色一點點的低壓下來,風雪在窗外肆意的吹着,整片世界都一片純白色,天闌珊被擡回來時滴落在地上的血跡也被風雪掩蓋了,夜色壓到了地面上,天色也就漸漸的開始亮起來了。
天闌珊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她躺在牀上,而嚴恪,正躺在外室的軟塌上,頓時有些茫然,她不是跑到外室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天闌珊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了去,嚴恪躺在軟塌上,還在睡,他似乎有些累,所以睡得很沉,天闌珊捧着臉,坐在他的身旁,瞧着他的睡顏,好一會兒才湊了過去,低頭在他的脣邊親了親,就像是個做着壞事的孩子一般,你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坐在她的位置。
天闌珊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還地睡,頓時有些無聊:“相爺,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嚴恪微微皺眉,閉着眼睛沒作聲。
天闌珊捧着臉坐在地上盤着腿,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他:“相爺,我知道你醒着了。”
“相爺,你要是再不醒,那那我就親你了。”天闌珊的臉色微紅,眼神有些熱,瞧着嚴恪單薄的脣,悄悄的湊了過去,她的聲音很小,可是就在還差了這麼一指寬的距離時,正主兒醒了過來,一雙膝黑的瞧着她,眼神有些鋒利,將天闌珊嚇了一跳,下意識朝着嚴恪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嚴恪垂眸,瞧着天闌珊額上那個已經淡了許多的傷口,坐了
起來。
新桃端了淨臉的東西進來,爲天闌珊與嚴恪淨了臉之後才朝天闌珊道:“殿下,三日之後就是皇上準備的宮宴了,奴婢陪公主去定製一身衣服吧,殿下的尺寸雲錦坊並沒有存檔的,殿下平日裡喜歡的紋樣與衣料顏色也不曾有存檔,所以殿下還是去一趟爲好。”新桃替天闌珊洗漱過後將她的衣袍理了理。
天闌珊瞧着這華貴的衣服,小聲道:“我衣服已經夠多的了呀,在相府的時候還有好多新的都沒穿呢,現在又要做,我覺得沒穿的都浪費了。”
嚴恪忽的想了起來,秋天的時候他還曾命人給天闌珊做幾套冬裝來,如今相府落敗了,也不知那些衣服如何處之了。
“相爺,要不然,咱們出去玩吧?在這裡多無聊啊,一點兒也不好玩兒。”天闌珊捧着臉,瞧着嚴恪,她只是覺得,在這裡有些悶,若是嚴恪能跟着她出去轉轉,自然也是好的。
“殿下自行回府就是,嚴恪一介介下囚,無法自由出入。”嚴恪垂眸,又坐在窗口瞧着他的書,只是偶爾他也會寫一寫,天闌珊瞧着他的政書,什麼君啊民的,她也不懂,最後只是跪在嚴恪的身旁替他磨墨,只是對於天闌珊來說,磨墨也是一個體力活啊,她才折騰了兩下,就沒有什麼興致了。
嚴恪提着筆,瞧着身旁無聊的天闌珊,淡道:“讓你習的字,上次你可寫了?”
“那個抄什麼來着……我……我不大記得了。”天闌珊跪坐在位置上,瞧着嚴恪的目光忐忑不安。
嚴恪淡道:“罷了,或許無爲方成大爲。”
“什麼無爲大爲的?”天闌珊聽得一頭霧水。嚴恪站起身,緩緩將那扇窗推開,清晨的雪已經停了,冷冽的氣息從窗外撲了進來,一瞬間就將屋子裡面的暖意都驅逐了個乾淨,天闌珊七手八腳的爬出了牢房,牢房外面大清早的空無一天,天闌珊在雪地裡開始堆小雪人兒,嚴恪瞧着她紅着臉穿着紅襖子在雪地裡笑的模樣心裡忽的就暖了。
天闌珊朝他伸出手:“抱。”
嚴恪不自覺的就跳了窗,他與天闌珊兩個人在若大的空地上推着雪人兒,天闌珊是那種堆一下就要去抱一下湯婆子的人,因爲她的手上生過凍瘡,所以一受凍就會又疼又癢的。
那草地上的雪已經及膝蓋高了,人但凡是走一步路都有些難,當然,這個膝蓋高只是應對於天闌珊這種長得本來就矮的。
天闌珊歡歡喜喜的暖完手跑了回來,結果踩着個什麼,摔了一跤,砸進了雪地裡,砸出了一個人形來,嚴恪推完了雪人,瞧着那躺在雪地裡衣襖紅豔的天闌珊,走近她身旁,低頭居高臨下的瞧着她。
天闌珊躺在雪地裡,她拍了拍身旁,朝嚴恪笑道:“相爺,你看啊,天空有星得呢,我看見了好幾顆。”
嚴恪彎腰朝她伸出手:“起來,莫要着涼。”
“我真的看見星星了,星星還在動呢。一閃一閃的,特別小。”搖望星晨掛天邊大久就是這麼一個意思,雖然如今是雪天,天空還透着一抹薄薄的霧色,可是天闌珊遠遠的望去卻覺得十分清楚。
嚴恪掃了眼天邊,應了一聲:“嗯,或許你日後可以去與欽天監談談天象。”他將人拉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天闌珊忽的抱着嚴恪,她小小的身子在嚴恪的懷裡顯得格外嬌小了,嚴恪只消輕鬆輕鬆一抱,就能將人藏得滿懷,天闌珊擡頭瞧着那天,忽的道:“相爺,又要下雪了嗎?”
“回吧。”嚴恪看了眼被他們給卷得東一塊西一塊的草地,再看看那兩個所謂的雪人,雪人什麼也沒有,就只有一大一小兩個圈,那圈還極期難看,一點兒也不對襯。
“我……我還想看看那邊的梅花,相爺,聽說在夜裡踏雪尋梅的時候許願是最靈驗的。”天闌珊挽着嚴恪的胳膊,瞧着不遠處那開得戛紅的幾株梅花。
嚴恪下意識問她:“你有何有願可許?”
“很多呀,不過,我不貪心的,我只求一條能夠實現就好了。”天闌珊悄悄的去握嚴恪的手,嚴恪微避了避,她有些失望的想將手抽回去,嚴恪卻突然握着她的手,與之十指相交,緊緊的握着,兩個人在雪地裡慢慢的走着。
天闌珊擡頭,瞧着嚴恪頭上的白雪笑盈盈的道:“相爺你看,我們走到白頭了呢,你看你頭上,你再看看我頭上,算不算啊算不算?”
嚴恪苦笑着點點頭,只覺得鼻頭莫名的有些酸:“嗯,算。”
“那我要和相爺走很多很多次白頭,無數次,多得數不清的次數。”天闌珊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前頭,嚴恪跟在她的身後,滿面寵溺的瞧着她那嬌小的身影撲向那幾顆梅花樹,她跑到樹下,跳起來去摘梅花,可是天闌珊想摘最高的,所以這一蹦一跳的半天也沒有什麼效果,嚴恪來到她的身旁,淡道:“要梅花作甚?”
天闌珊跳得累了,她撐着膝蓋,朝嚴恪道:“自然是放在屋子裡呀,反正這些梅花都不結果,也無人欣賞,我摘了插瓶,或許欣賞它的人還會多一些。”
“摘哪束?”嚴恪的眼神微動了動,反正都不會結果,不如摘了插瓶……麼?
“最高的,相爺我要最高的那一枝。”她指着那有些高的那一株,跳起來了還沒有嚴恪高!
“我抱着你,你來摘。”嚴恪打量了一番天闌珊這嬌小玲瓏的小身板兒,又道:“罷了,我駝着你。”
天闌珊瞧着蹲在地上的相爺,有些差異:“相……相爺,你這這這是讓我騎在脖子上啊?”
嚴恪淡淡嗯了一聲:“上來。”
“不不不……不好吧?若是從女子跨下鑽過去,會……會有衰運的。”天闌珊有些猶豫的瞧着這蹲在地上微微擡頭與她說話的嚴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