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白也很是爲難,不知道該不該走一趟沐樂坊。但是內心深處,又有些掙扎,總覺得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陰謀。讓她理不清其中的錯綜複雜。
拿着廢話給的玉珏,顧念白久久的,做不下決定。
是夜,有大火。
巫閣百年的亭臺樓閣,在那把大火中,被燒的通紅。豔麗的火光,像極了傍晚時分,天邊的雲霞,灼熱而旖旎。
慘叫聲攙和在火光裡,讓這樣的夜晚,變的觸目驚心。
更加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滿地的鮮血。
不知從何處蹦出來的黑衣人,見人就殺。
巫閣的守衛們,在江湖上武功也算是高的,但在黑衣人的猛烈攻勢下,無一倖免。
顧念白被巫閣的閣主夫人藏在神臺低下,暗藏的密道,入口處正好漏出了一條縫。可以讓顧念白清楚的看見,那羣黑衣人的所作所爲。一同看清的,還有他們快速而狠辣的招數。
刀起劍落的瞬間,巫閣上下,血流成河。
通通涌在顧念白的眼眸中,成了她難以忘懷的傷。
“不要,不要。娘,爹,不要,不要。住手,住手。”痛到擠出,顧念白一邊落着淚,一邊揮舞着雙手,胡亂的喊着。
鬧出的動靜,將躺在她身邊的陸離,也給吵醒過來。
接着窗戶邊上透過來的月光,陸離清晰的看見顧念白臉頰上懸掛的淚珠。一閃一閃的,跟東海的鮫珠極其相似。
又仔細打量着她痛苦的神情,陸離的心,瞬間就疼了。
看她被過往的痛苦記憶魘着,陸離不忍心,伸手推了推她,
“念兒,你怎麼了?醒醒,快醒醒。”
在陸離的連喊帶推中,顧念白終於從夢中醒過來,看見在自己身邊的陸離,“哇”的一聲,撲到陸離的懷裡,
“陸離,陸離。”
緊緊的抱着顧念白,陸離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心,柔聲的輕慰着她,
“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
在陸離的安撫下,顧念白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終於在陸離的陪同下,顧念白再次睡去。
等到天亮的時候,晨曦的霞彩,將窗外的世界照亮。
起了身,顧念白拿着
梳子,在菱花鏡前愣了很久。直到陸離走過來,拿過她手中的梳子,俯身在她跟前,問,
“想什麼呢,想的這樣出神?”
彷彿被陸離的話嚇了一跳一樣,顧念白輕輕搖頭,
“沒有,沒什麼事兒。”
陸離還想再問,顧念白已經先一步起身,避開了陸離的視線。往門外走去,很快,下人就將早膳捧了上來。
顧即墨向來都是要跟顧念白一起用早膳的,吵吵鬧鬧的,陸離便沒有了再詢問的機會。
好不容易,將顧即墨送到國子監去。陸離回府的途中,順道去了一趟鳴鸞堂。
這日的顧念白,連給人診脈,都是心不在焉。
見到陸離,鳴鸞堂的一衆人等要去行禮,已經被陸離先一步喊了起來,
“大家都不必多禮,起身吧。”說完,陸離越過衆人,直接往顧念白的方向去。
見着陸離過來,顧念白臉上一番茫然。
之前她是跟陸離說好的,鳴鸞堂的事情,陸離不能干涉她。今日看到陸離到來,顧念白心思着定然是有其他的事情。將手上的病人交給其他的醫女後,顧念白領着陸離走到後院去,
“怎麼了,今日怎麼到這兒來了?”
既然顧念白問起,陸離也不想瞞她,如實回答,
“自從上次你從宮裡頭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還沒有弄清楚,沐樂坊跟醉月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別人佈下的局,顧念白不敢貿貿然的告訴陸離。擰了擰柳眉,朝着陸離擠出一抹微笑,
“哪有什麼事情,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我有些有感而發罷了。”
“就是這樣?”對於顧念白的話,陸離是不相信的,疑惑的皺起眉。
生怕他不相信,顧念白再三確定着,
“自然,不然還能有什麼事情呢。你啊,別想太多了,就是前段時間舅舅的死,讓我感觸太多了,有點拐不過彎兒來。過段時間就好了,你不要太擔心了。”
聽的顧念白如是說,陸離總算信了她幾分,走過去抱了抱顧念白,陸離好似鬆了一口氣,
“念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我說過,我會
保護你的,這一句諾言,從來都不是空話。”
顧念白當然是相信他的,只是有些事情,半真半假的,顧念白不想就因爲這些半真半假的事情,再把陸離給牽扯進來。
顧念白的心思藏的深,陸離當然看不明白。只能她說什麼,他就信了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鳴鸞堂的病人慢慢的躲起來。
加上最近是春季,帝都的春季多雨,這樣一來,着涼的人就更多了。
一忙起來,顧念白就沒時間去招待陸離,便先讓陸離回去。
陸離不好讓顧念白爲難,便先回去了。
目送着陸離走後,顧念白心下一鬆。將手頭上的事情草草交給晏叔後,自己還是決定去沐樂坊走一趟。
與其這樣不上不下的自己猜測着,還不如大膽的走一趟,也好看清楚,到底廢后說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照着廢后告訴自己的方向,顧念白拿着手中的玉珏,往沐樂坊的方向走去。
沐樂坊是京都非常出名的一座樂坊,儘管顧念白沒有來這兒聽過曲子。這些日子來的打聽,也讓顧念白對於沐樂坊有了深沉的瞭解。
讓人奇怪的是,其他的樂坊,就跟青樓的性質是一樣。唯有這沐樂坊,單純的聽曲兒。
並且,沐樂坊的琴師是一個男的,一個叫醉月的公子。
實在是想不通,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能將那些悠遠綿長的曲子,演奏的神形俱似的。想想,顧念白就覺得神奇。
在顧念白的胡思亂想中,沐樂坊很快就在眼前。
跟往日不一樣的是,今日的沐樂坊不似往日的門庭若市。而是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顧念白忍着心底的疑惑,走上前去,推開門,
“有人麼?”喊了幾嗓子後,發現沒有迴應自己。
不信邪,顧念白往裡頭走去,發現大門之後,裡面的人也沒有鎖,被顧念白輕輕一推,就開了,
“有人在麼,我是來找琴師醉月的。有人在麼?”任憑顧念白怎麼去喊,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時間,顧念白也急了。
“喂,有人麼,到底有沒有人呀。”推開兩層木門,顧念白總算走到樂坊的大廳。
(本章完)