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塔塔的纖纖玉指放在琴絃上,淺勾,一曲美妙的音樂應聲而出。
樓上,南飛煙沒想到塔塔竟然追求曲墨白到這種地步。她一個公主參加擂臺,想要得到誰的關注不言而喻……
南飛煙長長地嘆了口氣,“放下一國公主的身份做到這一步,這是不容易啊!”
“自作多情的人不值得同情。”曲墨白眉頭微皺,只是掃了眼塔塔,就收回了目光。這女人,骨子裡就滲透着矯揉造作,讓他很是反感。
另一邊,歐陽毅被塔塔迷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在公衆場合,他一定會上前,將塔塔摟在懷裡,撫平她眉間淡淡的憂鬱。這樣的女子,讓人如何不疼,如何不愛呢!
在歐陽毅看來,曲墨白是絕對配不上塔塔的。拋開她的公主身份,和她背後的東魯國,單單是這個人兒,就讓人心疼讓人愛!
塔塔將自己十年的思念全部化作琴音,傳達了出來。
她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愛曲墨白,更關注曲墨白的一舉一動了。雖然曲墨白九次大婚都以失敗告終,市井中還有那麼多關於曲墨白的謠言,可是她不怕!她相信曲墨白不是傳聞中的魔頭,她也相信,只有自己纔是最適合曲墨白的。
“這女人真是肉麻!”歐陽康摸着身上起的那層雞皮疙瘩。彈琴,的確要飽含深情,可是承載在這女子琴絃上的琴音,太過煽情,太過哀怨,讓人聽了渾身不舒服,總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呵——”曲墨白聽了歐陽康這話,笑了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片花瓣。
不等歐陽康看明白,曲墨白手中的花瓣已經急速飛向塔塔,正當歐陽康以爲曲墨白是要毀了這琴,讓塔塔無法演奏的時候,花瓣落在了琴絃上。
“嗡——”一聲響,琴絃未斷,琴音卻被毀。原本柔和的曲子,因爲這猙獰的聲音,而變了味道。就像動人女子,卻長着鴨子嗓子一樣,大煞風景。
“哥,牛啊!”只是一片花瓣,就能操控到如此地步,真是世間少有。
歐陽康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看曲墨白的眼神變得很是不同。那力量,多一分,琴絃會斷,少一分,輕飄飄落下,不會發出聲音。到底要經過多久的訓練,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啊!
“我不喜歡聽怨婦的曲子,影響心情!”
曲墨白如是解釋,原本想着塔塔會因爲破音,而放棄演奏,沒想到她竟然死打不死的小強,絲毫未受影響,還繼續堅持了下來。就連一邊的南飛煙也不得不對這個東魯國的公主“刮目相看”。
看來,這女人和以往的那些花蝴蝶不同,有些難對付啊!
雖然花瓣的破音,確實讓塔塔閃了神,可並沒有因此影響她的決心,反而讓她很高興。
從這花瓣過來的角度看,應該是曲墨白那件房裡出來的。到底是誰出手的呢?難道是曲墨白?那是不是表示,他聽了她的琴?她是不是離他近了一步?
若曲墨白知道因爲自己出手,反而增強了塔塔的鬥志,一定會十分懊悔。
一曲終,塔塔贏來的是雷鳴般的掌聲。衆人力捧她的原因有三,一是她本身的形象,讓這些逛茶樓喝茶的男人們升起了保護欲,二是因爲她的琴音婉轉悽切,動人心扉,三則是面對問題,她所表現出來的堅持,讓人們更加憐惜這位美麗的少女。
“謝謝!這樣,我算不算過關了?”
塔塔的問話剛出口,就有人叫了起來,“過了過了!姑娘想挑戰誰?”
這問題問得真及時,塔塔就等着有人這樣問呢。
“小女子想挑戰的人是鎮國公主——南飛煙!”
樓上,南飛煙聽到塔塔的聲音,笑了。怎麼遇到的仰慕哥的人都是這樣直接挑上她?爲何不去找曲墨白這個當事人呢?
塔塔直接挑上南飛煙,讓場上的人都驚訝地差點兒叫出聲來。
今日,衡王曲墨白攜鎮國公主出來遊玩,所有人都想一睹第一美人的芳容,無奈,曲墨白將南飛煙保護的很好,他們直接從後門進來,去了雅間,再也沒露面。
如今,眼前這個嬌滴滴的柔弱女子打擂臺的對象竟然是鎮國公主南飛煙,這讓一品居的人們立刻炸開了鍋。
鎮國公主是什麼,那是曲承胤大將軍和明月公主遺失在外多年的寶貝女兒,如今雖然被尋了回來,卻從來不曾在公衆場合露面,南飛煙在百姓們心中完全就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神秘氣息的女子。
現在,塔塔挑上南飛煙,不知道這位傳說中傾國傾城的鎮國公主會不會應戰。
一品居里的百姓們都在期待南飛煙的迴應,樓上,南飛煙卻毫不動容,依舊懶洋洋地坐着,美麗的鳳目微微眯着,彷彿是一隻睡着了的慵懶的貓咪一樣。
等了好一會兒,樓上沒有動靜,塔塔有些急了。莫非,南飛煙不敢跟她打擂臺?那她怎麼辦?難道像傻瓜一樣的站在這裡麼?
“鎮國公主,小女子想跟你切磋切磋!不知道鎮國公主能否給小女子一個面子!”
塔塔軟軟的嗓音飄到樓上,南飛煙鳳目睜開,嘴角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
“呵呵,你是誰?有什麼面子?我憑什麼要給你面子?”
南飛煙涼悠悠地聲音,從樓上傳下來。嗓音透着一股不容人忽視的威嚴,卻絲毫不損她聲音中的清麗和甜美。單是聽這聲音,就讓人心中如同炎炎夏日,突然扎入清涼海水中一般清爽。也讓看戲的人更加好奇,想見到南飛煙的真容。
唔,居然是這樣的性格!一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南飛煙拒絕塔塔,惹來南疆王輕笑地搖了搖頭,她怕是早就知道塔塔的身份了吧,卻還故意這樣說。只是,那塔塔也太過愚笨,居然挑上南飛煙,這事兒到底會怎麼收場呢?南疆王在心裡已經有了定義。
聽了南飛煙的話,塔塔的臉一白,她沒想到南飛煙會這樣不給她面子,居然這樣當中“羞辱”她。
公主……看到塔塔的樣子,紅紅暗暗爲自家公主捏了把汗。
塔塔自小養尊處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遇到過挫折,也從來沒有失敗過,這次她對曲墨白是勢在必得,可是一上來就被南飛煙甩了臉色,這下公主怎麼能承受呢!
紅紅原本以爲塔塔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卻依舊保持着柔弱的笑容,依舊站在擂臺上。
“鎮國公主,一品居的規矩,若被挑戰,必須接受,否則就視爲認輸……”
塔塔以退爲進,想逼南飛煙現身,可她話音剛落,南飛煙就丟了一句下來,“一品居的規矩管不了我,你也知道我是鎮國公主,鎮國二字,豈是一品居的規矩能束縛的!”
雅間裡,歐陽康對南飛煙伸出了大拇指。
雖然歐陽麗華也是皇家公主,可比起來,南飛煙更有公主氣場,這話丟出去,直接砸倒一票人,人就算不服,也奈何不了她,因爲她是西涼皇帝親自冊封的“鎮國”公主!
塔塔算是見識到了南飛煙的厲害,只是,她不會放棄。曲墨白在那間雅間裡,說不定他現在正在看着她。一想到曲墨白就近在咫尺,她內心就有無限的力量,和無比強大的勇氣,“公主,莫不是要憑藉自己的身份仗勢欺人?”
“呵呵……”
一串銀鈴一樣清脆的笑聲傳到衆人耳中,將他們那些被塔塔的“仗勢欺人”所引發起來的對南飛煙的負面情感,衝了個乾乾淨淨。大家耳朵裡迴響着的,都是南飛煙清脆的笑聲。笑聲如此乾淨的人,又如何會是塔塔所說的那種人呢!
“到底是我欺人,還是你咄咄逼人?嗯——東魯國的公主塔塔!”
雅間窗口,依舊不見南飛煙的身影,只是她的聲音,已經牢牢被人記住。一聽說擂臺上的女子,是東魯國的塔塔公主,衆人恍然大悟。
原來,這女人就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從東魯國千里迢迢趕過來非要嫁給曲墨白的塔塔公主?!
頓時,西涼國老百姓們看塔塔的眼神就變得和剛纔不一樣了。原來如此,追男人都追到這份兒上了,這東魯國公主的內心,和她外在的表現,差異實在是太大了吧……
被南飛煙點明瞭身份,在塔塔的意料之外,只是,這女人既然不給她面子,她又何必要顧忌那麼多呢!
“呵呵,塔塔來之前就聽說了鎮國公主的美名,塔塔對公主佩服不已,一直想找機會認識公主,不知道鎮國公主能否給塔塔一個機會呢!塔塔很想和公主做朋友!”
“塔塔公主,你不是想跟我做朋友,你是想給我做嫂子吧!”
“你既然想嫁入衡王府,不如多學學針線女紅,學學如何持家。我的兄長最喜歡溫柔嫺淑的女子,塔塔公主這般拋頭露面,找人打擂臺,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哪家小門小戶的閨女,大家閨秀可不會這樣,更不用說一國公主了!”
南飛煙話語中的嘲諷意味,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像塔塔這樣,在大庭廣衆下,像怨婦一樣唱曲兒,活脫脫就是個想男人快要發瘋的女人,哪兒是公主會做的呢!
真的公主,就是應該像南飛煙這樣,始終和民衆保持距離,戴着神秘的面紗,對別人的挑釁不驕不躁,這纔是皇族氣派嘛!
兩相比較,這兩國公主的優劣,在衆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方纔還覺得塔塔這女子值得憐惜的人們,在知道對方是公主之後,眼觀她身份和言行差別這大,立刻讓她在公衆心目中的形象立刻縮水。
“嘖嘖,這天下,怕是沒有比姐更能言善辯的女人了——”
歐陽康原本是想用“毒舌”來形容南飛煙,可後來話到嘴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南飛煙,得罪不起,歐陽康已經深刻體會到了這事兒,他可不想當炮灰,被南飛煙拍飛。
“阿康,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南飛煙似笑非笑地看着歐陽康,歐陽康立刻宣誓,“是的!姐,我心裡確定肯定一定是這樣想的!”
“呵呵——”南飛煙把素月叫到一邊,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素月聽後點頭離開了一品居。
“姐,你讓素月去做什麼啊?”歐陽康湊過去,頗感興趣地問道,卻在還沒有靠近南飛煙跟前的時候,被曲墨白的大手擋住。
“男女有別,保持距離!”曲墨白指了指,讓歐陽康離南飛煙遠一點兒。
看到曲墨白這樣在意南飛煙,歐陽康大叫了起來,“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帶你這樣小氣的!”
“撒嬌對我沒用!你要撒嬌——”曲墨白看向曉歌,“找曉歌去!”
連王爺都這樣調侃自己和歐陽康的事兒,讓曉歌臉一紅,“王爺,您開什麼玩笑!我和他纔沒關係呢!”
樓上,一羣人玩的熱鬧,樓下,塔塔有些尷尬地站在擂臺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塔塔從來不知道,南飛煙是這樣油鹽不進的人。放在以往,她只要挑釁一兩次,然後再用點兒激將法,對方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這南飛煙,完全就和麪團一樣,怎麼弄,她都不露面。這下怎麼辦呢?
一想到曲墨白就在上面,在南飛煙身邊,塔塔原本想放棄的心,又堅持了下來。只有一步,就可以靠近她的心上人了,她如果輕易放棄,不就表示她對他的愛一點兒都不堅定麼!
“鎮國公主這樣說,該不是怕了吧!”塔塔緊盯着樓上,真心希望曲墨白的身影能夠出現,可是,這話說出去好久,都沒有人迴應。
“鎮國公主?南飛煙!”塔塔忍不住,直接叫出南飛煙的名字來,卻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我家王爺和公主已經走了,王爺有句話要轉達給公主,王爺問,您真的是公主麼?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像您這樣的公主!恐怕,這幾國中,也只有東魯國的公主纔會如此——”
御風板着臉在樓上回了塔塔的話。剛纔南飛煙找素月,是讓她準備馬車了。這下可好,一行人都走了,唯獨留下他來傳話,得罪人的事兒全是他做了!
“哈哈哈!”御風轉述的那句話裡,明顯充滿了對塔塔表裡不一的諷刺,衆人聽了越發覺得曲墨白說的對,最後都哈哈大笑起來!
塔塔從小到大,哪兒受過這樣的屈辱。曲墨白那話明擺着是取笑她!如今,這些平頭百姓也這樣笑話她,真是膽大包天了!
“笑什麼笑!你們再笑,我讓父皇誅你們九族!”
塔塔的話,讓百姓更加無語,有人在一側叫出聲來,“公主,人家好怕怕哦!沒想到東魯國陛下的手伸得真長,竟然能管到我們西涼國來!”
這人看來是刻意挑釁的,塔塔被這話直接氣哭了。“你們欺負我!你們竟然敢欺負我!好!好!我回去告訴父皇!”
一跺腳,塔塔離開了擂臺。
當歐陽康把最後的結果告訴給南飛煙的時候,曉歌和素月都笑彎了腰,“殿下,沒想到您還有惡搞的潛質,最後那句話說的,真是太搞笑了!”
原來,最後那句話居然是歐陽康留下故意說的。
逗樂了曉歌,歐陽康心情很好,可是轉而一想,南飛煙今日拒絕了塔塔的擂臺挑釁,這女人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也不禁爲她擔心起來。
“姐,這塔塔可是東魯皇的掌上明珠,可是寶貝的厲害。你今天這樣羞辱了她,恐怕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歐陽康說的話在理,可南飛煙也並不怕塔塔。
“阿康,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羞辱她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再說,難聽的話也是御風說的,他代表了哥哥的意思,跟我可沒任何關係!別什麼都扯上我!”
南飛煙的開脫,讓歐陽康忍不住冒汗。是誰不經過曲墨白同意,直接使喚御風,教他說那些話的?這人怎麼剛做的事兒立馬就不承認呢!看來,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南飛煙,這念頭在歐陽康心裡已經根深蒂固了。
歐陽康的猜想不錯,從一品居里出來,塔塔幾乎是哭着回東魯國驛館的。
身爲公主,塔塔哪兒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一切都是因爲南飛煙!早就聽說南飛煙和曲墨白的感情不一般,說不定就是她在中間挑撥離間,害得她今天連曲墨白的面兒都沒見着。
“該死的南飛煙!”塔塔一把抓了個跟隨伺候的小宮女到自己面前,拔了頭上的釵子,紮在小宮女的身上。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小宮女連忙護着身上,卻不想這一下躲讓的動作,更是激怒了塔塔。
“我讓你躲!我看你躲!”塔塔抓着小宮女,使勁在她身上扎着,沒一會兒,小宮女身上就多出幾個血窟窿來。
“公主,您消消氣!”知道自家這位公主又開始折磨人了,紅紅連忙上前爲塔塔拍背捏肩,順便用眉眼暗示,讓小宮女趕緊走。
有了紅紅的救場,小宮女連忙擦淚磕頭謝恩,趕緊躲了出去。
“紅紅,你看到沒,今天他們都在笑話我!他們都看我的熱鬧!要是在東魯國,我一定讓父皇都砍了他們!”
雖然塔塔經常對身邊的宮女下毒手,可是對自己的心腹紅紅,還是很看重的。跟在她身邊這些年,紅紅倒是沒受過皮肉之苦。
“公主,您別生氣了!今天不行,不是還有以後麼!西涼國要舉辦宮宴,這是一個好機會啊!公主您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壓倒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